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 横无际涯
——《张仃全集》编后
2018-11-13兮父
文/兮父
《张仃全集》
顾问 理召
编委会主任 杜大恺
总主编 王鲁湘
定价:12600元/套
广西美术出版社 2018年10月
浩浩荡荡本是形容大江大河,“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编完16卷《张仃全集》后,我脑中浮现的就是一条大河的意象,而且跳出的就是这八个字 :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先简要介绍一下《张仃全集》的规模:全彩色印刷,大8开,精装套函。共16卷。包括漫画·设计、装饰画、水墨画、焦墨画、焦墨设色、册页、卷、长卷·壁画、速写、书法、晚年小品·年谱。
《张仃全集》由张仃先生夫人理召女士担任顾问,清华大学张仃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杜大恺教授担任编委会主任,邀请国内著名艺术家、美术理论家组成编委会,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清华大学张仃艺术研究中心副主任王鲁湘教授担任总主编,尹光华、陈丹青、李兆忠、邹文、丘挺、马明宸、王鲁湘担任分卷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中国国家画院、中国美术报、故宫博物院、辽宁博物馆、张仃美术馆作为学术支持单位,广西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获得“国家出版基金”赞助。《张仃全集》的编辑工作历时两年,于2018年11月4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举行隆重的发行仪式。
20世纪中国的历史、革命、文艺是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20世纪张仃的革命生涯和艺术生涯,因为汇入了这条大河,从而显示出浩浩荡荡的气势和横无际涯的规模;以至于在张仃去世之际,美术界人士浩叹:“20世纪的中国美术,不能没有张仃!”郁风说张仃“是中国美术界罕见的多面手”。这一论断被《张仃全集》各卷所跨美术门类所证明。张仃是20世纪中国最重要的漫画家,尤其是30年代创作的反法西斯、反侵略、反暴政、争民主、争人权的一系列漫画,是进步文艺的标志;张仃是解放区和新中国的首席设计师,时代精神、中国气派、民族民间的设计美学不仅贯穿于他个人的设计实践,此创立了一个从中央美院实用艺术系到中央工艺美院的设计学派;张仃是中国山水画革新的倡导者、领导者和践行者。从20世纪50年代的山水写生到晚年的焦墨山水,中国画的文化语境与笔墨精神,一直是他寄旨遥深的文化担当。张仃是中国现代壁画运动的发动者、组织者和实行者;张仃是中国民间艺术的守护者;张仃是美术教育家、美术批评家、书法家。我们甚至可以将其视作20世纪半部中国美术史的缩影。
《张仃全集》的编辑工作,难度最大的是收集张仃创作的大量公共艺术作品。他的绝大部分漫画作品发表于上海、南京、东北的报纸杂志,原作基本无存。所幸的是,在全集编辑期间,张仃美术馆从拍卖公司收藏到二十多幅作于20世纪40年代后半期的漫画原作,补充了漫画卷的不足。张仃是延安和新中国的首席设计师,他的大量的设计作品在撤展后或大型活动结束后,都撤拆了。这本来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职业成就,可惜除了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纪念邮票在内的几套邮票设计外,什么延安作家俱乐部、莱比锡博览会中国馆、巴黎世界博览会中国馆,等等,就只能靠一些旧照片窥其一二了。要感谢张仃先生当年的助理李瀛的精心拍摄和保存。
更加令人遗憾的是张仃的彩墨装饰绘画。在20世纪60年代初那个闭关锁国的年代,张仃以惊人的胆识,借鉴中国民间绘画和西方现代派艺术,创作了一大批极具前卫意识和探索精神的装饰绘画。可惜的是,这批作品生不逢时,几百幅作品付之一炬!本来,《张仃全集》的“装饰画卷”是应该极为丰满和精彩的,但现在也只能靠劫后余存的部分作品来编成一卷,“毕加索+城隍庙”的全貌,只能留给人们的想象了。
所谓“全集”的“全”,是个相对概念,拿张仃20世纪50年代的水墨写生来说,很多就散失在历史的风尘中,好在有一本1959年出版,由齐白石生前题写书名的张仃写生画册幸存,虽然拍照、制版、印刷都是那个年代的水平,我们还是全册收录了。
“文革”以后张仃先生创作的作品,数量惊人,从速写,到草图,到作品,它们构成了《张仃全集》的主体。这个时期,我们也把它称为张仃晚年,却是张仃获得第二次艺术生命之后的创作爆发期,他“浮大海,走千山”,履痕遍及祖国的山山水水,甚至出洋到新加坡、韩国、日本,他总是随处写生、创作,留下大量速写、册页、手卷,其中一部分被他创作成焦墨山水和设色焦墨山水,于中国传统水墨山水中另辟蹊径,标新领异,独创新体,作品深受市场欢迎,也得到美术界高度评价,认为是“中国黑色文化的极品”,以其充满人文关怀的史诗性、悲剧性、沧桑感,赋予山水画另一种文化品格。这些焦墨山水画,一部分进入了国家收藏体系,被中国美术馆、故宫博物院、辽宁美术馆、清华美院收藏;另一部分流入了民间,散落于全国各地的藏家手中;还有一部分甚至流入了境外,被新加坡、日本、美国的藏家精心收藏。此次《张仃全集》的编辑,也得到了这些公私藏家的大力支持,很多作品甚至过去从未面世,这次也被收录,增强了《张仃全集》的可读性和文献价值。
编纂画家全集,是一个严肃的学术工程,《张仃全集》也不例外。学术性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榷真。所有收录作品的真实性必须确保。好在张仃先生是一个离我们不远的画家,《张仃全集》的总主编、分卷主编都在张仃生前同他有过较长时间的接触,熟悉其作品和不同时期的风格变化。另外,《张仃全集》的大部分作品来自家属,以及张仃生前亲自捐赠的公家收藏,这也确保了《张仃全集》的作品主体的真实性。
二是断代。由于张仃先生的艺术生涯长达70多年,很多作品的准确创作年代的确定,就成为一个学术问题。比如20世纪30年代和20世纪40年代的漫画,20世纪60年代和20世纪70年代的水墨画,在没有明确的落款时间的情况下,就要根据画作的内容、主题、风格,再参阅时代事件、画家生平及亲友回忆来进行甄别。张仃先生还有补题的习惯,有些是多年后补题。那么,作品原创于何年,就要参阅他的速写,他的其他同一地区的写生作品的落款时间,甚至他的题跋的书法风格、用印章的习惯以及笔墨的细微变化来综合判断了。
三是尺寸。尺寸是画作的重要参数。张仃先生大部分作品的尺寸是明确的,但也有一些作品的尺寸,因为只留有图片,已无从对照原作,所以尺寸一直存疑。后来,总编辑王鲁湘同出版社的几位编辑发明了一种利用电脑软件,等比例对照几枚印章的办法,一举解决了这个困扰大家的难题。
《张仃全集》的学术性还表现于其收入的文章的数量和质量。对张仃先生艺术的研究和评论,在张仃生前就已形成一定规模和数量。张仃去世后,清华大学举行过追思会和研讨会,收到许多张仃先生的同事、亲属、学生、和社会人士的回忆文章。张仃先生自己在不同阶段也写过许多同创作相关的文章和谈话录。这些,都为《张仃全集》做了很好的学术准备。经过总主编的精心挑选,或全文、或节选,从这些文章中编选了89篇(节),分布于16卷之卷首、卷中、卷尾,与该卷作品图文呼应,形成很好的言说环节,在这里只要罗列一下文章作者的名字,就知道这些文字的学术分量了:叶浅予、陈布文、吴冠中、黄蒙田、黄苗子、理召、葛路、范曾、邵大箴、水天中、何西来、崔振宽、袁运甫、袁运生、杨力舟、苗重安、龙瑞、王镛、刘骁纯等近百人。
《张仃全集》的学术性还表现在它不仅只是一套作品图录,还是一套资料翔实可靠、可供进一步研究的文献汇编。全集中收录的重要作品,都尽可能找到其创作草图、小稿、中稿,可以清晰地看到张仃的构思创作过程。有些作品有多幅变体画,也尽可能收全放置于前后。
《张仃全集》是一项卷帙浩繁的出版工程,没有广西出版集团领导的大力支持是不可能立项和完成的。集团领导把它列为2017年广西出版的number one工程,为它争取到“国家出版基金”的支持。鼓励他们精益求精把《张仃全集》做成精品工程。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对《张仃全集》的出版工作也给予了高度关注。清华大学张仃艺术研究中心更是作为学术支持单位全力配合,杜大恺教授参与编委会的工作,提出非常专业的意见,卢新华教授积极协调各方关系,推进《张仃全集》顺利进行。
张仃夫人理召先生以九十岁高龄,多次过问《张仃全集》的出版事宜和进度,尽其可能提供帮助;张仃子女也高度关注,并提供相应的资料。
《张仃全集》使用了从20世纪30年代到21世纪初跨越70年的张仃生平生活、工作、写生、创作的上百幅照片,由于时代久远,拍摄者众多,已无法一一对应摄影者,只能在版权页列上可能的摄影者的姓名,特此声明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