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楼,一见如故
2018-11-15◎卷耳
◎卷 耳
第一次听赵雷的歌是在大冰的书里,文章末尾有个音乐二维码。故事讲他们一起住在妮可的客栈里,在拉萨当流浪歌手,是穷小子。
有句话印象深刻,且画面感极强,大冰提到:“我只记得他在拉萨街头放声高歌时,一侧身,露出半截脱了线的秋衣,妮可坐在他身后,盯着衣角看上一会儿,偷偷侧过身去,悄悄揩揩眼角的泪花。”后来雷子在接受采访时说,文章提到的生活多少有夸张的成分在,怎么可能看见衣服破了就哭了。
他唱“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被刘欢赞为“神来之笔”。他的歌里有很多朴实纯真的东西,村庄,田野,树木,粮食,妈妈,窑上路……
喜欢赵雷都已经4年了,也因为他认识了一些有趣的朋友,阿刁便是其中一个。有时候想想,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那么多人,只有阿刁朝着我走了过来。
前段时间更新了网易云音乐,看到了自己在《鼓楼》那首歌下面的评论,评论写道:“2017年,我要去看赵雷演唱会,也要去北京看鼓楼。”时间显示是1月16日。
后来差不多都忘了曾经写过这句话,但我真的去看了赵雷的现场,在瓜洲云上音乐节,从郑州到扬州,七百多公里的距离,去看一个喜欢的人。
也是在那次的音乐节上遇见了阿刁。阿刁是一个很酷的女生,北京人,和我一样,喜欢赵雷。
音乐节总是肆意张扬,一派野蛮生长的模样。草地上随处可见抱着吉他唱歌的男生女生,有的扎着小辫子,有的戴着彩色的发带,有的举着自己喜欢的乐队的大旗。
我坐在草地上听歌,跟着节奏摇晃着脑袋。有人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膀,我诧异地转过头,一个女生举着自己的手机跟我打招呼,手机屏幕上旋转着赵雷的《无法长大》专辑封面。“缘分啊,喜欢雷子的朋友!”我们脱口而出。
主持人走过来,邀请我们上去唱歌,我偷偷地对她说:“我唱歌跑调,你快去,我给你鼓掌拍照。”于是她走到舞台上唱了一首赵雷的《鼓楼》,唱之前她说:“这首歌送给我刚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也送给和我们一样喜欢雷子的人。”
“我走在鼓楼下面/路在堵着/雨后的阳光散落/人们都出来了……”不同于聊天时的清脆,唱起歌来,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不过听起来很舒服。身后的天空被夕阳染上一层好看的颜色,光斜照在身上,像是水彩在纸上晕染开来。
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不过如此。
演出开始之前,我们聊了好久,在这种场合总是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同类。
聊起共同喜欢的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为什么喜欢赵雷,最爱他的哪首歌,也聊到他歌里唱过的城市角落,北京的鼓楼、什刹海,成都的小酒馆、玉林路,拉萨的浮游吧、大昭寺,厦门的时光……
阿刁问我:“你最喜欢赵雷的哪首歌?”我想了想说:“《鼓楼》吧,每次听都想去鼓楼坐坐,站在鼓楼下面唱‘我在鼓楼,我在鼓楼’。”阿刁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我看过一个视频,视频里赵雷说:“对于鼓楼呢,我视它为我的第二个家,如果你觉得累了,你可以去鼓楼坐坐。”你知道,人总是会爱屋及乌。然后我问她:“你喜欢阿刁对吧?”
“阿刁”在赵雷的歌里是自由的鸟,是一棵树,永远都不会枯。我身边的这个阿刁,是学校乐队的主唱,会跳拉丁舞,在酒吧做过驻唱歌手,偶尔抽烟,却是一个好姑娘。她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是一成不变的生活,那样会要了她年轻的命。
赵雷是当天最后一个出场的,台下喊“赵雷”的声音此起彼伏,手电筒一下子全亮起来,回头看的时候,像是一片星星海。你懂那种心情吗?就是你之前只能在耳机里听到的声音,忽然有一天,他就出现在你眼前,前奏响起,你就知道他要唱哪首歌。那天晚上,我们一首不落地跟着他唱完,身边是和我们一样心情的人。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们拍了几张合照,身后是凌乱的人群和舞台上投过来的灯光。离别的时候阿刁说:“有机会来北京找我玩啊!到时候带你去看鼓楼。”我回:“好呀,你下一站要不要考虑我们郑州?”说完,彼此都笑了,就好像已经被列入了行程一样。
这样吉光片羽的瞬间很难被遗忘掉,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日常也没有那么丧,明明热气腾腾啊!也让我想起那句话:“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大概就是这样的瞬间了。
很长时间过去了,我还在循环听着这首《鼓楼》,我住的城市没有鼓楼,只有一座二七塔,每天都会有人站在那里拍照。
每次播放到“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车窗想念你的乘客”时,我总会想到阿刁。此时的阿刁已经在多个城市留下足迹,走过了很远的路,她发消息问我:“我坐107路公交车经过鼓楼,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呀?”
刚好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儿,便买了去北京的车票,去了赵雷和阿刁所在的城市。下火车便看到了阿刁,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黑了一点,瘦了一点。
我们没有去网上推荐的北京必游景点,两个人骑着小黄车在胡同里四处转悠,路过看报遛狗的大爷大妈,跳绳踢毽子的年轻人,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商贩,身旁全是京味儿十足的首都人民。还遇见了一个外国人,新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拍下几张照片。阿刁说,我和那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动作表情一模一样。
阿刁还带我去了鼓楼东大街,里面有一家叫作“麒麟乐器”的乐器店,我们拐进去买了一张《无法长大》的专辑。“麒麟乐器”宋老板是个很Nice的人,玩乐器,会做饭,会画画,自称是“华北第一暖男”。微博下边经常有人跑过来问他,雷子的专辑有了吗?
说起雷子,老宋说:“我盯着他12年,12年啊!没白努力!”
突然发现,北京城的人怎么都这么可爱呢!干净,坦荡,朴实,热爱生活,阿刁是这样,老宋也是。我对阿刁说:“怎么办?我都想留下来了。”
2017年11月的时候,赵雷在北京工体开了一场“浮游2017北京演唱会”。
阿刁问我:“你会来看演唱会吗?”我说:“11月的时候有事情,这次去不了了。”
演唱会当天晚上,我守着电脑看直播。开场镜头里,赵雷骑着摩托车在北京城的街头走过,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阿刁。然后镜头一下子切换到现场,有一种赵雷骑着摩托车带大家一路穿梭而来的错觉。
一身皮衣亮相的他从升降台缓缓升起,以一首未发布的新歌《小雨中》开场,然后说:“大家都别拘着了,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梦里。”
镜头再一转,是换了一身牛仔装的他,敲打着彩色的汽油桶出场,少年感十足,瞬间燃爆了现场。接着是一段近两分钟的Solo加上《鼓楼》这首歌,这是全场最让我惊喜的地方。
《鼓楼》熟悉的旋律再一次响起,我又想起了音乐节上阿刁说:“这首歌送给我刚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也送给和我们一样喜欢雷子的人。”
第二天收到阿刁发来的一段演唱会现场的视频,隔着无数个荧光棒,隔着头戴皇冠的人群,赵雷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地唱《鼓楼》,他唱“唯有我倚着围栏对过往说晚安”时,又加了一句“还不应该说晚安”,现场一下子嗨了起来。
阿刁说:“你看,我这算不算实现了咱们两个人的愿望?”这让我忽然很想念在北京的那几天。我回她:“睡不着的后海边,不知道月亮是不是还在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