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船行(外一首)
2018-11-13熊游坤
天津诗人 2018年3期
熊游坤
不信,你看,凡是顺势流走的,通常要转个大湾
再向前,不过百里,沿途的礁石滩,村野蹲守孤客
芸芸众生,哪些搁浅,又有哪些,不复相见
乘船不过挪移,从这里到那里
源头何在?沿江两岸,人民抱河度日
像那些一致向下的纤夫
人生如弓弦,而靶心,总在山那边
过峡谷,旷野收容两岸
祖先们累了,在高处俯瞰:前赴后继的
远处、近处的,卵石似乎命运
在河底,也在坟茔
茅草如此谦卑,夕阳用心点燃
这人间的又一天,光阴在黑夜成为灰烬
而我继续向下,滔滔乌江
满载星斗,颠簸着,与鱼群和水草纠缠
仿佛一个人和他内心的桅杆
孤独的船
清晨,是一只孤独的船
总是沉睡在静静的旷野
阳光扣舷而歌,如浪花飞溅
我手中的鸟鸣
正流向沧桑的草色
黄昏,是寂静的流水
半扇月光,把遗世的纸张铺进船舱
守着涛声
如水鸟守候半世的飞翔
夜晚,渔火浮起的码头
像一只孤雁
从朦胧的山峰中穿过
浆声里
渔夫梦失了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