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功能视角下媒介碎片化使用现象研究
2018-11-13张坤蔡晓楠沈阳体育学院辽宁沈阳110102
张坤 蔡晓楠 沈阳体育学院 辽宁沈阳 110102
一.理论综述
(一)麻醉功能理论梳理
作为医学用语,“麻醉”一词可以理解为用药物或者其他方法使患者整体或局部暂时失去感觉。1948年,保罗·拉扎斯菲尔德和罗伯特·默顿在其合作的论文《大众传播、大众鉴赏力和有组织的社会行为》中阐述了大众传播的诸多功能,其中包括大众传播负功能之麻醉功能。拉扎斯菲尔德认为:大众传播失调以及大众传媒的一些固有消极作用,给社会和受众带来了非正面意义。通过向受众提供伪环境,媒介使用户沉溺于虚幻的满足中失去社会行动力,人们一方面大量接受外来信息,另一方面在阅读、选择、理解中对这些信息进行处理,而不是进行社会实践。
(二)“媒介碎片化使用”概念及理论发展
“碎片化”,从字面意思来解释即为:将完整的东西细分成诸多碎片。追根溯源,碎片化最早出现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西方文艺学对于“后现代主义”文学、影视作品的创新解析,“后现代主义”关于碎片化的特征解读是:用拼接、零散化、反主题、不确定性手法进行文学叙事。目前,传播学语境下的“碎片化”问题,主要涉及媒介、受众以及信息的分化和“碎片化”过程。
复旦大学与华东师范大学学者廖圣清、黄文森于2015年在国内外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对“碎片化使用”作了更为具体、明确的定义:“媒介碎片化使用”(media use fragmentation)做出界定,即受众在时间上不连续地、在空间上不固定地接触多种媒介或内容的行为表现。这里,我们所要讨论的“碎片化”,是媒介使用的“碎片化”,它可能与媒介、内容和受众的“碎片化”存在一定的关联性,但在内容和形式上明显不同。
二.媒介碎片化使用的表现形式
(一)媒介载体碎片化
“新媒体时代”的“新”首先体现在媒介科技推动下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的便携式接受、发布、记录信息的设备,如性能不断升级的手机、iPad、笔记本、文字阅读器等。跟随“受众细分化”理念的发展,互联网终端厂商不断根据用户的需求制造功能更加全面、专业的移动设备,来帮助用户尽可能地记录更多、信息量更大的内容。这些设备的多样性帮助用户跳脱单一移动终端的束缚,使其能在更多场景中接入媒介,真正实现媒介载体随时随地的使用。
(二)使用时间碎片化
从正常的生活、工作、学习节奏上看,人们不能长时间连续使用媒介,碎片化的时间是指人们在日常工作、学习之余的那些较为短暂的、零碎的时间,比如上下班坐车路上、课间、睡前等。这些碎片化时间随着媒介载体的可获得性的巨大提升而被赋予新的使用意义,人们尽可能将媒介的使用灌入这些短暂的碎片时间。碎片时间与媒介的碎片化使用相辅相成,轻阅读、短新闻、短视频等娱乐内容不断将整体时间分割,培养用户快速浏览内容的习惯,使用户对媒介的使用时间更加细分化、碎片化。
(三)使用场景碎片化
人是社会性动物,必须通过不断的空间变换满足必要的生存条件,休息、工作、社交、学习皆属于此。现代社会中,人的相互交流更加密切、频繁,这就造成了媒介使用场景的频繁变动。便携式移动设备的不断进化满足了受众随时随地接触媒介的需求,媒介使用场景在不断地“碎片化”。用户在不同生活场所中使用媒介的习惯和使用程度不同,位置的变化也对媒介使用提出了更多要求。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未来媒介使用的场所变化对于用户使用媒介的束缚会越来越小,更清晰信息接收;更及时、便捷的接收方式都在减少用户对使用空间的顾虑感。
三.麻醉功能在媒介碎片化使用行为中的体现
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观点认为新型媒介的出现必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社会运转的方式,产生新的社会作用。这一理论可以很好的解释“麻醉功能”在互联网碎片化使用行为中的具体体现。
(一)有效信息的收集能力下降
作为拉扎斯菲尔德在媒介功能研究中最让人警醒的理论学说,麻醉功能强调大众传播失调以及大众传媒的一些固有消极作用。这一消极作用在信息泛滥的今天更多地体现在人们迷失于冗余的信息海洋中,在信息爆炸式增长的今天,受众有限的注意力、选择力、理解力与媒介传播的信息量完全不成正比。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受众无序地进行获取,不需要精力的高度集中,最终导致无意识的浮躁心理。长篇幅、深层次的阅读需要读者保持长久的注意力集中,而碎片化阅读习惯的养成容易导致注意力分散,深阅读的能力下降,对有效信息的获取能力也随之下降。众多媒介、广告商、政治宣传所进行的无时不刻的信息轰炸,使人们疲于主动对信息进行思考判断,而是像漏斗一样,不断接受信息,随后又将这些信息不加以甄别地遗忘。正如拉扎斯菲尔德所预言:大众媒介一边剥夺人民的闲暇时间,一边麻醉人的精神。
(二)社会参与度降低
拉扎斯菲尔德和默顿在《大众传播、大众鉴赏力和有组织的社会行动》中对受众社会活动参与性降低进行了具体描述:大众媒介向一般读者、听众和观众提供大量新情况,用户因此消耗大量的时间去接受信息,却还沾沾自喜地误以为参与了社会实践。这是对信息移动终端普及后人群集体行为的形象描述——面对面的一群人并没有直接进行语言交谈,而是通过手中的手机、iPad在聊天软件中欢乐地互动。毫无疑问,越来越程式化的线上交流、评论、聊天使得人们的社交行为更多的从线下转移到了线上。这无疑制造了一种社会参与的错觉,人们评论着刚刚发生的时事;讨论法律、政文的利弊;认识新的朋友。一切发生的沉默的线上的行为似乎充实着生活,实质却使人们在线上参与时逐渐遗弃线下的社会参与,并成为大众共同的默契行为。
四.去“麻醉化”建议
基于上文的探讨,我们可以认识到碎片化的媒介使用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会给社会带来负面作用。要改变这种情况,还应从麻醉效应的成因入手,调整媒介与受众的相关行为,做到去“麻醉化”。
首先,媒介提升自身专业素养已迫在眉睫。自媒体时代的新闻专业主义应该被注重,传播者应自觉接受传媒素养教育,强化自身的传媒职业精神。媒介上的“发声者”不能只享受“发声”的权利,而不对受众负责。同时,大众媒介应连同教育机构共同研究、制定可实施的计划,肩负起对大众媒介素养进行提升的责任。其次,针对媒介碎片化使用的表现形式,受众应从自身角度来调整媒介使用习惯,全面理解、分析媒介信息,适时提出批判性意见,不断增强对有效信息的甄别能力,提升自己对负面信息的免疫能力。同时要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以构建完整的认知体系,不做“信息的奴隶”。
此外,逐步将媒介素养教育和学校教育相结合;政府进行政策上自上而下的宏观管理;媒体自身成为推进媒介使用教育平台等去“麻醉化”思路也值得我们思考。
五.结语
媒介的碎片化使用行为是媒介技术发展的必然产物,我们应认识到其对社会存在的负面效应,警惕“麻醉效应”。一方面加强对媒介机构的监督,强调媒介的专业主义;另一方面提升自身媒介素养,树立正确的媒介使用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