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1926年日本人“满洲”认识的变化
——以战迹巡拜为中心
2018-11-13孙雪妍方光锐大连理工大学辽宁大连116024
孙雪妍 方光锐 大连理工大学 辽宁大连 116024
日俄战争期间至大正末是日本人形成“満州”(本文中仅是对游记的引用,并不承认其正当性)认识的初期和发展阶段,日本政府借由“満州”的特殊性鼓励以战地巡拜为目的的旅行。其中,日本的文人墨客相继而来,并留下大量游记,成为了研究历史的重要材料。考察这期间文化人对于“満州”印象的变化轨迹以及对“战迹巡拜”的看法对于研究殖民心理具有重大意义。
1 战迹巡拜的背景
1905 年9 月,日俄战争中获胜的日本得到了“満州”的部分建设权。日方在进行不正当半殖民地统治的同时,为煽动军国主义,开始奖励人们去旅顺等日俄激战地旅行。同时,在富国强兵的国家战略指导下,东京朝日新闻率先做出了名为“日清日俄战迹见学团体旅行”的“満州”旅行企划。自此“战迹巡拜”便成为了“満州”旅行的重要一环。
2 战时的感伤
日俄战争中,日本虽不断取得胜利,但损失也极为惨重。前线的战况与战地名称一同被传入日本国内,同时通过《日露战争实记》的宣传,以“十万英灵,二十亿国币”为代价取得的“満州”便伴随着“牺牲”的感伤被植入日本人心中。最能表现这种国民心情的就是战后流行的歌曲《战友》—“这里是离国千里的満州 在红日的映照下 友人被埋于石之下...”
以此歌为源,“赤红色夕阳的満州”被广泛流传,逐渐成为一种心象风景,形成了日本人对于“満州”的印象原型。1919 年,松永安左卫门(1875 ~1971)踏在旅顺的大地上感叹道“旅顺是日俄战争之战地,一草一木皆流淌着我同胞之鲜血”;1920 年,大町桂月(1869 ~1925)亦写道“南满洲之地…是我同胞之鲜血流淌之处”。不难发现,近代日本人对于“満州”的定义是“我同胞鲜血流淌之处”。只要踏上“満州”,随之而来的就是感伤之情。
3 战后的导向
日俄战争后,日本政府开始鼓励战地旅行。当时,聚集了诸多人才的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得到文部省和陆军部的支持,将192 名人员送至“満州”,使其在一个月内进行大范围学习,详情均被总结于《辽东修学旅行记》中,校长嘉纳治五郎在序文中写道“战争乃恶事。国家为此牺牲诸多勇士,国库也因此挥霍无数…教育者应当亲临战场,有所感,之后方可启发国民。”
值得注意的是,嘉纳所述的“战争乃恶事”,这绝不是对战争的全面否定。在这段话中,他无视“満州”的领土归属,强调了日本为了战争在人力和财力上的巨大损失。而东京高等师范大学是培养教育者的高级学府,可想而知他们通过教育对下一代所造成的影响。而这只是众多修学旅行团的代表之一。日本政府通过鼓励高校开展修学旅行,偷换“満州”作为中国领土的性质,转而强调其为日本“战场”的意义,被“赤红色夕阳”映照的感伤情怀被无限放大,影响着后续的旅行者。
4.“乡愁”情怀的引导者
1920 年,伊藤真五郎(不详)在游记中提到其作为记者随行神户市视察团到达“満州”后,与旅顺市副市长宫崎庄太郎等人商量观光与战迹访问的先后顺序时,站长久保田金平氏当即便极其不满地批评道“到达旅顺后最先去祭拜英灵是国民的义务”。
文中,金平氏将参拜战迹定义为国民的“义务”,把“旅顺”看做是“我家”,是自己的“理想故乡”,是“死后想要埋葬之地”。而拜访战迹的人,不论身份高低,都由他进行引导说明,金平氏俨然成为了战迹讲解的“专家”,成为“乡愁”情绪的引导者。在日军“勇战”的大地上,呼吁人们的忠君爱国之心,鼓吹军国主义的结晶。这时他已经不局限于宣扬“満州”的战地定义了,而是转向渲染“満州”已然成为“家乡”的情怀。文中也提到“17 年来,数十万人被金平氏的热诚感染,被他的讲解所感动”,相信在热诚的引导者面前,来“满”旅行的人们必将深有所感并大肆推崇吧。
5.结论
如上所述,通过这一时期的战迹巡拜,将“満州”在人们心中的印象由感伤逐步转变为战死者的“故乡”,使来“满”旅行的文化人作为战死者的同胞,感受到与这片土地的一体感。也为之后预谋的“満州事变”埋下了“合理化”的伏笔。日本在不同时期,采取不同手段,以各种方式掩盖其侵略的罪行,并将这些罪行进行包装,愚昧大众。然而历史的真相只有一个,这些游记就是历史的证明。借由对游记的分析整理,可以一窥当时日本对于战争的整体国民态度,并以此警示后人,和平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