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神话和西方文化关系谈

苏剑光

摘 要：成型于公元前八世纪的古希腊神话，记载了诸多神、英雄和人的故事，在西方文化意识否定和颠覆形态的形成，西方文学的主题、形象、原型等方面都有着深刻的影响，是西方文化和文学的源头和永恒参照系。

关键词：古希腊神话；文化；文学；源头；参照系

成型于公元前八世纪的古希腊神话，既是许多文学作品从文体、内容、形象、寓意方面模仿的范式，是绘画、音乐等艺术作品创作的内容和主题，更是西方文化意识形态成形的基石。悠悠西方文明几千年，无数的文学家、艺术家、音乐家从中汲取营养，哺育了一代又一代西方人。与此同时，作为文明的参照物，古希腊神话也为东方世界了解西方提供了一面镜子。

一、古希腊神话的文化意识形态源头作用

古希腊神话主要是由游吟诗人荷马创作的《伊利亚特》、《奥德修纪》，赫希俄德创作的《神谱》、其他一些游吟诗人创作的较短篇幅的神话构成。其中《神谱》突出的体现出了当时历代希腊神祗的交替，其中子神阉割父神取而代之的内容，反映了对统治阶层的否定和颠覆，从而奠定了西方文化不断否定和颠覆既有话语体系的传统。文艺复兴时期对古希腊罗马文化的重新发扬光大，对基督教文化艺术过度崇尚神性、压抑人性的批判，以及一系列以人为本的文艺作品的创造，都是这种否定的具体表现。时至现当代社会，西方知识理论界对资本主义制度下经济、社会、文化现象与本质的反思，也反映了古希腊神话影响的滥觞。

古希腊神话中体现出的深刻主题，还为后来古希腊城邦文明高度发达时期的哲学研究和悲剧创作播下了种子。《奥德修纪》记载了特洛伊战争归途中的英雄奥德修，经历了自然界种种神奇的历险，最终回到了家乡。其中所探讨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神的关系，都是古代哲学关注的焦点。神话中关于俄狄浦斯、美狄亚等人物，关于特洛伊战争的前因后果的故事，构成了古希腊悲剧的内容或灵感源泉。其中对于“命运”这只看不见的手是如何操纵《神谱》中的乌拉诺斯、克罗诺斯听从神谕将孩子们扔进地狱或者吞噬，如何引导俄狄浦斯一步步犯下杀父娶母的大错，如何使得美狄亚残忍杀害自己的亲身骨肉只为报复伊阿宋的背叛，等等问题在后世的哲学研究中逐渐上升为“罗格斯”、“本质”、“理念”等形而上的哲学概念。

古希腊神话故事中还体现出了浓重的人本主义思想。《神谱》中的奥林匹斯诸神都是带有着明显“人性”的神。他们不光在外形上与人类相似，在情感上同样有着爱恨情仇。宙斯的花花公子做派引起赫拉的妒忌；母神不满父神的专制统治，联合儿子起来反抗。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为人类开明启智；《伊利亚特》中与阿伽门农的争斗所引发的阿喀琉斯的愤怒；奥德修斯念念不忘家乡和妻子的真情，处处洋溢着作为“人”的真情实感。古希腊神话故事中半人半神的英雄们，虽然时常处于人性和神性的挣扎中，其人性的一面还是会占据上风。阿喀琉斯面对神的语言，并没有选择长寿的安逸生活，而是依然投入了作为一个英雄的战斗之中；奥德修斯拒绝了女神的诱惑，最终回到凡人妻子的怀抱；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牺牲自己，反抗宙斯。虽然都是伟大的英雄，他们展现出的都是人类炙热的感性部分。同时，不同于《圣经》中的摩西似的英雄，为了民族解放而奋斗奔走；也不同于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大禹似的英雄人物，為了人民福利牺牲自己，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们有着自己对荣誉、尊严、自由的追求与渴望。

二、古希腊神话之于文学的参照系作用

作为西方文学的源头，同时也作为全人类古代神话的源头之一，古希腊神话无论在内容、形式、内涵及影响上都是西方文学永恒的参照系，为西方文学的发展方向点亮明灯。首先，古希腊神话形成了系统叙事。其中所囊括的内容并不是分散的，而是围绕着《荷马史诗》和《神谱》的内容，对奥林匹斯诸神、人间英雄、人类的关系和历史事件做了梳理。《伊利亚特》只是讲述了特洛伊战争中五十天关于阿喀琉斯的故事，除了荷马以外，还有其他游吟诗人对这场战争的前因后果、其他英雄人物的故事加以补充，从而绘制了一个有着人、英雄、神的宏大舞台。《神谱》全面介绍了古希腊诸神，包括权力的迭代、神如何通过与凡人交姌生下英雄、神之间的关系如何，都形成了完整的谱系。

古希腊神话是人类童年时期的文学，普遍体现了人类处于原始时期对自然界、对自身、对周遭的一切的认知和理解。神话中充满了关于自然现象的神，关于天地起源的神话，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普罗米修斯用土和水，按照神的形象造出了人，智慧女神雅典娜又赋予了人类灵性。这一故事的隐喻在于人虽然高于动物、具有智慧，但是也有这动物性的一面，构成了西方文学中关于人性探讨的内容之一。古希腊神话内容所涵盖的主题也为后世的文学作品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养分。比如善与恶、感性与理性、上升与堕落的二元性，都可以从中瞥见渊源。

古希腊神话不但影响了西方文学世界对文学作品、文本的理解，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西方作家。诸多作家或者借鉴了古希腊神话的故事架构，或者重塑了某个英雄角色，或者续写了某个神话故事，或者赋予了自己的作品神话的内涵或寓意。悲剧《俄狄浦斯》、意识流长篇巨著《尤利西斯》、、诗歌《希腊古瓮颂》等等不一而足。神话中英雄的形象和后世关于英雄主题的讨论，至今仍为许多作家津津乐道。阿喀琉斯视荣誉为己命，展现了一个有勇有谋、视死如归的大英雄形象；奥德修斯结束了一个战士的使命，在返家途中经历了各色奇异冒险，又体现出英雄浪漫的一面。其间还点缀着很多神与人之间唯美的爱情故事。英雄追求自由的个性，人类的动物性、人性、灵性间或登场，女神因嫉妒争锋引发一场大战，神话中处处隐含着深奥的隐喻。上世纪六十年代，加拿大思洛普·弗莱提出了原型批评的理论。这一建构于荣格集体无意识理论之上的文学批评理论，指出古希腊神话和圣经神话对人类文化和文学的普遍关照。同时，在民族学和比较文学的研究层面来看，古希腊神话故事为东方文化或者东方世界了解西方提供了参照系，是全人类文明、文化、文学的源头之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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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外国语言文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