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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灵魂 边地的歌者
——艾芜边地小说的艺术魅力及其影响

2018-11-13杨晓富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8年1期
关键词:民间作家小说

杨晓富

漂泊的灵魂 边地的歌者

——艾芜边地小说的艺术魅力及其影响

杨晓富

中国现代文坛上,艾芜和沈从文一道以其浓郁淳厚的地方特色,开创了一代极具个性的边地文学。作为一种地理空间、社会形态和民族文化高度和谐的文学样式,边地作家以各自的艺术禀赋和艺术体验营造出各不雷同的文学世界。品读艾芜的边地小说,仿佛一股清新的山野之风撩人心扉,字里行间洋溢着清爽质朴的情调,柔美亮丽的色彩,真挚深邃的情思,无论抒写滇西边陲的深山密林,还是再现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朴野旷达中浸润温情婉约,苍凉原始中跳荡柔腻烂漫,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一个漂泊者的恣意与豪情,一个文化歌者的孤寂与彷徨,从而赢得了“流浪文豪”的美誉,鲁迅称之为“最优秀的左翼作家之一”。

艾芜:边地秘境的漂泊者

必曾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共同参加了马来亚共产党。1930年,艾芜因参加缅甸的反帝运动,被英国殖民主义者逮捕,押送到香港,几经辗转回到上海。此后,段古秋到新加坡参加党代会被捕,获释后被英缅当局驱逐出境回到保山。

当青春的锐气渐渐消散,个性的棱角慢慢磨平,劫后余生的作家,也许才真正体会到自我价值的存在。笔名艾芜,即取其“爱吾”的谐音,这是漂泊之后发自内心深处对生命的执着和珍爱,是一种生命意识的觉醒和生存经验的挑战。他紧紧扼住命运的喉咙,从自我个性的角度出发,真实地记录漂流途中的传奇故事,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文字马帮,穿行于边地的山野,放歌于边地的山寨,其代表作《南行记》是作家奉献给现代文坛的一朵奇葩,堪称独树一帜的边地文学的丰碑。

艾芜,原名汤道耕,四川新都人。1919年,艾芜考入县高等小学,初步受到新文化思想的启蒙;1921年,进入成都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接触到更多的进步书刊,大大开阔了视野;1925年,由于不满学校旧式的传统教育和反抗家庭包办婚姻,离家出走,从成都步行至昆明,然后混迹于赶马人、烟贩子、江湖艺人的行列,开始了长达六年的滇缅漂流生涯,足迹遍布滇西南的山山水水,踏遍边地秘境的蛮荒瘴疠。做过各种苦役,历经生活的折磨,饱尝人世的艰辛。在缅甸,艾芜结识了保山人段古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

《南行记》:边地文学的里程碑

结束漂泊,艾芜来到左翼文学的摇篮上海,幻想走上文学创作之路,遂以一封题名《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求教文学大师,在回信中鲁迅先生指点迷津:你“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趋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个突变式的革命英雄,自称‘革命文学’,”但“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从此,照亮了一个漂泊者黯淡的灵魂,点燃了文学创作的火种。他另辟蹊径,以“特异的边地人民传奇生活为题材”,尝试把漂流途中所见所闻的人和事,用小说的体裁、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描写出来。1931年,艾芜在“左联”主办的《文学月报》上发表了第一篇小说《人生哲学的一课》,取材于流落昆明的一段生活经历;日后陆续以南行见闻为题材发表许多作品,在文艺界引起强烈反响。

艾芜的边地小说,始终取材于滇缅漂流的人物和事件,通过对旧时代底层人民生活的真实写照,奇崛浪漫的民族风情的再现,淋漓尽致地表现出“那些在生活重压下强烈求生的欲望和朦胧反抗的行动”,作品充满了作者对被欺凌与被损害者的深切同情。他极力挖掘底层劳动者、流浪汉和少数民族劳苦大众身上的真、善、美的品质,讴歌他们生命内在的人性美和人情美,洋溢着原始的正义感和同情心,以及“与旧世界势不两立,向残酷命运不懈抗争的可贵精神”。(蒋明玳语)在《我的旅伴》中作家坦诚直言:“他们身上禀赋有最好的东西……我又如同一个淘金的人一样,我留着他们性情中的纯金,作为我的财产,使我的精神生活,永远丰饶而又富裕。”他用一支旖旎多姿的文笔,成功塑造了野猫子、小黑牛、魏老头子、夜白飞、鬼冬哥、野老鸦、小骡子、大老杨、老三、阿秀等独具魅力的艺术形象。在那个罪恶和黑暗的年代里,这些受尽侮辱和蹂躏的人物身上闪烁着迷人的野性光芒。作家李健吾这样评价艾芜笔下的人物形象,“多粗野、多残忍、多温存、多忠厚、多可爱,一句话,多原始,读过《南行记》的我们爱那群野人、粗人、穷人、苦人。”这群人,正如高尔基早期所写的“自豪的大写的‘人’”:有从事最低贱劳动的轿夫、赶马人、卖唱的;有被生活所迫离开故土铤而走险的强盗、小偷;有穷学生、失业工人和劳苦农民等。总之,是一些失去了生活基础和正常谋生手段的卑贱者,是一群被生活所扭曲了的“老好人”。他们貌似粗野而心地善良,身居下贱而不甘屈辱,以自己独特的抗争方式,勇敢地向现实社会挑战。艾芜作为他们的歌手和代言人,一个个将他们推上历史的舞台。

《南行记》是艾芜的处女作和代表作,是一部思想性和艺术性都颇具独创精神的杰出作品,它标志着中国乡土文学和流浪文学走向成熟。《山峡中》是其中的精品力作,称之为代表中的代表,处于压轴之作的崇高地位,涵盖了艾芜创作的思想意蕴和艺术风格。小说以小黑牛的悲惨遭遇为线索,以一个混迹于一群亡命之徒中的读书人为叙事人称,讲述小黑牛在山街偷窃,被人逮着后惨遭毒打,遍体鳞伤的他想洗手不干,却被魏老头子为首的山贼活活抛入江中。作品反映了山贼这个特殊人群在人的道德、良知与生存空间的尖锐冲突,作家在谴责山贼野蛮行径的同时,借魏老头子之口提出了令人深思的社会问题:“对待我们更要残酷的人,天底下还多哩……苍蝇一样的多哩!”从而指出这畸形的社会产生了这畸形的一伙,是残酷的现实生活扭曲了他们的人性,教会了他们遵循着野蛮而凶残的准则去行动,而正常人的情感和愿望,却被深深地压抑着,埋藏着。在这个强者受到尊重、弱者遭受鄙弃的世界里,他们去偷盗,他们残忍是为了生存;他们挨打,乃至时时受到死神的威胁,也是为了生存。他们要生存,就不得不与严酷的现实搏斗,不做顺民和奴隶。小说成功塑造了野猫子这个形象,她是一个果敢顽强、泼辣豪爽、敢作敢为的吉卜赛女郎“卡门”式的盗贼姑娘。父亲是强盗头子,从小就给她灌输与现存社会为敌的思想,“懦弱的人,一辈子只有给人踩着过日子。”特定的生活环境,使她学会了作为盗贼的全部本事,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狡黠的野性,她不动声色地望着父亲命令把小黑牛抛进大江,当“我”对他们的行为不满准备离开时,她曾经想杀“我”,“好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身手”。可当官兵路过山谷神祠,而“我”不但没有告发他们,还机智地与她佯装假夫妻保护了他们,她心底的人性复活了,对“我”表示出友好。像野猫子这样的“强盗”并非嗜血成性的魔鬼,反倒是心地善良的人,只是生存环境迫使他们不得已而为之。小说结尾点题,当这伙“山贼”在半夜偷偷离开不愿与他们同伙的熟睡中的“我”时,还特地放在“我”书里三块银元,以示谢意。这是何等重人情、讲义气的哥们儿!浓墨重彩地给这伙山贼抹上一层本真的、粗犷的、桀骜不驯的野性之美,极具艺术感染力。但是,“我”认为这毕竟不是自己所追求的“新生活”,要独自去寻求光明。

小说《山峡中》荟萃了艾芜擅长描写大自然绚丽风光和表现人物独特个性的艺术手法,将典型人物置于典型环境中集中刻画,让人物性格透过富有边地特色的景物和奇丽民风自然而然地凸现出来,鲜活感人,形象逼真,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文章一开头就描写山贼所处的现实环境,“江上横着铁链做成的索桥,巨蟒似的,现出顽强古怪的样子,终于渐渐吞蚀在夜色中了。桥下凶恶的江水,在黑暗中奔腾着,咆哮着,发怒地冲打岩石,激起吓人的巨响。两岸蛮野的山峰,好像也在怕着脚下的奔流,无法避开一样,却把头尽量地躲入疏星寥落的空际。夏天的山中之夜,阴郁、寒冷、怕人。”这段文字交待的地理背景大约是在滇西南的峡谷,渲染出阴森可怖的氛围。生活在这个别无选择的恐惧环境里,凶狠歹毒的魏老头子不得不“发出钢铁一样的声音”叱责:“天底下的人,谁可怜过我们?……个个都对我们捏着拳头哪!要是心肠软一点,还活得到今天么?……小伙子,在这里,懦弱的人是不配活的……”现实世界的冷酷,天道人心的险恶,注定了小黑牛终被同伴抛下江中的人生厄运。尽管夜白飞跪在地下苦苦哀求,“这太残酷了,太、太残酷了……魏大爷,可怜他是……”但这声音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完全被江涛一般汹涌激荡的黑恶势力所吞噬。“我”所看见的小黑牛投江时的情景,“白天,尤其黄昏时候,看起来像是顽强古怪的铁索桥呢,这时却在皎洁的月下,露出妩媚的修影了。老头子和野猫子站在桥头。影子投在地上。江风掠飞着他们的衣裳。”他们对伙伴的死,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而景物的描写对人物个性起到烘云托月的作用,映衬出他们是被损害者,又是十足的损害者。正如艾芜自己所言的,“没有自然景物,可以说就没有小说……我一想到大自然,就好像进入一种梦幻,人物就出来了。”大自然,尤其是边地秘境的奇山、奇水、奇花、奇草,对于艾芜实在是一位衣裾翩翩的文学情人,时刻激发出无穷的创作情思。艾芜在后期创作的《漂泊杂记》中,除了《在茅草地》《野牛寨》《潞江坝》《走夷方》《边地夜话》《瘴气的谷》《山官》《月夜》等篇什外,多数作品实写自己的漂泊经历,现实主义的成分居多,而《山峡中》那种浪漫主义的神奇色彩和诗意描写渐渐消失,其艺术品位和思想价值大打折扣,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

艾芜基于对自然的顶礼膜拜,对漂泊生涯的反思和命运的抗争,使作品宣泄着强烈的生命意识。正如茅盾所言:“我以为单有了特殊的风土人情的描写,只不过像看一幅异域图画,虽能引起我们的惊异,然而给我们的,只是好奇心的餍足。因此,在特殊的风土人情而外,应当还有普遍性的与我们共同的对于命运的挣扎。”艾芜塑造的每一个人物形象都背负着生命的沉重和苦难,但心底怀揣着对生的渴望和祈求。《山峡中》魏老头子、野猫子和鬼冬哥一伙山贼迫于生存的威胁和压力,将同样渴求生还的小黑牛抛进江中,因为他成了同伙艰难求生道路上的绊脚石。当这一生存包袱抛却之后,可怕而美丽的野猫子对“我”发出无可奈何的感慨:“我们原是在刀上过日子哪!迟早总有那么一天的。”这既是对死者的告慰,也是对生者的救赎。艾芜顽强不屈的生命意志,同时赋予作品人物自强不息的个性气质,这在《南行记》中的《人生哲学的一课》里表现得尤为突出,当“我”流落昆明街头,面对“卖草鞋碰了壁”“拉黄包车也不成”“鞋子又给人偷去了”的尴尬境地时,仍然爆发出“就是这个社会不容我立脚的时候,我也要钢铁一般顽强地生存!”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也是一种生命意识的理性自觉。透过小说文本,读者感受到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生命个体。同样,艾芜倾情塑造的女性形象更加倾注生命的韧性,在他笔下,一改中国传统文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式的脸谱化模式,而是独创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野猫子和阿秀、阿香、徐妈妈(《野牛寨》)等边地女性群像,从边地汉族女性到边地少数民族女性,她们的身体和精神背负着比男性更为沉重的十字架。可当她们的生存空间面临危机时,徐妈妈毅然带着女儿阿秀逃出克钦山寨,寻找另一个山外世界。

艾芜的小说充满浪漫神秘的传奇色彩,风格清新,笔调昂扬,语言流畅,富于哲理。作家往往撷取生活中的普通人、寻常事,加以简洁细腻的景物描写,形象地刻画出人物个性。譬如,“神祠后面的小门一开,白色鲜明的玻璃灯光和着一位油黑蛋脸的年轻姑娘,连同笑声,挤进我们这个暗淡的世界里来了。黑暗、沉闷和忧郁,都悄悄地躲去。”寥寥几笔,勾勒出野猫子野性未驯的个性,烘托出山贼压抑、龌龊的生存环境。因此,有人称“艾芜是一位有丰富表现技巧的作家”。

艾芜的边地小说,以其浓郁的乡土气息,厚重的民族文化,瑰丽的奇风异俗,将边地风物人情引入内地,拓展了中国文学多元化发展的艺术视野,为往后的文学创作开启了一扇全新的窗口。

民间:边地作家的创作摇篮

只有民间的,才是民族的;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艾芜的艺术实践,有力证明了这一永恒的创作规律,启示一代又一代边地作家深深扎根于民间这块沃土,以大量丰盈饱满的民间文学作品占领各自的艺术高地。

边地小说的典型范本。云南边地虽然地处偏远,闭塞落后,但正是这块秘境之地,这块远离尘嚣之上的、没有污染的净土,散落着众多的少数民族,各民族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了不同凡响的民族文化和绚烂多姿的人文景观。长期以来,由于受恶劣生存环境的制约,这些土生土长的地方文化悄然藏匿在民间,同美丽的大自然一样吸引着本土和异地的作家,自觉将艺术触角伸向民间,为自己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养分。艾芜自小受到巴蜀文化的熏陶,酷爱自然风光,对民俗民风了如指掌,又经过六年之久的西南漂流经历,深入蛮荒之地,远走异域南洋,熟谙各民族的风俗习惯和审美心理,他们的苦痛、悲欢、粗野、强悍,为摆脱黑暗现实、追求自由生活而付出的艰辛代价,耳闻目睹之种种,给作家留下深刻印象,也从民间获取到创作的第一手素材。正是艾芜从民间生活出发,经过自己的艺术加工,才能把一些平淡无奇的事物写得娓娓动听,把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写得合情合理。“只有民间口口相传的素材才具备真实的历史价值”。(莫言语)艾芜的边地小说之所以在中国文坛别开生面,就在于他笔下的人物、事物、景物来自民间,具备民族性的特质和另类文学的审美价值,有别于千人一孔、万人一面的大众化作家。那活泼任性的野猫子、有情有义的偷马贼大老杨、乐观豁达的阿秀……个性张扬,气质迥异,仿佛一个个亲人活跃在读者心中。作品中那独异的故事情节、独特的人物个性,像一株株出自深山老林的野山茶,散发着清新、淡雅的奇香,具有边地神韵和民间情采,为往后的边地作家制作了典型范本,深深影响了云南乃至中国的文学创作。莫言的《红高粱》、阿来的《尘埃落定》等无不看到艾芜的影子。

民间叙事的独特视角。《南行记》中的多数篇章是以第一人称作为叙述者。“我”作为一个浪迹边陲的亲历者和见证人,有的直接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如《人生哲学的一课》《茅草地》等;有的是故事的参与者,如《山峡中》《我的旅伴》等;有的仅仅作为旁观者的角色而存在,如《快活的人》《月夜》等。“我”的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耳所闻,给读者产生一种真实感和亲切感。“我”按照自己对生活的认识和态度,讲故事、写景物、发感慨,无不缘于民间视角下的真实,着眼点投射在边地劳苦大众的生活现实和生存现状,并将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融为一体,具有原始的生命力和边地民间故事的魅力。而“我”与“他(她)们”是冲突而又统一的一对,在“他(她)们”心目中,“我”是一个不懂人生哲学、不识生存法则的书呆子,如魏老头子骂的“同你的书一块去跳江吧!”(《山峡中》) 而“他(她)们”的生活又不是“我”所追求的“新生活”。“他(她)们”最后给“我”留下三块银元和木人儿(野猫子意想中的孩子),印证了我们原是受苦受难的一伙,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矛盾交织的心理,使“我”的每个故事显得朴素自然,真实可信,亲切可感。“我”在不断提升民间活力的同时,又注入非民间的元素,那是超越“我”和民间之上的精神支持和理想境界,拓展了边地文学的叙事空间,体现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命题。这种互换角色的民间叙事手法,为大多数边地作家所仿效,并写出真正属于自“我”的优秀作品。

民间语言的巧妙运用。艾芜的小说取材于民间,立足于民间。他善于用民间的方言土语写民间的人和事,既简朴凝练,又含蓄隽永,富有边地人民的语言习惯和生活质地,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有力地表现出作品的人物个性。如《野牛寨》里马店老板与老板娘的那段对话,“我听见老板向老板娘说气话:‘……你的耳朵该没有摆在烧腊摊子上嘛。’老板娘没有生气抵塞他了,只是叹息,接着还说:‘我要三妞她们少同她打堆。……’”如此生活化的民间口语,极具表现力,准确传递出人物的思想感情。又如“你又在冲壳子!没事做,出去转一转吧”、“这个小蒲稍准是在这里等她的情人的,大青树是爱情的树子”等,“冲壳子”即侃闲白、讲故事,“小蒲稍”即小卜少(傣家少女),这些滇西南老百姓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给作品增添了原生态的边地本色。

艾芜作为一位极具才气和才情的边地作家,他的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闪现出异样的光彩。

保山市隆阳区文联)

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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