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人画2000幅钢笔画,宠妻男人爱出新境界
2018-11-20焦晓辉
焦晓辉
最近,南京大学医学院教授朱亚文在网络走红,因为他给妻子画了近2000幅钢笔肖像画,被誉为“宠妻狂魔”。朋友圈里还有人调侃:“今天被你的钢笔画刷屏,回家我老婆要摔屏!”
是什么动力支撑他给妻子画了这么多幅钢笔画?他的婚姻幸福之道又是什么?2018年7月12日,记者独家专访了朱亚文。他说:“爱在我们彼此心里。爱的答案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这句比钢笔画更走心的话,让记者印象尤为深刻。
自从遇见你,找对象的要求都不成立了
2018年7月5日,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的天池栈道上,一位女士正笑吟吟地看向那一片清澈碧透的天池湖水。她的丈夫举着相机,专注地为她拍照。拍完,他兴高采烈地说:“晚上回到宾馆,我就把照片里的美人美景画出来。”她挽着他的臂膀,揶揄道:“新疆美女多着呢,你专画我一个,多没意思!”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这辈子,我的模特永远是你!”
这对夫妻就是朱亚文和朱建萍,看见他们甜蜜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到两人已经结婚31年。1987年1月20日,25岁的朱亚文经朋友介绍,认识了苏州姑娘朱建萍。彼时,朱亚文在苏州医学院当老师,朱建萍则是南京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
遇见朱亚文之前,朱建萍找对象有两个要求:一是不找戴眼镜的,因为她的妈妈戴眼镜,上了年纪后,看不清东西很痛苦;二是不找学医的,朱建萍认为学医的人太严谨,而且对人体太过了解,性格浪漫、爱好音乐艺术的她,肯定跟学医的男人不来电。没想到这两点朱亚文全占了:他不仅戴眼镜,而且是学医的,还是一位人体解剖学科的老师,成天与尸体为伍,对人体那是相当的“了解”。朱建萍一听朱亚文的条件就傻眼了: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要求了吧?
但缘分真的很奇妙,朱建萍和朱亚文居然一见钟情!那些一直约束朱建萍的条条框框瞬间就松动了。朱建萍倾慕朱亚文的儒雅和博学,而朱亚文也被朱建萍的秀丽清雅深深吸引,两个人谈起了恋爱。
一个冬夜,朱亚文忽然出现在朱建萍面前。朱建萍愣住了:“现在都凌晨3点了,你是怎么来的?”朱亚文笑着搓搓冻得通红的双手说:“我突然想来看看你!下班后,我就坐上苏州到南京的末次火车来了。下了火车,没赶上末班公交车,走了两个小时……”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苏州刺绣围巾给朱建萍围上:“我觉得紫色系跟你的气质很搭,果然如此!”
除了经常收到惊喜,朱建萍还发现朱亚文多才多艺,他不仅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还会画画。当收到朱亚文为她画的素描时,她更倾心于他了。
可是,异地恋让他们分外煎熬。1987年7月,朱建萍从南京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毕业后,因为专业成绩优异,留校当了音乐老师。朱建萍是苏州人,男友也在苏州,所以她很想回苏州工作,但学校舍不得放她走,她特别纠结。朱亚文知道后,笑着说:“那你就留在南京吧。我愿意一直追随着你,你在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1987年10月22日朱建萍24岁生日这天,朱亚文来到南京与朱建萍登记结婚,并决定为爱迁徙。当时,学校已经准备送他去美国深造。当他向科室主任申请调动工作后,主任很吃惊:“公费去美国深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是不是傻啊?”
朱亚文却毫不犹豫地说:“我去美国干吗?那里又没有我牵挂的人!”主任几次三番劝说无效,只得同意放人。在南京师范大学领导的协调下,1988年3月初,朱亚文正式调到了南京大学医学院任教。
之后,夫妻俩开始准备婚礼事宜。朱建萍提议道:“在你生日那天举办婚礼吧!你看,咱俩登记是我生日,举办婚礼是你生日,多有意义啊!”
1988年3月9日朱亚文的生日那天,夫妻俩宴请了亲朋好友,举办了一场热闹而简朴的婚礼。婚礼上,朱亚文始终把朱建萍的手握在手心里,那一刻,朱建萍觉着特别安全、踏实。
有情饮水饱,他们把家安在人体解剖室
把工作调到南京,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朱亚文什么都给不了妻子。因为工作年限短,南京大学暂时解决不了他们的住房问题。婚后,夫妻俩只能分居,各自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他曾想给妻子买一台钢琴,但彼时,朱亚文工资只有四五十元,而钢琴要几千元,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只有望“琴”兴叹。
婚后不久,朱建萍去武汉音乐学院进修。一次,从武汉回南京途中,她身上的70元钱全被偷走了,大哭了一场。因为这是她在武汉进修期间,一直省吃俭用,每月只用30元钱才攒下来的。朱亚文安慰她好久,她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朱建萍擦干眼泪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早知道被偷,我给你买两件衣服穿多好!”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朱亚文的泪点,他把妻子紧紧拥进怀里,心里既感动又内疚!每次有好吃的好用的,妻子總是最先想到他,而他却给不了她好一点儿的生活。
1989年3月,朱建萍从武汉进修回来。朱亚文在自己的解剖教研室里找到一个犄角旮旯,用包装人体模型的纸板箱和破棉花胎打了一张地铺当床,夫妻俩这才生活在一起。朱亚文科室的一位大姐见小夫妻俩什么都没有,就送了他们一个铁锅、一把锅铲,夫妻俩又买来几双筷子几个碗,两人总算有了一个简陋的小家,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但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家了!一墙之隔的解剖教研室里,摆放着8具解剖用的尸体;一开家门,阴森森的走廊里全是人体标本,都可以直接拍鬼片了!在这种环境里生活,没点儿胆量和勇气还真不行!
一天夜里,朱建萍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她屏住呼吸,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聊斋志异》里那些阴森诡异的画面,换心、画皮、诈尸……一一闪现在眼前!惊恐万分的她,紧紧地抱住身旁的丈夫,忍不住直打哆嗦,偏偏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朱亚文赶紧去开灯,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一群老鼠跑来安家了。他撵走老鼠,抱紧妻子说:“有我在,你不用怕!”
这句话就像压惊符,很神奇的,从那以后,朱建萍不仅不害怕,而且睡得越来越踏实,渐渐适应了在解剖教研室里的生活。一次,朱建萍的闺蜜来做客,看见周围的尸体吓得惊声尖叫:“天啊,你居然会住在这个地方?你的邻居是尸体,你不害怕吗?太瘆人了!”
朱建萍却云淡风轻地笑道:“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也是人,只是不会说话而已,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害怕的呀。”朱亚文听了特别感动,时常觉得自己太过幸运,今生能找到一个理解他、陪着他一起吃苦的妻子,夫复何求?
1989年12月,他们的儿子朱颖弢出生了。因为没有住房,再加上双方父母都没有退休,只能他们自己带儿子。白天,夫妻俩谁没课谁带娃。晚上,两个人一起带,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但看着儿子萌萌的小模样,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弢弢两个多月大时,因为吃鱼肝油导致肠道菌群紊乱,发生了严重腹泻。挂水、住院,病情仍没有好转。孩子日渐消瘦,小脸蜡黄蜡黄的,这可急坏了这对新手爸妈。虽然朱亚文是学医的,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这种儿童腹泻。
既然西医治不好,夫妻俩就带着儿子辗转到南京中医药大学门诊部治疗。幸运的是,中医推拿对这种儿童顽固性腹泻效果特别好。为了巩固治疗,医生建议推拿一个月。白天要工作,夫妻俩只能每天晚上带儿子去做推拿。
从他们的住处到医院,走路往返需要3个小时。冬夜,冷风嗖嗖地吹,令人瑟瑟发抖。夜深人静的大街上,时常只有两个在路灯下抱着孩子相依相偎的身影。
这一个月,朱亚文每天都陪着妻子和儿子,无论工作多忙,都不曾缺席过。他说:“我和妻子结婚多年感情还这么好,有两个重要的原因:第一,我们是相爱结婚的,感情基础好;第二,娃是我和妻子自己带的,我从来没有做过甩手掌柜。这种生活的磨砺,这种同甘苦共患难的体验,反而成全了我们的婚姻。”
必须对爱人好,爱人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夫妻俩在解剖教研室住了一年多,单位给朱建萍分了一间15平方米的平房。夫妻俩在蜗居里住了6年后,国家出台了房改政策,他们这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房。
日子如沙漏般向前滑行。一晃儿,儿子大了,家里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朱亚文也晋升为教授。结婚多年,他们依然恩爱如初,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每日回家,他们彼此都要把单位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分享给对方听;每逢寒暑假,他们都会去旅游,让一日又一日碾过的时间变得丰富和崭新。朱建萍工作比较忙,朱亚文就主动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洗衣、做饭、整理房间,他样样在行。
只要有时间,朱亚文就会去接朱建萍下班。朱建萍和闺蜜外出听音乐会或看电影,他每次都叮嘱她:“散场出来后,一定要打个电话给我,你别自己一个人走,我去接你!”这成了朋友圈里的一段佳话,大家都戏称他为“宠妻狂魔”。而朱亚文则认真地对朋友们说:“你们不要觉得外面很安全。将来儿子结婚了,我也会交代他,老婆出门一定要去接,一定要让她感觉温暖和安全!”
朋友们听了都羡慕地对朱建萍说:“哇,你好幸福!”朱建萍坦然地微笑道:“是啊,嫁给他还真嫁对人了呢,我的幸福指数挺高!”
其实,朱亚文也被妻子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感动着:他对穿衣打扮很不讲究,从结婚至今,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妻子给买的;各种保健品,只要对身体有益,哪怕再贵,妻子都舍得买给他;每逢属于他俩的节日,妻子都买礼物送给他;偶尔感冒生个小病,妻子总是把药和一杯温开水及时递到他跟前……
爱是相互的,只有自己先体验到幸福,才会想把幸福给予对方。2014年10月中旬,朱建萍的生日快到了,朱亚文一直在想,送什么礼物给妻子好呢?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创意。他就给在美国求学的儿子发微信:“儿子,我送什么礼物给你妈妈好?”儿子给他出主意:“老爸,你年轻时不是爱画画吗?那就给妈妈画一幅画嘛!”
朱亚文豁然开朗!可是,画什么画呢,素描、彩铅、水彩?第二天,他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画的钢笔画,觉得很有创意。钢笔画的线条简洁流畅,布局紧凑,而且不能更改,就如同他们的爱情。
于是,朱亚文找出一张朱建萍的照片画起来。可能是太紧张,风景的部分画得还算满意,但画到妻子时,却怎么也画不像,钢笔画又不能修改,只能作废重来。就这么反反复复,朱亚文画了4遍也没能满意。第二天空闲时,他再接着画。终于在第三天,他画出了一幅满意的钢笔画。
10月22日是朱建萍生日,朱亚文乐呵呵地把钢笔画送给了她。朱建萍激动地边欣赏边笑道:“哇,太像了,太像了……”她仿佛又回到两人热恋时第一次收到他画的甜蜜时光。看见妻子这么开心,朱亚文也很滿足,说:“你喜欢我给你画画,那我以后就经常给你画!”朱建萍连连点头,说:“只要是你画的画,我都喜欢!”
妻子的话,激发了朱亚文创作钢笔画的欲望。从那以后,只要有空儿,他就画钢笔画送给朱建萍,而朱建萍只要从哪儿看到一张好看的照片,就会马上发给丈夫,然后对他说:“这张照片,你画出来一定很漂亮!”
朱建萍把丈夫给她画的肖像画都一一保存好,还做成了“美篇”,配上了优美的音乐。一有时间,她就会拿出来与朱亚文一起欣赏,共同温习和回忆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经历过的事。她经常握着丈夫的手感慨:“岁月如歌,知我如你!”
在采访的最后,朱亚文对记者说:“都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我却觉得婚姻是恋爱的延续。我不知道和妻子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我只知道每天必须要看见的人,就是我的爱人。爱人,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陪伴我们最长的人也是爱人。所以,我们必须对爱人好,婚姻的幸福指数才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