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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处仰望,及其它
——关于《天津诗人》2018冬之卷“中国诗选·辽宁档案”的感性认识

2018-11-14道非

天津诗人 2018年4期
关键词:诗作诗人诗歌

道非

个体对于外在事物的内在认识,即使站在非常客观的角度或层面,也免不了主观意识的潜在影响。刻意或无意中,对事物的褒扬、批判,即或是白描式的抒写,都会受制于自我的局限性,带着情绪化或自我圆场的倾向,把内心认为合理的社会认知和价值取向,通过文字的方式施之于客体。我们的阅读欣赏,要在接受诗人给予的色彩纷呈的文化盛宴外,有甄别的汲取对我们有益的因素、需要借鉴的经验及吸取的教训。

自我是一堵墙,地域也可能是,流派更容易是。墙不仅有立体的,也可能是平面的。低处的人用墙阻碍了外在,高处的人用墙封闭了内在。文化的作用就是拆掉墙,或打开缺口,增加通透性和平衡性,从而获得内外兼容的豁然感。

我习惯是在低处仰望。以前也说过:这不是姿态,是心态。诗歌是文学高地顶峰的一部分,只有带着对诗人的尊重、文字的敬畏、诗歌的向往,以及自觉自省,少些霸气、戾气、痞气和吏气,虔诚安定地静下心来,以旁观的干净和无杂状态,才能读懂其中的一部分。

这期的《天津诗人》2018冬之卷“中国诗选·辽宁诗歌档案”,有我早已拜读过作品的诗歌大家,也有许多基层写作者。我反复通读了整卷专辑,在说出感受之先,或动笔之时,是怀着“眼拙之恨”和“遗珠之憾”的思想准备的。我能抓取的是这本“档案”中的凤毛麟角,能说出的也是感性的只言片语。且随想随说,无暇顾及顺序排位。

李松涛的组诗《墨誓中,与灵魂对坐》有现实与历史的纵深感,亦有憨态可掬的悠然自得,呈现了诗作的多面性。他的《冰川,其实就在眼前》是站在人类整体命运的高度,来思考人与自然相互依存的辩证关系的。作者带着自觉、普世的赤子情怀,以严峻到刻不容缓的生态问题为切入,以有警示性的诘问、呼吁乃至批判,以振聋发聩的情感喷发,把尖锐、险恶及可能的后果,呈现在世人面前,这是有极强震慑力的。正是诗人有了良知及责任意识,才有了意气挥斥的大气之作。毋庸讳言,诗人有政治家一样的家国情怀,“先天下之忧而忧”。我们透过诗作,隐约能感觉到诗人忧虑仍在:面对这种重大的题材,用诗歌形式的发声,显得那么微弱单薄,犹如一枚石子投入汪洋,不知能泛起多大的涟漪?

而《童真:真善美》的诗写,是比较灵活的,量词的使用、定语与中心词的搭配,力争在变化中求新。亦庄亦谐中,传递的是对人生的顿悟,轻盈俏皮的老顽童心音,这是阅历积淀出的朴拙,是对凡俗生活难得的禅悟。

西岸的组诗《最大的一粒葡萄是不是即将落山的残阳》写得大器、沉实、辽阔。四个独立的章节,有不可分拆的内在联系,似乎看得见“起承转合”的气场在。

本文案例所使用的是勘察者Ⅲ型无人机航摄系统,系统的稳定性较好。勘察者Ⅲ型无人机长2.2 m,翼展3.2 m,飞行作业时航速为110 km/h,按航向重叠度为75%,旁向重叠度为55%的要求进行航摄。按照1∶2000比例尺的成图要求,采用主距为35 mm的Canon EOS 5D Mark Ⅲ相机,按照15 cm的地面分辨率拍摄了22条航线,共获取197 8幅影像。

《圣者,高原的荣耀》,是在情景交融中完成宏大叙事的,物象选择有时间的跨度、空间的宽度、凡人圣者的宗教仪式感。《慈航,半张盲诗人的脸》的诗题,即可实指盲诗人,或理解为高原的喻象,也是很奇绝的。诗人向内的引发,回溯的是雪域高原和民族史诗般的过往与沧桑,我们能感觉到,诗人从内到外的情怀,此时已完全融汇到这种宏大当中。《幻城涅槃,血缘被照亮》近似于用诗为地域作志,要告诉我们的是,这土地曾有暴君喧嚣的过去,又强调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该谢幕了,夜色/该入睡了,宫殿”。《时间之雪镌刻出壁画中的感恩》是组诗的终篇,诗句留给我的感触是:世事难料终可料,沧桑过后是泰然,暴君苛政之后的高原是祥和的,牛羊成群的,而“一切升起的事物/多像纯洁而又无辜的亲人”具有互喻性,意在说明这里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人民是幸福的,宗教是自由的。

西岸的这组诗,驾驭诗情于天地万物之间,纵越、高拔、繁复、厚重,要仰视才见。像沉香醇醪,须得方家慢品才不糟蹋。像我这样浅尝辄止,不仅显得草率,且流于管中窥豹之弊,好在本文涉及所有诗作,均可以“抛砖引玉”自慰。

刘川自选诗六首,写得简约、俏皮、精致、隽永。《血脉》两小节,口语化写作特征显著,自我调侃里带着智性幽默,留白空间较大,可回味可歧义,可以做发散性思维的。《口占:无题》 之一,短短五行诗二十字,把理想与现实微妙的辩证关系,写得饶有风趣而妥帖。大事件“俯瞰沧海”与小细节“关水龙头”的强烈反差,制造了诙谐的喜剧气氛,表明一种实在的人生态度:生活是理想的基石。理想要丰满,现实更质感。照料好生活,才能更好地去实践理想,即:沧海要观,水龙头要关。《口占:车上一念》随意里透着冷峻,引发对生命或畸形现象的思考。点到为止,却点到了“社会问题”的痛处。《口占:时代观察者手记》绵里藏针,于简洁中蓄锋芒,因公文包而有指代性,善意地揭露,无情地批判,接近于讽刺性的漫画手法。《口占:无题》之二,意在说明痛苦来自于精神或肉体,有轻有重,有缓有急,瘦身之痛是难以言表的。然而,这些只是皮毛,比喻意在诗外,诗人是高超的,他把思考的靶向指明了,读者可以由此及彼地任意发挥想象力。《苦》虽同为短制,似乎非口语化了,写得端庄而有力,感喟中满含普世的慈悲情怀,救赎自己之外,有拯救世人的仁爱之心。

幽默是智慧,善意也是战斗。小诗的妙处在于:言有尽,意无穷。内涵给外延置留了足够的空间,诗人重在搭建引发思想的桥梁,我们可以藉此抵达更深更远。

王鸣久的《青花瓷》,意象的采撷本身就具有象征喻意。在诗作中,我们看到的,既是写瓷,又是写人;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父辈,又是儿子;既是个人,又是国家。在母语这个文化体系里,瓷所蕴藏的文化符号内涵,太广为人知了,青花瓷具有更鲜明的指代意义。在诗意的行云流水中,思维的连续,意象的跳转,体现了驾驭的能力和技巧。写出了人世的沧桑,也写出了历史的恓惶。思考里带着诗人自省的痛彻感——人制造了瓷,人却是“它唯一的杂质”。它的美来自于它的遭遇,它的不俗来自它的忧伤。诗人的高格在于,他发现了它的“内部污垢和外部肮脏”之后的积极态度:

但我们

也决不拒绝阳光和水的

自我清洗。

这是诗人有责任感的思考:正视现实,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的抱怨,不是消极的沉沦,以一种凛然正气,说出每个人都是当局者,要做的是“自我清洗”,还“青花瓷”——“China”以应有的底蕴、风韵与光彩。

宫白云是亦诗亦评的诗人,而且诗与评,都有可人的独到见解。读她的诗作,在语言及技艺方面,不需要妄议,自然是干净、利索、轻盈、流畅的。我阅读的是她对现实的关注,在低姿态和内敛的谦和中,对当下社会现象及问题的直面与抒写。

鹰之关于诗歌的发声,有幸拜读过,也曾在他诗论的链接中,有过简短的互动。宫白云与鹰之,均属于既诗既评的诗者,诗写自然站在更具理性和自我审视的高度了。左岸的诗自然、娴熟,范君诗歌对词语使用的精准、考究,都体现了诗人工于诗艺、水到渠成的写作功底和风格。

再如,刘不伟《拆那,刘春天》诗歌奠定的情感基调,率真的语言方式;刘亚明《梨花》与熊伟《兴城》诗的空白,语感的张力;王剑波《风吹过人间》的苍茫;侯明辉诗作的疼痛感;何兆伦亲民式的接地气;柏鸣久、蓝狐与该亚等诗家运笔的干脆、洒脱等等。罗宏的《致独臂侠刘思言》修辞格是老套路,可读起来没有冗坠感,结尾的收束有力,为诗的机智与诗情的转化浑然一体。这一技法类似于相声或小品的包袱,虽非首创,但却适用有效,抖得恰到好处。

川美和翟营文诗作的格局和气魄,王妍丁的真诚,都体现了诗人诗心的可贵品质。“辽宁诗歌档案”中的《大开卷》《诗经》《精粹》《倾城》《散文诗八骏》等栏目,都汇聚了当下辽宁诗人的优秀作品。其中,很多都是值得深读沉思的精品。诗作中融入的纠葛、阵痛、焦灼、悲悯、忧患、救赎、发现、自觉、感动和赞美等各种情怀,每一声呼喊或喟叹,哪怕是极轻微的低诉,都是真实真诚的,这样的作品给心灵触碰带来的震荡,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只要走进这些诗歌文本,我们就能看到文字的内涵、气韵和思想,无不袒露着为诗的虔敬、为人的真诚。说真话说人话,这是诗歌经久不衰的根本。

无论怎样来描绘文学的微言大义,或着眼于大文化层面的使命感,不可否认的是,诗歌始终有小抒情或自娱性的一面。即是说,写作是可以带来快乐和慰藉的个人体验。仅就文本的自娱而言,除了作者的自觉自省之外,似乎不需要他人的直接参与。而当它要摆到读者面前的时候,就必须是一件相对成熟或完整的艺术品了。实际上,每个诗人都面临着把握情绪,运用好语言艺术,以及其它涉及阅读兴趣和效果的问题。

从这个角度看,个性写作的探索与创新,仍然是要不断坚持下去的。

个性写作不是不要约束,而是强调自我裁度。艺术自觉,是提升创作水准最有效的源动力。无论处于怎样的写作层次,精品、一般品或粗糙些的作品,诗人的创作是应该被尊重的,毕竟他们在叙事、抒情、写景中,融入了内心的真实情感,在顿悟、雄辩或赞美中,拯救、修正、恢复和鼓舞着自己,以相对完善的人格在场和诗语境界,呈现的是有积极意义的自己。但是,写作这种行为,态度只会决定速度,能力才能决定质量。

不能不谈及的是,我们在习作中,会有这种现象存在:由于作者的感情丰沛,导致的结果是,作品带有倾吐式的直白、宣泄性的饱满。阅读产生的快感,在字里行间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留下的空白就小了,失去了回味的余地。

除了诗人对诗歌的功利倾向外,词语的功利性对诗歌的害处,也是不能回避或忽略的问题。诗艺需要张弛有度,放得开也要收得住。所谓的词语功利性,就是诗人在使用词语构造诗歌文本时,过于急躁地想表达自己的情感或主张,容易因直奔主题,而失去了“度”的掌控。诗写得柔软或硬朗,词语指向的速度和力度,要看内容、节奏和情绪表达的需要。轻重缓急里能体现出诗人的功力、睿智、委婉和优雅,需要不断的磨练、体会、沉淀和总结。

诗是独立思维的产物,欣赏基本也是个体阅读行为。怎么才能产生相对广泛的阅读面,以求引发更多的共鸣并实现更大的文学价值,是诗人们一直努力探讨和希望实现的写作高标。甚至可以说,用地域或流派来概括诗歌写作风格与特点,也有这方面的因素。诚然,这种界定的客观科学性,是值得商榷和慎重对待的。

地域性或者流派,是相对宏大的写作现象,是文学或诗歌史绕不过的话题,自有后来人定论。地域性无可厚非,流派需要三思。单就阶段性的诗歌现场或个体写作而言,不用忙于强化自我的流派意识,容易成为藩篱或枷锁。然而,我们谈论诗歌,还是要坚持自由写作,一切从具体的文本出发,并不停地向高处仰望,不用苛求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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