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迷局
2018-11-10马淑钦
马淑钦
摘 要: 三岛由纪夫是战后日本一个颇具盛名的天才小说家,他的作品遵循着一种阴郁残酷的暴烈美学,这一切又與他本人的生活现实紧密相连。本文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对其作品《午后曳航》进行解读,通过对主角黑田登自我人格格局的心理学分析,揭示其美学风格和叙事文本后所隐藏的心理现象与人格特质。
关键词: 暴烈美学 自我人格 心理分析 发展心理学
引言
《午后曳航》是三岛由纪夫的诸多重要作品之一。表面上讲述了一个海员和寡妇热烈凄美的爱情故事,实际上却讲述了寡妇之子黑田登对海员冢崎龙二从崇拜到痛恨并最终决心将其杀死的心路历程。
13岁的黑田登与33岁的母亲房子在参观货轮时与海员冢崎龙二相遇,房子与龙二一见钟情,很快开始了热烈的交往。登在自己的房间通过墙壁的小孔窥见龙二与母亲的媾和,在这样的情境中,登却被龙二情欲纠缠的躯干与动作深深吸引,如同“遇见奇迹般的瞬间”,登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大海的雄浑和伟岸。在登眼里,龙二就是大海的人形化存在,是那些代表着远方的光荣与死亡的壮阔具象。登于是把自己对于壮阔大海敏感的热爱即刻转变为对龙二的极度崇拜。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龙二在现实中却表现得越来越怯懦妥协,面对生活的重压和种种束缚,龙二放弃了大海,选择了陆地;放弃了自由不羁、追逐光荣与梦想的自我,接受了平凡乏味的生活,以及只有责任没有激情的婚姻,龙二开始用卑微的方式在无聊的世间求得安稳,离开了海,背叛了美。龙二的世俗化极大地刺激了黑田登,在龙二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无望的未来人生,他绝望、屈辱和愤怒,遂决定用一杯投了毒的红茶将这个未来的自己处死。
这是一篇情节并不复杂但意蕴十分深沉的作品,蕴含着发人深思的心理现象和自我人格构成问题,本文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通过分析黑田登行为的内在动机,对其中隐含的心理现象和人格问题进行研究和探索,并从这一角度更深入地理解作家的创作动机和心理机制。
一、以否定和背叛的方式展开世界认知:自我确认的困难
《午后曳航》中的少年黑田登认知世界的方式相当惊人。他认为一切所谓人类的意义都是虚构的,世界不存在,而死亡是一种必然,于是走向虚无主义。“时年十三的登笃信:自己是一个天才;世界由若干单纯的符号和决定组成;死亡自人降生那一刻起就牢牢扎下了根基,人只能为它浇水、培育,其他乏术;生殖是虚构的,因而社会也是虚构的,父亲或老师,正因为他们是父亲或老师,所以才犯下了弥天大罪”[1]。黑田登身边还设置了另一个人物,同为少年的“头领”。“头领”对于世界的认知方式与黑田登几乎如出一辙。“‘你看人还是很幼稚哩。十三岁的头领冷冷地说道,‘我们办不到的事情,大人们更办不到。这个世界已被贴上了‘不可能这一巨大的封条。你可别忘了,能够最终揭下这封条的只有我们”[2]。
“头领”这个人物是对于黑田登的强调和印证,他的存在扩大了黑田登认知方式的普遍性,意味着这种认知方式不只是黑田登的个体现象,而是青少年的群体性特征。他们有着未经世事浸染而尚存的天然澄澈和清醒,有能力觉察成人世界的庸碌和荒诞,因此,他们反对全部成人世界,极度厌恶父亲和老师,他们要想展开自我辨认和自我价值认定,就必然需要通过否定世界、否定权威完成。
在发展心理学的视野里,这是青少年独立思维能力逐步形成的表现。青春期开始后,大脑开始具备深度思考的能力,能够感知和理解更多复杂的情况,比如欲望和人生,逐渐开始形成独立的对世界和自身的看法。但由于缺少足够的理性支撑,这种对于世界和自我的认知方式,很难得到现实社会的认同,有时甚至与现实社会的价值体系产生强烈冲突。
不难发现,少年黑田登和“头领”对于世界和自我的独立探索,带来的反而是焦虑。由于青少年尚未均衡发育的大脑、高度敏感的神经无法承受突来的重压,面对思维方式和价值标准与社会的强烈冲突时,会比成年人感受到更剧烈的冲击,社会理性认知能力的薄弱又让他们无法消解这种恐惧或与焦虑共处,焦虑就会演化为混乱、盲目和冲动,手中握有权威标准和控制能力的“大人们”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只有清除掉这个“敌人”,才能找到逃离焦虑的出口。到这时,焦虑演变成了一种具有毁灭性和破坏性的力量,“叛逆”即刻成为“对抗”,“拒绝”成了“割裂”。这种对抗一旦成为本能,要获得内心的充实和安宁,维护以自己理念构建的乌托邦,就只有拒绝一切权威符号并通过这种拒绝使自己与世界彻底割裂。
这种情绪和心理的变化,正是作者三岛由纪夫自身心理体验的投影。
三岛憎恶人世,觉得它充满污浊,肮脏不堪,又渴望得到尘世的认可和赞美。他长期因为家庭和社会环境极度压抑自己,逐渐形成了复杂而割裂的两面人格,显然他从未真正摆脱本我支配的范畴,而又因极度的自负和聪敏试图以超我压制自己的感情与欲望,始终处于高度的精神紧张之中,一旦他下定决心,自我毁灭的冲动便即时在场了。面对永远存在于矛盾张力之上的自我——破碎的、分裂的自我,他危险地失衡着,这种摇晃或许能造就独特的艺术个性,但也会摧毁现实人生的基础。
三岛的焦虑来自深邃的孤独感。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祖母夏子作为独裁者以在二楼养育婴儿危险为由将幼年的三岛夺了过去,“关在她那终日紧闭的房门,充满令人窒息的病痛和老朽气息的病房里,她的病床和我的床并列排着”[3]。母亲只在祖母规定的哺乳时间才得以与三岛接触。根据弗洛伊德的心理性欲理论,在口唇期(0—1岁),婴儿的欲望主要是通过口腔获得满足的,通过吮吸获得快感并以这种方式与母亲互动[4]。母爱的缺失显然引起了其力比多的固着,这或许也是三岛深深的不安全感和对人的不信任感的最初来源。口唇期人格一旦有欲求必须得到即时的回应,否则便会陷入巨大的不安和挫败中,这也是三岛初登文坛便焦灼地想要立名的原因。在自传《我青春漫游的时代》中,他提到,“年轻人和母亲相谈甚欢的情景尤其令我痛恨”,“在我心目中,母亲宛如幽会的对象,也像个秘密情人”[5],最早的嫉妒体验及其所反映出的三岛对母亲的爱慕是俄狄浦斯情结的一个绝佳例证。
卡伦·霍妮谈到个人健康成长的环境时说:“他需要一种温暖的气氛,既可以给予他内在的安全感,又能给予他自由使之能够拥有自己的情感、思想并将它们表达出来。”[6]墨森等心理学家总结孤儿院中孩子的发展状况指出,与成长在正常家庭的孩子相比,孤儿院孩子往往既缺乏认知与社会性刺激,又缺乏应答期的反应,由此引发的情绪与社会性障碍,将持续到成年[7]。西莫洛夫也将父母缺失、母亲受教育水平、母亲焦虑等评估为家庭环境中的危险因子项目[8]。母亲不能给予登心理上的关怀,头领的父母甚至极少露面,遑论积极地陪伴与教养,由此,登与头领的焦虑障碍是情理之中的。霍妮进一步解释说,“如果儿童不能在适宜的环境中完成自我成长就不能形成一种归属感……而代之以深深的不安全感和莫名其妙的恐惧感”[9],即她提出的基本焦虑。
如果我们把三岛本人的焦虑,和他笔下的登、头领的焦虑放在一起,就可以组成一个较为完整的关于青少年焦虑的人生范本。虽然他们呈现的焦虑表征有着细微的差别,但又息息相通。无论是登和头领式的思维方式与价值标准的冲突,还是三岛式的与外在世界的无法和解,都体现出焦虑对于人格的巨大影响。当焦虑的程度过高,带来强烈的情绪痛苦和极端的回避行为时,便成为病理性焦虑,即焦虑障碍。这种障碍不能顺利清除和化解,“登”、“头领”和三岛悲剧性的人生体验将无从避免。
二、在肉體的崇拜中寻找自我的立足点:自我辨识的偏执
登在对龙二的肉体的窥视中,体悟了男性的力与美。从龙二的肉体出发,他找到了一条属于男性价值的证明之路——远离世俗的勇气,在大海中漂泊的自由,潜藏在厚实胸膛里的对远方死亡和荣耀的向往。龙二肉体的力量,似乎证实了登在背叛世界的方式中展开的自我追寻。登窥视的第二个肉体是母亲的肉体。单独出现的女性肉体让他感到猥亵,只有当母亲的肉体被龙二的男性肉体征服时,一切才会顺理成章,能够被他接受的秩序才会出现。“登与妈妈,妈妈与男人,男人与大海,大海与登”,在这种联系中,世界才完整,支撑世界的,是男性肉体的力量。
值得注意的是三岛与登在性心理上高度的一致。登对龙二的极度崇拜开始于他窥见龙二与母亲的媾和,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躯体和动作几乎被登奉若神明,这种震撼是情欲的力量。实质上,登对男性有一种隐晦的性冲动,结合三岛本人的经历来看,这种同性爱的来源并不是基因,而是一种认知的倒错。三岛被“囚禁”的祖母的房间里,使用女性用语,童年几乎是在女儿国度过的。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中提出,性是一种本能。这样的成长环境中,三岛的性心理无法正常发展,性本能也受到了压抑,于是性倒错便成了一种补偿方式。少年的三岛觉得男性比女性更有吸引力,痴迷于塞巴斯蒂安殉教的身躯——阳刚的肩膀线条,坚硬的肌肉轮廓及整个男性气息的热量,男性的健壮躯体“粗俗无比而又无与伦比的美”[10],完完全全地俘获了他,使他得到了官能上的刺激和快感。三岛在情感上的孤独一直抽打着他寻找情感的归宿,而他暴烈极端的性格,正是意识深处从小被压抑着的性本能寻求释放的外在体现。
由此,三岛对暴烈之美的极度向往来自于他的自卑。三岛的自卑一方面来自他没落却仍然自矜的贵族家庭,来自他的肉体。“犬儒主义一定与柔弱的肌肉或过剩的脂肪有关,英雄主义和强大的虚无主义与经过锻炼的肌肉有关。为什么呢?因为所谓英雄主义毕竟是肉体的原理,同时又归于肉体的强壮与死的破坏两相对照的缘故”[11]。三岛在自传中多次表达对自己孱弱身体的不满,而二战时征兵体检的未通过更是极大地刺痛了他单薄的自负,他认为所有非官能性的美都是无意义的,于是在三十年代开始健身并迷恋拳击和剑道,将自己的美学理念注入每一块肌肉中并且留下许多模仿塞巴斯蒂安殉教以展示自己肌肉之美的照片。
从心理现象的角度来看,三岛本人及他笔下的登对于男性肉体的崇拜,表现出的正是自我认知的偏执。根据阿德勒在《自卑与超越》中论述的补偿理论,三岛在文学才能和姿态上的极度自恋(他非常瞧不起哀戚的“散发着乡下青年负笈上京的乡下青年的野心”[12]的太宰治,也对诗人伊东静雄多次拒绝为自己第一本小说作序始终耿耿于怀),正是为了补偿对于自己躯体的自卑。这种自卑与自负的纠缠注定是悲哀的,我们看到殒身的仲夏,永远无法再次起锚的曳航,以及燃烧着的金阁寺。
三、在杀戮的模仿中展开对于死亡的认知:自我力量的变形呈现
登在杀猫中寻找快感,是这篇作品中令人心头凛冽的一节。
“‘头领一直主张,为了填充世界的空洞,这种行为必不可少。用任何其他东西都无法填满的空洞,只有通过杀戮,才能充填完美,正如镜子被满面的龟裂所充填一样,他们对存在握有实权”[13]。通过杀戮才能对存在握有实权,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假如崇拜肉体是生命的美学,那么在这种逻辑中,消灭肉体则是力量的体现。
十几岁的少年们,从残忍的虐猫中得到莫大的快感,他们的残忍明确地指向对整个世界的反抗,赞赏绝对的冷酷,将杀戮作为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从生理上解释,人脑在二十岁左右才发育完全,并且各部分发展时间段不同。其中,杏仁核属于社会情感系统,它渴望惊险和刺激,主要产生兴奋的情绪,青少年的刺激寻求行为主要受其影响;而前额叶作为认知控制和道德评价的主要脑区,则能够控制人的行为,抑制冲动,使这种兴奋无害。实验已经可以证明,前额叶受损的个体会有更多的反社会行为。前额叶的发展比呈二次函数状发展的杏仁核要慢得多,故10到15岁成了青少年冒险行为的高发期[14]。
少年们极端的残忍也来自于同伴。父母教养的缺失使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更容易受到同伴影响。哈里斯在1995年提出的群体社会化理论(A Group Socialization Theory)中指出,通过拒绝成人文化的不同方面及自己的创造,儿童(青少年)的同伴群体创造自己的文化,这种文化又经过儿童群体的过滤再传递给个体儿童[15]。因此,登的小团体将杀戮作为人格完整、填补世界空虚的方式奉若圭臬。登是在多次观看头领的行为后才第一次亲自动手杀猫并得到赞扬的,这也符合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16]。青少年的社会行为与同伴接纳是互为影响的关系,登虐猫固然有本身的欲望驱使,但更深层的原因则是怕自己不被接纳,他“为自己未能像大家受到同一种细菌的侵蚀而焦躁”[17]。人的气质在童年早已形成,并在其后人生中形影不离,或明或暗地显现。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对生命掌控权的一种变相争取。
说起来,死的意识贯穿了三岛的一生。五岁时一场尿毒症让三岛身临其境地感受了死亡,“病危不知多少次地光顾了我。我的意识逐渐习惯凭向我走过来的病的脚步声,就能分辨是接近死亡的疾病还是疏远死亡的疾病”[18]。正如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在到达极点时便转化为极轻盈的“轻”,对死的极度恐惧逐渐为其渲染上神圣的美感,三岛在《我迷恋的东西》里陈情:“一切收获的仪式都是从阿多尼斯的死亡中产生出来的,艺术这种东西只能通过一度死亡复苏的形式来把握生命呢。”[19]他认为死是生的出发点,在对死的描述中同时包含谛念与抗拒,显示出肯定与否定的二重性焦虑,他试图在死生的轮回中寻找到归属之处,这个想法完完全全地在《丰饶之海》里实践。叶渭渠在文章里写:“日本人的美意识中存在一种瞬间美的理念,即赞扬美之短暂,古代日本人更以樱花自比,将那瞬间美的观念转化为视自杀为人生之极点的行为。他们的殉死,其意义也在于追求瞬间的生命的闪光,企图在死灭中追求永恒的寂静。”[20]此观点在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三岛的《殉教》及太宰治的《斜阳》中均得以体现。大和民族独拥一种幽玄和物哀的暴烈美学,记得小时候读过日本人喜爱的诗句,印象极深,大意是梅花落在地上,如死者仰卧。
在现实的琐细中,理念和原型常常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亦伴随着自我假象的最终破灭。
对于自我力量的变形向往,是登狂热崇拜龙二的根本原因。起初,登是狂热地崇拜着以海员身份存在的龙二的,这种崇拜开始于窥见龙二充满阳刚气息的肉身(“佛塔般金光闪耀”的生殖器),更深层面上却是对大海象征着的广阔的远方的荣耀的极度向往。而当龙二决意离开大海,在陆地上生活时,则是从黑田登的世界里粗鲁地打碎了大海和轮船的意象,关于远方荣耀的幻梦也消散了,神祇即刻坍塌。当龙二加入世俗社会,用成人世界最平常的方式建构生活时,这种向往就彻底落空。新精神分析学派霍妮提出,青少年存在三种自我、理想自我、现实自我、可能自我,理想自我与可能自我之间的巨大差距和冲突,是导致神经症的主要原因[21]。
在这个语境下不难发现,作为海员的龙二实质上是登的理想自我,登无法接受理想自我的主动背叛,精神和尊严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便逐渐走向了冷静的疯狂。在埃里克森的人格心理社会发展阶段理论中,登正处于同一性的混乱阶段,他不知道自己将成为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成为。埃里克森本人也曾将同一性危机理论用于对青少年犯罪的解释,“如果一个儿童感到他所处的环境剥夺了他在未来发展中获得自我同一性的种种可能性,他就将以令人吃惊的力量抵抗社会。他宁做一个坏人,或者而干脆死人般地活着,也不愿做不伦不类的人,他自由的选择着这一切”[22]。而出于对自己已确认的同一性的绝对忠诚,登转而发觉龙二活着本身即是对美的最大威胁——若他活着,他会从崇高的海走向腐烂的陆地,舍弃荣光、死亡和美而成为一个平庸的父亲。登遂决定用死亡的方式帮助龙二保存最后的英雄形象。
对世界的激烈否定揭示了源始自我觉知的焦虑,对肉体的崇拜意味着遥不可及的理想自我的构建,而死亡杀戮则象征着这个自我空中楼阁的崩溃瓦解。
于是可以理解,书的日文名字叫『午後の曳航』,发音与『午後の栄光』(ごごのえいこう)一致,这几乎是一种明示——冷酷而早熟的少年,始终向往不可即之物,无法忍受作为自我的存在,永远感到远方荣耀与死亡向往的强烈召唤,将所见的破碎画面支离地拼凑到一起,注入自己引以为傲的成人感知,用一个理想主义报复另一个理想主义的背离。
三岛由纪夫和他笔下人物们缠绕了一生理想与绝望的自我迷局,为我们分析极端心理现象和病态痛苦人格提供了独特样本,展现着纷纭复杂的人类生活的诸多可能,对于当代社会思考人类人格与心理异常问题有着深远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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