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建立“避暑山庄学”的必要性
2018-11-12高峰
高峰
摘 要:承德避暑山莊及周围寺庙是清代重要的历史文化遗存,见证了有清一代中国历史发展演变的过程,是研究清代历史的宝贵资源,也是中华民族物质文化遗产和精神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与发展的历史见证。
关键词:清代;避暑山庄;文化遗产
1983年,著名清史专家戴逸先生在“避暑山庄建园280周年学术讨论会”上首次提出了应该建立“避暑山庄学”。他指出:承德的许多名胜古迹和历史上的许多事件、许多人物相联系,是生动的历史见证,这里的每一处古迹都记载着中华民族古老而悠久的历史与文化传统。避暑山庄是进行生动的、历史的爱国主义教育的实物教材。不仅如此,避暑山庄还具有建筑、艺术、宗教、文物等多方面的价值,值得我们大力地从多方面加深对它的研究。应该尽快建立起“避暑山庄学”。
戴逸先生还特别强调建立这门学科的必要性。指出避暑山庄具有多方面的研究价值,它属于建筑学科研究的对象,但又不仅仅属于建筑学科;它属于园林艺术,但又不仅仅属于一般的园林;它属于宗教学、民族学、历史学,但又不仅仅属于这些学科。事实上,它是与许多学科相联系的综合性学科,是一种边缘学科。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和承德旅游事业的蓬勃发展,迫切要求避暑山庄的研究工作向纵深方向发展。因此,应该说建立“避暑山庄学”是时代的要求和客观的需要。戴逸先生这一富有创意、带有前瞻性的倡导,成为“避暑山庄学”的发韧,并在1993年、2003年两次就建立“避暑山庄学”提出了具体建议。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承德避暑山庄和英国的白金汉宫同年建造,已有310多年历史。作为清朝第二政治中心,避暑山庄在文化、宗教、艺术和民族学等领域,都极具研究价值。一座山庄,半部清史。
避暑山庄始建于1703年,历经清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耗时89年建成。由于康乾时期是清朝文化的成熟期,而这种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避暑山庄及其皇家寺庙群的修建。这正是其他皇家园林同山庄所不能比拟的。清代的遗存严格讲,尽管比其他朝代多一点,但是作为皇家的东西也是屈指可数的,一座是沈阳故宫,一座是北京故宫,另外还有圆明园、颐和园、避暑山庄等几座园林,再就是东西陵。沈阳故宫是清统治者满族人在入主中原之前,向往中原文化,学习中原文化而刻意模仿明代皇帝修建的北京故宫,在这样的心态和主导思想指导下修建的沈阳故宫特点就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是在主体建筑上还是保留了浓郁的满族风格,因此很难体现多民族统一文化的特性。而已具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北京故宫,说是清代的宫殿,严格上讲应该是明代留下的紫禁城,所以总体的设计风格,前后布局都深刻刻下了明代的印记。尽管清代皇帝入住以后做了一些小的改动,但是受宫殿建筑“左祖右社、前朝后寝”等建制的约束,则缺少一个皇帝自由挥洒的空间。所以北京故宫给人的感觉只是一种单纯的皇权威仪与王朝兴替,难以凸显有清一朝政治思想与文化内涵。同样作为皇家园林的圆明园,则更多的体现了康乾时期对西方外来文化的吸纳包容与弘扬,是中西文化合璧的最好例证。现存的颐和园是慈禧时期的皇家园林,那时清朝已走向没落,难以体现康乾盛世的从容与豪迈。东西陵是一种陵寝文化,与阳宅文化有着很大的差异。所以真正能代表清统治者学习汉儒文化,师法汉儒文化,并且通过山水园林的形式表现出来、最具典型意义的,一家之见,只有承德避暑山庄。
从沈阳故宫追求的精琢豪奢、富丽堂皇到山庄修建时的布瓦青砖、不施彩绘、师法自然的指导思想,应该是清帝对汉儒文化的学习理解的一种升华。这一点,曾引起了许多人士的共鸣。2007年10月26日,由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和承德市文物局主办的“避暑山庄学研讨会”上国家清史编委会副主任朱诚如教授认为,“避暑山庄学”有待发扬光大。他说:无论是作为清代第二个政治中心,还是清朝皇帝最大的离宫,避暑山庄在有清一代历史上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避暑山庄无尽的魅力,不只表现在她的独特的建筑风格,精湛的艺术表现上,更重要的是她所包含的极其丰富的内涵。
康熙时代创建了避暑山庄,废弛了长城的修筑,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大墙,这道大墙是无形的,它不隔绝民族,不固守土地。这道大墙也是具体的,它阻挡了隔阂和猜忌,促进了包容与交流。当康熙在武列河河谷策划热河行宫的修建时,这座清王朝的夏宫就被赋予了它独特的历史意义。康熙把这座清王朝夏季的政治中心建于长城之外蒙古人的牧场上,并兴建藏传佛教庙宇,以宗教、文化的民族融合手段解决了边患,正体现了康熙皇帝政治的智慧、强大的信心与博大的气魄。康熙设置木兰围场,以木兰秋狝的方式获得蒙、满之间的民族认同与融合,来达到“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的目的。从万里长城到避暑山庄,正是中央王朝与游牧民族关系模式的历史性转换,使“中国”史无前例地具有了当代中国的涵义。这一切非凡的变迁,使得“康熙时期中国统一牢固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历代王朝。”
乾隆时代乾隆不仅扩建避暑山庄,而且扩展了其功能。乾隆时代山庄不只是避暑胜地,而且是重要的政治舞台。山庄的扩建过程象征着民族融合的历程。
从乾隆十九年(1754)起,弘历在避暑山庄热情款待了来自西北的蒙古贵族或部落首领,妥善安置他们的部下,有效地整合了西蒙古。乾隆十九年冬天,为了迎接阿睦尔撒纳的到来,弘历冒着呼啸的北风急速赶到了避暑山庄。后来阿睦尔撒纳叛逃俄罗斯,辜负了乾隆的期望,但并没有改变他善待西蒙古的决心。他的行动和信心甚至感动了远在万里之遥的土尔扈特部。乾隆三十六年,弘历以同样隆重的仪式欢迎渥巴锡等的东归。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弘历并不爱饮酒,却连续三、五天赐宴蒙古首领,纯粹为了“怀柔远人”。
乾隆推崇藏传佛教,在避暑山庄隆重接待了三世、四世哲布尊丹巴和六世班禅,巩固了清王朝在西藏和外蒙古的统治。三世章嘉活佛作为国师经常随乾隆来往于北京热河之间,在此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值得一提的是乾隆虽推崇佛教,但并未完全皈依佛教。这种超脱精神使他能从容地利用佛教作为巩固统治的有效手段。
从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避暑山庄始建到1861年(咸丰十一年)这158年中,清王朝的十位皇帝就有七位皇帝在此驻跸。特别是康乾时期,几乎每年有半年的时间在这里处理朝政和接见外国使节。因此可以说中国十八世纪的政治和外交风云,有很多是在这里汇集的,中国十八世纪民族团结和祖国统一的诗篇有很多是在这里书写的。
避暑山庄和周围寺庙作为康乾两帝的杰作,它不仅是清代园艺文化的精华,更是民族宗教思想的载体,同时也是我们统一多民族国家巩固和发展的文化图腾和历史见证。
这是一份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发挥了独特的历史作用。今天我们研究避暑山庄,保护避暑山庄,都是为了让今人了解它,后人保护它,充分地认识到它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艺术宝库中的瑰宝,是我们民族的骄傲。
但是现在的清史研究有些浮华了,有些地方在忙着申遗,打造A 级景区,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再用什么方式宣传自己。而“避暑山庄学”的建立,对继承祖国历史遗产,弘扬中华民族文化,促进学术研究,发展旅游事业具有重要的意义。
胡适先生在《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中说:“凡一种科学的学问, 必须有一个系统, 绝不是零碎堆砌的知识”。胡适先生所言“科学的学问”,就是“正确反映客观事物的系统知识”。 避暑山庄研究领域,已经发表或出版的论文与著作, 大多数都能正确的反映避暑山庄,但没有一篇论文或一部著作,能从横向和纵向把避暑山庄方方面面的知识系统化。为了在避暑山庄研究领域,构建出能涵盖“系统知识”的“学问”,应该把“零碎堆砌”的知识,以鲜明的观点和理论原则统帅起来,有条有理地进行阐述。
因此“避暑山庄学”的建立将系统而科学的整理原始资料和文献,翻译和抢救汉、满、蒙、藏等各种文字的历史档案,梳理中外与避暑山庄有直接和间接关系的历史事件,历史线索,名人轶事,挖掘研究其内在规律,以史为鉴,启迪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