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诗词艺术特质初探

范晓明

摘 要：毛泽东的诗词中体现着他本人所具有的革命浪漫情怀：驰骋纵横的情思，激扬饱满的情感，丰富细腻的笔触，革命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融的风格，偏于豪放又不废婉约的创作特色。本文从创新的诗词文体与审美视角；新意象、新意境的创设与解构和诗词的音律美学内涵等三个方面对毛泽东诗词创作的艺术手法进行探索。

关键词：毛泽东；诗词；浪漫情怀；艺术特质

“言为心声”、“诗言志”、“词缘情”，毛泽东的诗词充满了革命的浪漫主义情怀，诗词的风格既充盈着政治家文人波涛汹涌的壮丽情怀，立意开阔、气势磅礴，又浸润着文人政治家忧国忧民的细腻情怀，缠绵悱恻、情思幽远，既记录了历史长河风云际会的重大时刻、人物事件，又对我国革命进程中艰苦辉煌岁月进行了生动演绎，具有独特的魅力。

诗词的艺术特质与独特的审美观照紧密联系，又以艺术语言为载体。本文从创新的文体与审美视角、新意象、新意境创设与解构和诗词的音律美学三个方面来探究诗人浪漫情怀的表现。

创新的诗词文体与审美视角展示诗人的浪漫情怀。毛泽东自幼酷爱中华传统文化，对古典诗词作品涉猎广泛，见解独到，底蕴深厚。作为梁启超“新文体”的继承者，五四时期，他就在《湘江评论》发表具有“新文体”通畅练达特点，又具旧文体典雅韵味特征的文学作品，审美视角由追求静态之美转而追求动态的协调和谐之美。作为“新文体”诗词创作理念的践行者，毛泽东诗词虽然延续着旧体格律诗的艺术表达方式，注重传统形式的回归和韵律之美，但同时作者学古而不拘泥于古，善于突破人生困境的嶄新审美视角，融合古典审美思维与现代审美理念，注重表达出个人的入世思想与人民必将取得胜利的伟大浪漫情怀。

毛泽东诗词审美视角的创新表现在对传统审美观念的突破，对定式思维的超越。如“悲秋”是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皆有的意象，秋风秋景往往渲染悲凉萧条的气氛，万物在岁月无情冷淡的漠视中生命逐渐零落，满目秋色更与何人说。秋日盛开之“菊”，依旧逃不过宿命的轮回，李清照的“满地黄花堆积”笔下的意境，皆是满地肃杀之境。但这二者在毛泽东眼中又是如何呢？在《采桑子.重阳》这首诗中，寒霜万里，菊花盛开的秋日之景在作者眼中远胜于姹紫千红的春天。作者通过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法，造就了一种鲜明且新奇之美，突出了秋日美景惹人怜爱的姿态，别有另一番人生感悟。《采桑子.重阳》一诗中新文体的不拘一格，别出心裁，使诗歌跳出了条条框框的束缚，行文之间有一种流畅叠嶂之美。对于审美视角的创新，作者一反前贤创作“诗家九月怜芳菊”的惯用手法，独辟蹊径，以“悲秋”起兴立意，“重阳”二字叠字叠韵，反复吟唱，颇有一种博大沉郁之感。“劲”字则有一股力量之美，蕴含着一股生机悄然而生的情态。全诗最后以“辽阔江天万里霜”构建的博大壮美画面收束全文，表达出了诗人积极的革命浪漫主义与乐观主义。

再如“刺破青天锷未残”“玉宇澄清万里埃”“青松怒向苍天发”“敢叫日月换新天”等诗句皆敢于突破传统，力求新意，不拘泥于章法。同时诗词遣词用语极富生命力，创造了一种大自然、历史与中国革命三者融合在一起的独特审美视角，讲究天人合一的和谐之美。

新意象、新意境的创设与解构展示诗人的浪漫情怀。意象，“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最早作为语用和文学理论出现于刘勰著作《文心雕龙》中“神用象通，情变所孕。”意象的生成，是以生活为源，从表象的获取到意与象浑，心与象共应的运动，本质上是精神需要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一种心灵的自由的活动。毛泽东诗词注重在将审美意象转化为物象的过程中追求审美快感，既不局限于对构成形式美的规律的追求，也注重对一般形式规律的刻意超越，塑造出众多浓郁不同情感体验，超越传统审美的原型意象。

意象与意境两者是密不可分，相互融合的，意象要在具体特定的意境中去展现自己生命力与表现力，而意境则要通过意象的交织建构方能达到所需表达的情感体验、精神世界与审美传递。

毛泽东诗词艺术在创作新意象，建构新意境方面独树一帜，主要表现在他以大手笔创造了情、景、理有机融合的独特诗歌意象与意境。如泥丸般的乌蒙山、万山红遍的橘子洲头等，雄伟壮阔的宏大意象比比皆是，意境深远，画面感强烈，情感气势磅礴。

《十六字令三首》中，三首小令的意象皆为“山”，然而在不同意境中作者赋予“山”以不同的性格形象：第一首用山之高衬托出红军飞跃高山高大的英雄形象；第二首以山之宏大，化静为动，将山比喻为汹涌的巨浪和奔腾的战马；第三首则把山人格化为救国救民的红军形象、中国革命的中流砥柱。同一意象在不同语境中的拟态化表现产生了不同的表达效果。

在《沁园春.雪》中，作者通过塑造“万里白雪”、“长城内外”“大河上下”、“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弯弓大雕”这一系列宏大壮观的新奇意象，情随景起，引领风景，建构出一个雄奇幻美，洁白无瑕，蕴含勃勃生机的冬日雪景图。这一艺术表达词出新意，意境新颖，脱尽前人窠臼。

“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诗句不断打破传统思维模式，选取新意象，超越具体物象事件，通变其“象外之意”，营造了诗歌新的境界，新的生命。

诗词的音律美学展示诗人的浪漫情怀。多元的音乐韵律风格使毛泽东诗词具有音律美。毛泽东诗词的结构形式善于创新、体裁拓展、意蕴提升、形式内容完善，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与音乐价值。他的诗词音乐风格节奏明快，韵律和谐，朗朗上口，重视美学的欣赏性与哲学的思辨性，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音乐节奏精美，旋律多变。毛泽东在填词时讲究用韵和谐，格律平仄，方便吟唱。音乐情绪时而行云流水，时而低转萦回，呈现为一个波浪型的节奏律动，曲折往复，一波三折，丰富了音乐的发展空间，增强了诗词的艺术感染力与音乐美感。

二是音乐主题的构建与艺术的兼容性。毛泽东诗词音乐主题有低沉、有高亢，艺术情感表现空间弹性大。艺术方面则是兼容并蓄，通俗易懂，集刚健、雄壮、华丽、敦厚、纤细、悠扬、气势雄浑、明快豪放等多种音乐主题风格于一身，艺术感染力极强。

（作者单位：武警警官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