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演进脉络

李凯 杨小锋

互联网的前身是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署开发的‘阿帕网，美国是网络空间的先行者。即便如此，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的形成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一个循序渐进的历史发展演进历程。美国第一部网络空间军事战略于2006年正式提出，但从整体上看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的演进背景可追溯至上世纪40年代。其简要演进脉络如下：

一、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酝酿启蒙期（1946年至1990年）

网络空间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科学技术在特定历史阶段催生的产物。从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开始，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1946年美国研制出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埃尼阿克”为起点，以计算机技术为引领和基础的信息技术开始起步发展，并最终随着20世纪90年代初Internet的形成与商用，网络空间概念才初露端倪。这一时期，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处于萌芽未成的酝酿启蒙期，计算机信息技术的诞生与初步发展，为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进行了前期技术理论准备。

1958年，在美苏冷战大背景下，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正式成立，研究如何在首遭苏联核打击情况下，保障美国的通讯网络仍能存活下来，以便美总统实施反击的指令能够有效下传。在这个大背景下，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统筹安排，充分联合与借力兰德公司、麻省理工大学等地方研究机构和人员，于1969年建成其内部军用网络“阿帕网”（ARPANET）。这就是现今Internet（互联网）的鼻祖和前身，其作为Internet早期骨干网，有力促进了Internet的诞生。

1983年，“阿帕网”正式分离出军用的MILNET和民用的ARPANET两个部分，加上当年1月美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把TCP/IP协议作为ARPANET的标准通讯协议，标志着以ARPANET主干网的Internet正式诞生。纵观Internet演进历程，其形成和发展始终绕不开军事领域，其脱胎于军用内部网络“阿帕网”，并经过民用应用领域的加速推进从而形成Internet。可以说，没有Internet最初在技术上的启蒙酝酿，就不会出现网络空间，也谈不上先进网络信息技术在网络空间的军事运用，更不会出现网络空间军事战略。

二、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初步形成期（1991年至2006年初）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为了适应苏联解体后国际战略格局的巨变，美军非常重视科学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对战争形态和作战方式的全方位影响，推动信息技术在战争制胜机理中发挥关键作用。在这一时期，随着网络信息技术在战争应用领域崭露头角，大大推动了网络战等网络空间军事行动相关理论的形成与发展，网络空间军事化趋势日渐明显。不过，相关理论更多地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美军作战条例、美研究学者著作等中零散地、非系统化的呈现，并未提炼归纳至军队层面的军事战略。这个时期，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处于将成未成的初步形成期，呈现出“从最初对计算机网络在战争中作用的认知，到相关理论研究累积并初步形成的渐进式发展”的特征。

新兴的信息化战争实践，推动美军对信息网络技术在军事对抗领域的作用有了初步认知。20世纪90年代初，美军发动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次信息化战争——海湾战争，战争实践使美军对计算机网络技术有了更深一步、具体化认知，也坚定了美军运用计算机网络等信息技术推动军事革命的决心。1999年爆发的科索沃战争，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网络对抗，战争当事方运用网络技术攻击对方，标志着网络空间作战作为一种新的作战样式首次登上军事战争舞台。在这些战争实践推动下，“网络空间战”概念于1993年被美国研究人员首次提出，为日后美军提出网络空间军事战略进行初步理论积累。

随着对网络空间作战认知逐步深化，美政府和军队层面在这一时期开始着手研究网络空间作战理论，把网络空间作战作为对战争有重大影响的作战样式，开始从顶层进行战略初探和研究。这个时期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夹杂于国家网络空间战略、美军作战条例等文件中，虽未明确制定，但已有雏形和轮廓。其一，在政府层面。小布什政府时期，网络空间安全成为美国高度关注的战略问题，“网络空间战”一词自1993年被提出后，首次正式进入美国官方文件。此外，小布什政府还于2003 年发布由美国土安全部酝酿起草的首份专门针对网络空间安全问题的报告《保障网络空间安全的国家战略》，这是美国在网络空间开展行动的基础性文件，其中一些观点在后来的网络安全文件中被一再提及。尽管该报告不是针对军事的，但其内容对美军制定相关的网络军事行动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其二，在军队层面，2004年，美参联会发布《美国国家军事战略》，第一次将网络空间作为一个与陆、海、空和太空并列的战斗领域。2006年2月，美参联会发布新版《联合信息作战条令》（JP3-13），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有关计算机网络战的内容。

三、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确立发展期（2006年底至今）

随着2006年12月美军发布首部网络空间专项军事战略——《网络空间的国家军事战略》，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开始正式形成。之后，根据网络空间军事行动面临的新态势、新特点和新趋势，美军又陆续发布3部网络空间军事战略，几经完善后基本确立定型，并仍在继续发展。

基于对2003年《保障网络空间安全的国家战略》的发展和细化，“2006年，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发布首个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网络空间作战的国家军事战略》，专门讨论网络空间问题”。该文件指出网络空间的特点、存在的威胁和脆弱性，并提出一个确保美国在网络空间军事优势的战略框架，包括6种手段和4个战略重点，也为2011年出台的《网络空间行动战略》打下了基础。

2011年7月14 日，美国防部公布了《网络空间行动战略》，共40页，由于大部分内容涉及军事机密，仅公开了其中13页。分为简介、战略背景、五大战略倡议等3个部分，主要介绍了美军在网络空间领域的战略计划，包括将网络空间视为作战区域、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与私营企业乃至美国盟友协同作战保护网络安全等。该《战略》意义重大，体现了美国对网络空间在国家安全领域内重要性的认知，重点是通过规划美军在互联网领域的军事行动以确保美国的军事优势，以维护战略资产安全，谋求美国在网络空间的霸主地位，是统筹美军网络空间领域发展的纲领性文件。

2012年10月中旬，奥巴马签署了属于绝密的第20号总统政策令（PPD-20）《美国网络作战政策》，将网络作战提升到传统作战的地位，为进攻性网络空间作战能力的使用打开了大门。

2015年4月，美國防部发布《网络战略》，强调其总体战略目标与2015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和2014年《四年防务评估报告》一致，着重于能力建设，以实现有效的网络安全和网络空间作战。首次公开表示将网络空间行动作为今后军事冲突的战术选项之一，表明美国已经突破了网络空间作战的组织体制、武器装备、联合作战等一系列难题，具备发动网络战争的全部能力。

综上所述，从20世纪40年代至今，美国网络空间军事战略经历了酝酿启蒙、初步形成和确立发展等演进脉络，从中可以看出美国高度重视网络信息技术发展及其军事应用，并将网络空间定位为维护国家安全、保持军事优势和称霸世界的重要领域。其间，美军网络空间军事战略也随着美国对网络信息技术认识的逐渐深入以及网络空间作战行动的实践要求，逐步趋于完善。

作者简介

李凯（1986.05-），性别：男，民族：汉，籍贯：河南省驻马店，学历：本科，研究方向：国际关系。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