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抗日名将,尽忠为国
2018-11-14坚果
文 /坚果
埋头苦读无法救亡
张自忠出生于鲁西小城临清。9岁那年,父亲调往江苏赣榆任职,把他带在身边。生性侠义的张自忠,经常给父亲添乱。
一天,父亲安排张自忠在后衙用心读书,自己出门公干。父亲刚走,张自忠就跑到了大街上。那天正逢集市,很多乡下人担着自家的蔬菜水果进城售卖。
张自忠随着人流向前溜达。走到街口的时候,前边的人流突然拥在了一起,外面挤不进去,里面挤不出来,张自忠好奇地走上去询问旁观者发生了什么事。
“哎,别提了,这世道,老实人就没法活!”那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张自忠天生就爱打抱不平,一听说里面有人受欺负,三两下挤进人堆。
里面一个恶少正冲着一个老爹拳脚相加,一副蔬菜担子被摔得散了架,周围是踩得七零八落的叶菜,老人趴在地上,一边竭力护着身下的蔬菜,一边哀声连连。
“老爷,都怪我老眼昏花,蹭脏了您的衣服,您看多少银子,我赔给您。”
“老东西,这可是你说的,这件大褂至少值十头牛,今天要是不赔给大爷,看我不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十头牛?这不是讹人吗!”大家纷纷抱不平。
理屈词穷的恶少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扑向可怜的老人。
义愤填膺的张自忠大喝一声,冲上去一把抓住恶少的手腕。恶少见是一个少年,想给张自忠个下马威,抬腿就踢了过来。
别看张自忠年龄不大,对这个恶少却一点不发怵。他瞅准横踹过来的飞腿,在即将踢到的当口,一把抓住恶少的脚腕,用力反手一拧一送。恶少只感觉自己的腿一阵酥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横飞在地。
张自忠一脚踏住恶少的胸口喝问:“说,还要不要老爹陪你十头牛?”
恶少连连求饶,哪里还敢提牛的事。张自忠挥手让众人散去,近前扶起老爹,帮他整理好凌乱的蔬菜担子,把自己身上带的零花钱塞给老爹,送他出了城。
父亲无法约束爱打抱不平的儿子,在他14岁时送其回老家读私塾。回家后张自忠不但学会了骑马,还经常跟同村的青年进山打猎。
为了让儿子收住心,母亲给16岁的张自忠完婚了。家庭责任让张自忠慢慢成熟起来,开始用心读书,一年后,他考入临清高等小学堂,1911年,他又考入了天津北洋法政学校。
在天津北洋法政学校,张自忠第一次接触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渴望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中。 1911年年底,张自忠秘密加入同盟会,并转入山东法政专门学校,投身革命。
革命烈火因为袁世凯的复辟而熄灭,痛定思痛,张自忠意识到埋头苦读无法挽救民族危亡,依靠强大的武力才有取胜的希望。
“宁做百夫长,不做一书生”,张自忠毅然投笔从戎。
爱兵如子的“张扒皮”
张自忠有一个霸气十足的绰号——张扒皮。不过,此“扒皮”非彼“扒皮”,里面有一段爱兵如子的故事。
1923年,张自忠率领部队冬季大练兵。天寒地冻、漫天白雪,官兵个个面露难色,谁也不愿爬冰卧雪,训练任务迟迟不能完成。张自忠有些着急了,他把全营官兵集合到训练场上动员。
“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不管什么天气敌人都会发动进攻,如果下雪天敌人发起攻击怎么办?”
“坚决抵抗!”官兵们齐声回答。
“说得好!可是,眼下小小的一场雪,就有人就不想操练了,还谈什么打仗?怕苦不当兵,当兵不怕苦,军人第一条就是不能怕苦、能吃苦。现在,请大家都把棉衣脱了,跟我一起跑步!”
张自忠第一个带头扒掉自己的棉衣,全营官兵也纷纷效仿,脱下棉衣齐刷刷地跟在他身后,踏着积雪操练起来。训练结束,大家浑身上下都冒白气。有个士兵悄悄一吐舌头:“好家伙,说扒皮就扒皮,真是个‘张扒皮’。”于是,“张扒皮”的绰号不胫而走。
对这个绰号,张自忠不但欣然接受,还经常对手下的官兵说:“我有个外号‘张扒皮’,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临阵退缩或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我就扒了谁的皮!如果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没二话,就请你们扒了我的皮!”表面上“张扒皮”的绰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张自忠带兵严中寓恩。
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让张自忠深谙带兵、用兵之道,悟透了“治兵先治心”“恩威并用”的奥妙。张自忠的鸭嘴军棍人见人怕,但他并非遇过即打,滥施刑杖,而是实行“八不打”:长官生气时,不许打;士兵劳碌太过时,不许打;对新兵,不许打;初次犯过者,不许打;有病者,不许打;天气过热过冷时,不许打;饱饭后及饥饿时,不许打;哀求落泪时,不许打。
抗日名将马革裹尸
“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关系,现在我们干部的能力和士兵的训练,都远不如从前了。唯有高级军官以必死的决心,在最危险的时间、最危险的地方支持着才能鼓舞士气,获得胜利的结果。再说我们物质方面没法和敌人比,他们是以现代化的武器作战,我们除了以必死的决心去抵御,还有什么取巧的办法可以战胜他们呢?”
为了鼓舞士气,抗战期间,张自忠养成一个习惯——每逢大战留遗书。“我每次作战,都以‘必死’自誓,同时亦以此告诫部下,以往诸战役,如:临沂之攻击、潢川之防御、京钟路之会战以及敌人所谓‘五月攻势’等大小数十战,莫不赖此而转危为安。”
1940年5月,日军聚集30万兵力发动枣宜会战。大敌当前,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将领:“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决定亲自带领驻守襄河西岸的两个团出击作战,张自忠依惯例给副总司令兼77军军长冯治安留下一封遗书:“仰之吾弟如晤,因为战区全面战争之关系,及本身之责任,均须过河与敌一拼,现已决定于今晚往襄河东岸进发,到河东后,如能与38师、179师取得联络,即率两部与马师不顾一切,向北进之敌死拼。若与179师、38师取不上联络,即带马师之三个团,奔着我们最终之目标往北迈进。无论作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公私均得请我弟负责。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永离,不得而知,专此布达。”
2000多名弟兄随着张自忠东渡襄河后,一路奋勇冲杀,日军第13师团被他们拦腰斩为两段。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日军,张自忠毫不畏惧,带领士兵屡次冲锋。进攻屡次受挫的日军奇怪,这支部队怎么如此顽强?当他们获知是第五战区右翼集团军兼第33集团军总司令亲自带队时,日军大举增兵,1万名日兵分南北两路夹击包围,十里长山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战至最后一刻,已被数弹洞穿的张自忠给第五战区司令部写下最后一份报告:“我力战而死,自问对国家、对民族可告无愧。”
当天深夜,38师师长黄维刚带领敢死队,突袭南瓜店,奋勇抢回张自忠遗骸。日军出于对这位“壮烈战死的绝代勇将”的尊重与崇敬,下令停止飞机轰炸,以免伤到张将军遗体。
张自忠尸骨运往重庆安葬,途径宜昌时,10万军民恭送灵枢至江岸,其间日机三次飞临,但祭奠群众无一躲避,无一逃散。
一战淝水,再战临沂,三战徐州,四战枣宜,“吾一日不死,必尽我一日杀敌之责;敌一日不去,吾必以忠贞至死而已。”一代抗日名将马革裹尸,长眠于重庆梅花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