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洱海祭》的叙事者形象分析
2018-11-12唐良斌
唐良斌
一苇,云南省大理州作协副主席,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任大理州文化杂志编辑、副社长。今著有长篇小说《遥远的部落》(云南人民出版社)、《桃李春风一杯酒》(云南民族出版社)、《小河淌水》等一百多万字小说散文诗歌见于各级报刊。小说《洱海祭》主要讲述了唐代开元年间,云南洱海地区以邓赕诏为中心而展开的六诏征战,并以“我”叙述者,讲述了以邓赕诏为中心的整个的部落战争。悲壮地再现了千年之前发生在这垒翠苍山之下,拖蓝洱海之滨的历史。
而作为贯穿小说始终的人物“我”(德隆),邓赕诏的千夫长,早已在心里为她立了一座庙,那是对于白洁夫人无限的追思和怀念。
“我”是故事的亲历者,见证者,参与者,叙事者,作者虚构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形象,并且以“我”的视角叙述了一段历史传奇故事。作者巧妙地运用了第一人称,并借用这一人物形象,增强故事的代入感,加强作品感染力。通过第一人称视角,让我们跟着德隆的经历而经历,他的语言,动作,心理,都在我们的视野里呈现出来。将读者很轻易地就带入到故事的发展中去。借助为读者创设的整个故事情节,以读者本身去感受故事中“我”本身,通过作者的详细描写,也使得对于整个故事的理解和认识更加的深刻,能够更接近作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和境界,唤醒读者内心的感受和思考。
借助这一虚构人物的视角,使故事的未知性有了更强的吸引力。故事在没有发展的情况下,对于读者而言,都是未知。在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角度叙述时,就已经具有足够的吸引力,随着故事的进一步发展,在好奇心的推动下,故事的未知性,就更加凸显作用,它是带动读者继续往下读的强有引力。这是一个以历史传奇为背景展开的故事,开篇第一节就是一个设置悬念的部分。为什么早已在心里为她立了一座庙?发生了什么?这都是我们会思考的问题。随着这样的疑问,带着对故事本身的未知,从大唐开元二十五年(737)的雨夜,一路奔袭到738年,从太和城,到大厘城,到寒冷的护城河……这一番淋漓尽致的沙场裹尸和爱恨情仇,都尽收眼底。
通过“我”这一人物形象,以时间为顺序为主,其中穿插倒叙和并序,以此来展开对故事的叙述。人物的出场是在以故事结束后为背景,是事后对于白洁夫人的深深思念。以思念为开始,展开思念的内容。而这开篇,可以说,既是开始,也是结束。这是非常精巧的设计。接着,便是由思念始,从737年皮逻阁战胜河蛮,取太和城开始,在太和城中的相商逃离,一路的奔袭,到后来的联合五诏,夺回太和城,直至白洁夫人不嫁跳河而亡……这都是作者借助“我”这一人物,随着故事的时间顺序,展开的叙述。呈现出一个爱与恨纠缠,生与死较量故事。
作者塑造的这一形象,首先,他是具有军事素养和才能的。虽然他只是千夫长,但是在整个的故事中,作者给予他的,却是卓绝的功夫。从与杨秀姬的相遇时,对于他们武斗场面,作者运用绝妙的动作描写,对于他的不论从剑法还是身姿,从应对还是攻击,都表现出一种精绝,这是勇的化身。而对于他带领邓赕诏的军队在抵抗敌军的过程中所谋略和见解,便是另一个所赋予他的能力。其次,他是具备人文关怀意识的。在一次战争中,这样写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一阵密集的羽箭飞了出去……我闭上了眼睛。”在《战争,就是用一种残忍抗击另一种残忍》中,连用四句排比:“我听到……中箭的声音……”“我听到……被石头和树墩砸中的声音……”“我听到……被长矛捅下去的声音……”“我听到……用刀剑说话的前奏……”作者借助心理描写和侧面烘托,表现出,在他心灵深处,是怀着一颗仁爱之心的,他关怀战士,关怀生民,他并不喜欢杀戮和死亡。最后,他还是忠心的。不仅是对于白洁夫人,更是对于整个部落。他,始终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着,守护着。这是通过整个故事情节的纵观,显而易见的。
透过“我”这一人物形象,会发现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也一直贯穿故事始终,那就是白洁夫人。可以说,白洁夫人正是在他的见证之下,才显示出其不凡的品质。首先,通过他与白洁夫人的对比,展现出白洁夫人的智慧。在面对军事问题上,这方面就更加能够突显出来。作者巧妙地运用邓赕诏主和他的见解的失误和浅显,通过白洁夫人机智的见解,道出了问题的所在。在众人都对于敌军来犯手无措之时,是白洁夫人站了出来,提出了战略性的措施,一次又一次地主持大局。其次,借助他与杨秀姬的故事,通过白洁夫人的参与进来,对于他们爱情的鼓励与支持,又表现出她的善良。再次,通过他,也表现出了白洁夫人不凡的武术功底。在战场上,白洁夫人凭借其技艺,救下了遭受围困的我,是女英雄的化身。最后,在他的亲历中,面对她在松明楼中对于邓赕诏主的那一段感动人心的寻找,亲眼见证了她对于爱情的执着。乃至后来,面对逼婚,白洁夫人表现出来的忠贞。也正是从这些方面,才让白洁夫人在他的心中,奠定了神圣的地位。
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似乎谁的命运都难以预料。作者借助他的眼,他的心,在洞察着,这个年代的悲哀。在故事里,作者喜欢应用乐景写哀情。例如,在39节《西坠的斜阳,那是一颗悬在天际的硕大的头颅吗?》开头:“朝阳从东山升起,照亮了碧波万顷的洱海……一片金芒。……如一缕轻纱。”50节《在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到了她的笑脸》开头:“黄昏时分,一缕薄如蝉翼的阳光洒落在苍山洱海之间。”……这些在战争中对于景色如此美好的描写,正是借助他置身其中,如此乐景下,却发生着部落征战,对比之下,作为人,乃至人生,包括现下正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岂不愈加显得悲凉。在故事中有一处细节描写,夺回了太和城,在街上遇到一位老人家,对话中,老人说,战争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对于谁主掌政权他们已经无所谓了。借助这位老人与他的对话,也从侧面表现出时局的动荡,动荡到让老百姓都已经对于政权失去了信心。……面对一个一个自己身边的人死去,杨秀姬,邓赕诏主,白洁夫人……这是一个,生命低贱的时代。而他,无力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唯一能做的,只有思念。
战争和利益,摧毁了千年的城墙,却不能击垮那爱情的铁防。白洁夫人纵身一跃,捍卫的,不只是部落的存亡,更是爱情的尊严。强与弱,善与恶,在这片土地上,千年不变的定律。在邓赕诏千夫长德隆的追忆中,一页页往事又被拾起……
(作者系大理大学文学院15级汉语言文学专业在校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