唐昌镇
2018-11-21鲁侠客
散文诗世界 2018年11期
鲁侠客
1
怀念和忘记,是天秤的两端。
重和轻,从有形和无形端口,填充时间的胃囊。
在唐昌镇,时间是滚动的砝码,有了一槌定音的功效。
大椿巷的风灯,将时间的煤油,烧成灰烬后,也成为风中摇曳墓碑的一部分。
一颗香樟树,从去秋的枯黄,换装翠绿。
唐昌镇高耸的抗日纪念碑,又长高了一寸。
2
公馆的青墙灰瓦是活的,有温度,有呼吸。
1900年前后,功名利禄、叠累成瓦片,砌进墙身。
1949年前后,炮火硝烟,被掩埋在巷口宅门,刻进碑文。
1966年后的我,像一粒尘埃,被公馆,这一古朴旧祠,吸进历史的罅隙,作呈堂供词。
时间的柴薪,已灰飞烟灭,被碾压的历史,低眉颔首。
唐昌镇的古巷里弄,老宅旧窗,像被高僧开光后的一串串佛珠。
这座不大的博物馆,流淌出的时间,被浓缩,也被稀释。
在唐昌镇,我感到逐渐贴近真相。
真相是亲眼所见,还是被史书记载?
唐昌镇告诉我,在修葺和重建里,真相可以保存,也可以消失。
3
唐昌镇的灯笼,夜晚时依旧被点燃,斑斓多姿,梦幻迷离。
它们的明灭,让人痴迷。
悬在巷子里的红灯笼,影影绰绰,大椿巷的公馆,一栋栋,宣告在老式放映机里复活。
这些公馆,高低错落,像大小不一,夏日蹿出的蛙声,又像一枚枚硬币,将欲望和俗世日子的距离,黏连、拉近。
它们生出忧喜,生出聚散,生出卑微和崇高,坚硬和脆弱,生出坍塌和高耸的两种记忆。
死亡和复活,让唐昌镇成为一杆天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