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绿色经济发展研究
2018-11-10孙晓燕杨中兵孙婉璐
孙晓燕 杨中兵 孙婉璐
摘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发展绿色经济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中经济发展的方向。文章介绍了绿色经济产生背景、内涵,以及我国发展绿色经济的必然性,同时介绍了国外发展绿色经济的经验。指出我国发展绿色经济的阻力是绿色发展理念落后、绿色技术落后、财政支持不够、绿色金融发展缓慢以及法律制度缺失。为此,我国要发展绿色经济,应该大力发展绿色产业、充分利用绿色金融和绿色财政工具、建立政府绿色考核体系、转变绿色发展观念。
关键词:绿色经济;国外经验;绿色金融;绿色财政
一、 绿色经济产生的背景
自英国的工业革命以来,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人们在享受经济增长给人们带来的方便同时,传统的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的弊端越来越多:全球气温升高、空气污染加大、珍稀物种濒临灭绝……各国开始反思这种经济增长方式是否可持续。1961年,联合国在《联合国发展十年》决议中提出,单纯的经济增长不等于发展,发展本身除了“量”的增长要求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在“质”的方面有所提高。1962年美国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逊在出版的《寂静的春天》一书,全面、系统、深刻地揭示了污染对生态系统的影响。1972年在瑞典首都召开的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上指出“人类必须利用知识在同自然合作的情况下建设一个较好的环境……保护和改善人类环境已经成为一个紧迫的目标”。在此背景下,“绿色经济”一词首先由英国环境学家皮尔斯在1989年提出。
二、 绿色经济的内涵
“绿色经济”一词最早由英国环境学家皮尔斯在1989年提出,主张在环境可承受的范围内发展经济,但并没有对概念进行明确的界定。在此后的几十年间许多学者对“绿色经济”这一概念进行更深层次的解读。随着时间的发展,人们对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认识逐渐加深,“绿色经济”这一概念也在不断的外延。概括来讲,“绿色经济”这一概念经历了两个阶段,工业文明的“绿色经济”和生态文明的“绿色经济”。
1. 工业文明的“绿色经济”。工业文明时代为了追求物质利益的最大化,人们以消耗大量的自然资本和生态资本、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来创造经济价值。从本质上来说,工业文明的传统经济发展模式,是“以增长优先”的“黑色经济”发展模式。为了遏制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人们开始大力发展环保产业,希望能够以此来解决经济发展过程中伴随出现的环境问题。工业文明范畴的绿色经济观念,认为只要经济增长的成果能够充抵资源环境退化,发展仍然是可持续的,强调从末端治理的角度消除经济增长给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环境保护部门开始成为环境治理的体制力量,具有先污染后治理的特征。工业文明的“绿色经济”提出了经济增长的绿色化改进,主张解决环境问题应从末端治理进入生产过程,其在本质上仍是人与自然对立的发展观。总体上,工业文明中的“绿色经济”本质上属于对传统经济的补救,要求在经济模式不變的情况下提高效率,没有考虑经济模式本身需要变革。
2. 生态文明的“绿色经济”。2008年,全球爆发了能源危机、粮食危机和经济危机,为应对全球能源危机、刺激经济复苏、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联合国环境署(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开展《全球绿色新政》(Global Green New Deal),试图通过“绿色新政”来解决上述问题。2012年“里约+20”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提出了用绿色经济来解决可持续发展和贫困问题。绿色经济新理论兼顾生态目标、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三个目标。同时提出了绿色经济新理念:一是要求绿色经济要将投资从传统的消耗自然资本转向维护和扩展自然资本;二是要在维护好生态环境的同时实现经济的增长;三是要求把绿色经济中促进社会公平作为一个目标任务,来有效的解决贫困问题。
生态文明的“绿色经济”是一种低碳、资源高效和社会包容的经济。生态文明的“绿色经济”,要求将现有产业进行绿色转型,建立起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优化相结合的经济发展道路,同时要求关注贫困等社会问题,致力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人与社会的协调可持续发展之路。
三、 我国发展绿色经济的必然性
1. 环境污染严重。我国在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基础落后,把经济发展当成是唯一的任务,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大部分是通过高污染、高耗能、高排放企业来维持,这样带来了许多环境问题。现阶段我国水污染、大气污染、水土流失使得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的破坏,严重影响着人的生活质量,威胁着人们的身体健康。2016年,在全国6 124个地下水水质监测点中,水质为优良级、良好级的仅占10.1%和25.4%;全国338个地级以上城市中,有254个城市环境空气质量超标,占75.1%;根据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我国土壤侵蚀总面积294.91万平方千米,占国土面积的30.72%。据世界银行估计,中国每年约17.8万人因空气污染导致呼吸道疾病。
2. 人均能源少。我国人口众多,人均能源少,靠粗放式生产经营的路子走不通。据统计,我国的人均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69%、6.2%和7.7%,而我国的人均人均GDP增长能耗是世界平均水平的三倍。这些资源约束使得我们必须转向集约型经济,以往的那种粗放式生产经营只会使资源枯竭,并不能保证持续的经济增长。
3. 生态破坏严重。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有些偏远地区,由于历史、交通等原因基础设施不足、经济发展缓慢,在经济下行压力下,这些地区发展经济坚持着“宁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的思想。这些贫困地区,往往是生态环境最脆弱的地区,由于盲目的发展工业,对生态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4. 新能源资源丰富。我国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在发展新能源绿色经济上具备可行性。我国在四川、云南、西藏等西部地区有丰富的水利资源,同时,水力发电技术已经趋于成熟;我国的太阳能源比较丰富,全国三分之二地区的年光照时长超过2 200小时;内蒙古、西藏等地区具有丰富的风能;生物质能是从秸秆、米糠等植物残留中提取的,我国在发展生物质能中也有充足的原料。
四、 发展绿色经济的国际经验
1. 瞄准可再生能源。欧盟将发展新能源上升为国家战略,在1999年欧盟发布《可再生能源战略》白皮书,规定了可再生能源占消费的比例,并提倡各国之间进行能源开发等方面的合作,2010年欧盟又提出“欧盟2020战略”,规定欧盟在2020年时能源结构中,新能源占20%以上,每个成员国必须完成相应的指标,并提出了通过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新能源新政来保持新能源开发的竞争力。
英国在2009年制定的《可再生能源战略》国家战略文件,计划到2020年40%的电力来自可再生、核能等低碳绿色能源领域;德国于2009年颁布《可再生能源法》,计划到2020年其可再生能源电力占总电力的30%;法国于2008年布了旨在发展可再生能源计划,预计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消耗占总能源消耗的23%。
2. 重视财政作用。在发展绿色经济中,各国重视政府的财政作用。第一,提供专项资金发展绿色经济。韩国在2009年7月,把绿色增长作为国家战略,计划五年累计投资107万亿韩元发展绿色经济;德国在2009年~2010年期间花费1 050亿欧元来刺激经济,重点用于发展绿色经济;美国在金融危机期间,8 000亿美元的财政拨款中,有八分之一直接用于清洁能源等绿色产业。第二,征收环境保护税。荷兰在1960年就把绿色税收引入税制,成为第一个征收垃圾税的国家;瑞典在1991年征收环境税,对燃料征收二氧化碳税,同时在农业方面对化肥、农药征税。第三,进行政府绿色采购。美国在1991年规定政府采购中必须优先考虑绿色产品,并且规定了最低限额,绿色产品的价格可比同功能的产品价格略高。德国于1979年率先采用了环保标志来区分绿色产品,并规定政府机构优先采购绿色产品。
3. 绿色金融体系完备。绿色金融指的是通过贷款、发债、私募等一系列金融手段把社会资金投入到环保、节能等绿色产业上面。为促进绿色经济很好的发展,许多发达国家的金融行业对绿色经济进行支持。许多发达国家对环境问题发现较早,很早就在金融系统中有所准备。比如,1974年,西德就成立了环境银行,1991年,波兰也成立了环保银行。这些银行的出现就是为环保行业进行专门贷款。并且专门立法,对高污染企业的金融行为进行限制。如1978年美国颁布《综合环境响应补偿及责任法》来限制那些对环境问题具有污染企业的发展。
五、 我国发展绿色经济的阻力
1. 发展理念落后。绿色经济理念的落后体现在三个层面:第一,在政府层面,级政府以GDP为主要政绩参考标准。只统计经济总量增加值,并没有考虑环境的承受能力。单纯注重政府财政收入的增加进而在进行招商引资的时候,并没有考虑环境和项目的匹配程度。近些年来,生态脆弱的往往是那些经济不发达的地区,当地政府对企业的招商引资迫切,在招商引资上并没有充分考虑到企业类型是否和当地自然环境是否相符,造成了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第二,在企業层面,很多企业以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单纯追求经济利益,并没有负担起企业的社会责任,致使企业在生产时并没有考虑到自然环境的承受能力。第三,在个人层面,人们的生活消费方式在经过温饱之后,“多买、多扔、多消耗”的“物质主义”生活方式成为许多人争相追逐的生活时尚,“奢靡之风”愈加愈烈,并没有考虑到对资源的消耗。
2. 绿色技术落后。我国的产业体系中,以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为主,这些行业为社会吸收了很多就业人员,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但也污染了环境,破坏了生态。2012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为51.9万亿元,占世界的11.6%,却消耗了世界60%的水泥、50%的钢铁。我国的能耗强度是世界水平的2.3倍。企业往往以单一扩大企业规模的方式来扩大生产,真正投入到研发来改进生产方式的少。在真正的高精尖、低耗能的新能源行业中,科研投入低,技术水平在全球范围内落后,还处于追赶阶段。由于绿色技术的高风险和低回报率,我国在风能、太阳能、核能这些新能源的技术与发达国家还有一定的差距。
3. 财政支持不够。我国发展绿色经济起步较晚,没有稳定的专项财政基金对绿色经济进行支持。在税收方面,在保护环境促进生态的绿色税收方面不成体系,缺少对整体理念的科学设计,只对产品的最终环节征税,执法力度不够;自然资源的定价偏低,那些低耗能、低污染、环境友好型的绿色产品跟同类产品比并没有价格优势,致使丧失其竞争力。在政府绿色采购方面,对绿色产品购买没有制定明确的指标,绿色采购标准比较低,绿色采购监管不到位,在实施过程中并没有严格执行。
4. 绿色金融发展缓慢。我国绿色金融开展时间较短,规模较小,远远不能满足实际中的需求。绿色产业企业在社会融资渠道窄,手续复杂。在实际操作中,金融从业者、地方官员、企业在进行金融活动时没有把企业的社会责任考虑在内,在执行方面,从业者、企业和监管部门信息不对称,对企业环保信息掌握不足。
5. 法律制度缺失。我国法律仅仅制定了针对于污水、大气排放的处罚,中央法律和地方法规之间有冲突、重叠,执法要求不统一。且在执法过程中并没有严格执行。许多企业以罚款换取排污权。在应对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保护、湿地保护、土壤保护、土地沙化防治上并没有出台相应的法律。绿色经济涉及很多职权部门方方面面的工作,在现实中,往往出现管理部门冲突、缺位和不到位的现象,法律之间缺乏协调和配合。
六、 我国发展绿色经济的建议对策
1. 大力发展绿色产业,加快产业升级。绿色产业从狭义上来说是以防止环境污染、保护生态环境为目的的产业。广义上来说是低污染、低耗能、低排放的产业。发展绿色经济,必须实现产业转型,把之前的这些“三高”产业向“三低”产业转变。我国经济结构中,第二产业占比很重,但由于发展时间短、基础薄弱,我国的工业大部分还是以能源消耗型为主,“高污染、高排放、高消耗”的工业为我国生态环境带来了不少的负担。比如,我国的煤炭、钢铁、焦炭这些行业,技术含量低、高污染、高排放,且这些行业产能过剩。因此,需要加快产业升级,利用“供给侧”改革淘汰之前过剩产能,转变“高污染、高排放、高消耗”的生产模式,在产业中增加科技含量,减少能源的消耗,转变成“低污染、低耗能、低排放”的模式。
同时,我国应加快发展生物能源、地热能、风能、太阳能等新能源产业,这些新能源产业是环境友好型产业,是生态文明体系下的绿色经济。发展新能源产业即解决了经济发展问题又没有对环境造成破坏。
最后,应转变农业发展模式,构建绿色农业体系。大力推动农业生产资源节约化、生产过程清洁化、废物处理无害化。推行农业清洁生产,减少农业中农药、化肥的用量,加强农业废弃物的综合利用。
2. 加大绿色金融支持。我国首次提出绿色金融的顶层设计是在2015年国务院印发的《建设生态文明体系总体方案》。我国金融系统中绿色金融占比很小,应该发展绿色金融衍生产品,吸收金融人才,为更多的环保节能产品提供资金担保。
加大绿色金融的政策引导,出台绿色信贷的扶持政策,对从事绿色经济研究开发、设备投资、工艺改进等活动的民间企业,根据不同情况由政策开发银行提供不同级别的政策贷款利率。对符合上市条件的绿色企业提供上市的便利通道。
3. 重视财政作用。发展绿色经济,要发挥政府的财政作用。
第一,要增加政府购买中绿色产品的比例,进一步完善政府绿色采购制度。政府采购的绿色标准不仅要求末端产品符合环保技术标准,而且产品从研制、开发、生产、包装、运输、使用、循环再利用直到废气的全过程均须符合环保要求。
第二,对节能、环保高科技和新能源等绿色产业进行财税优惠政策。政府应按照科学指标制定出符合绿色经济的产业政策,对这些产业实行税收减免政策,同时提供土地、资金等资源来发展绿色产业,对这些行业要简化行政审批,提供一切便利条件来支持绿色产业。
第三,对生态脆弱的地方做好生态补偿工作。一些贫困山区,由于自身自然资源所限,要留住青山绿水,实行退耕还林政策,应做好迁移安置工作,合理分配生态补偿资金。
4. 制定绿色评价指标,转变政府考核体系。在过去,官员由于单纯的GDP评价指标,使得政府片面的追求经济的增长而忽略了生态环境的承受能力。发展绿色经济,首先要制定科学的绿色指标评价体系,要兼顾经济增长和生态环境情况,编制生态环境的资产负债表,纳入官员的考核体系之中。改变过去把经济增长作为官员政绩的唯一评价标准,对在任官员由于工作疏忽导致生态环境破坏的实行终身追究责任制,要依靠绿色指标来对官员进行综合考察。
5. 转变发展观念,树立绿色行为方式和消费理念。由于我国绿色产品产量还不够高,在市场上,其价格往往比一般产品要高。例如,有机蔬菜往往比同类产品价格高出很多,所以销售往往不好。政府应培养群众绿色消费观念,利用舆论手段普及绿色知识,宣传绿色产品的好处,让社会接受绿色产品,企业绿色生产、人们绿色出行、绿色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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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孙晓燕(1983-),女,汉族,河南省平顶山市人,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杨中兵(1977-)(通讯作者),男,汉族,四川省遂宁市人,贵州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体育政策;孙婉璐(1987-),女,汉族,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人,中央党校国际政治专业博士生,研究方向为联合国研究和欧洲研究。
收稿日期:2018-0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