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
2018-11-09吴小节谭晓霞
吴小节,谭晓霞,曾 华
广东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广州 510520
引言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以及对外投资政策的去繁就简,中国对外投资在规模、频次和投资模式等方面均取得了重大进展[1]。民营企业作为重要的投资主体,在对外投资领域的话语权逐渐增强,在中国对外投资中发挥重要作用。然而,由于在融资和政策等方面的缺陷,导致民营企业在对外投资时面临的风险更高,挑战更大[2]。因此,选择合适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对民营跨国企业国际化战略及其绩效实现至关重要。
母国制度环境因素被认为是影响新兴经济体跨国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重要因素[3]。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由于市场机制、法律法规以及相应的配套设施尚未完善,增加了企业对外投资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成本,继而影响企业海外的战略决策,这一点也得到了学者的验证[4]。然而,已有研究大多将国家制度环境作为一个整体,忽视了中国各区域制度环境的差异性。这也意味着,处于中国不同地区的企业在选择海外市场进入模式时面临的制度压力或者制度差异是一致的,这显然与中国区域制度环境的分割性和差异性的客观事实不符。已有研究主要关注新兴国家国有企业的国际战略,鲜少探讨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因素[5]。在转型经济制度背景下,企业所有制性质对企业对外投资的动机和战略选择产生不同的影响。因而,民营企业不宜直接套用国有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
基于此,本研究构建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之间关系的概念模型,并以2015年实施对外投资的民营上市企业为样本进行验证,研究结果对民营企业采取合适的海外市场战略模式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1相关研究评述
海外市场进入模式涉及的是企业在海外市场运营其业务的一种方式或进入海外市场的程度[6]。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可供选择的方式有多种,包括非股权式(如出口)、所有权式(如独资和合资)和建立式(如并购和新建子公司)等[7-8]。HILL et al.[9]将市场进入模式按照控制程度、资源程度和传播风险进行归类,认为不同类型的市场进入模式对应的内在特性也不同,如在所有权式进入模式中,独资进入模式的控制程度最高,但其所蕴含的资源承诺、投资风险和潜在收益也更高。这种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分类方法也得到后续学者的认同和应用[7,10-11]。
已有研究已经从国际商务理论、交易成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等理论视角出发,挖掘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因素[12-13]。这些理论在解释发达国家跨国企业海外扩张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与发达国家跨国企业不同,转型经济体或新兴经济体跨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不仅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还受到来自东道国和母国双重的制度压力[4,8]。因而,制度理论作为解释新兴经济体跨国企业海外扩张的一种理论补充,在探索新兴经济体海外市场进入模式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8]。新经济制度理论认为,制度环境通过影响组织经济活动的交易成本,进而实现对组织的战略决策和组织结构的影响[14]。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在某种程度上是企业对外投资时资源配置和风险成本的一种组织安排,企业可通过采取不同的市场进入模式来克服制度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差异性,以实现企业经济效用的最大化[15]。与制度经济学注重效率不同的是,组织社会学的制度理论从组织合法性的角度探讨制度对组织的影响。组织合法性来源于社会建构的规范、价值、信念和身份系统的肯定和认同,其直接影响组织在某一制度环境下的生存和发展[16]。DIMAGGIO et al.[17]提出组织获取合法性的3种机制,即强制认同、规范认同和模仿认同。因此,企业在选择海外市场进入模式时,不仅需要从效率的角度进行考虑,还需考虑选择的进入模式是否有助于企业获取合法性[18-19]。
考虑到制度环境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选择的重要性,已有研究从东道国制度、母国制度、制度距离等角度探索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因素。从东道国制度角度,杜晓君等[19]探讨东道国政策风险对中国跨国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研究发现,东道国的政策风险越高,中国企业更倾向于采取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CHANG et al.[20]检验东道国治理质量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认为东道国治理质量与企业选择独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概率呈正相关关系。在制度距离角度,吴晓波等[21]将制度距离划分为正式制度距离和非正式制度距离,提出两种制度距离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不同;綦建红等[22]检验文化距离对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进入模式的影响,认为文化距离对企业对外投资平行模式的选择影响较为显著。然而,尽管母国制度已被认为是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要动因,但已有关于母国制度与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实证研究仍相对缺乏[23-25]。CUI et al.[11]的研究作为该领域少有的实证类研究,以中国企业为研究样本,检验母国规制压力与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结果表明母国规制压力越强,企业越倾向于采取合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至少存在3个方面的不足。
(1)已有研究聚焦于探索东道国制度的影响作用,忽视母国制度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选择的影响,这显然与处于转型和新兴国家国内区域制度环境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客观事实不符。与发达国家跨国企业不同,转型经济体跨国企业面临的母国制度环境更具复杂性和动态性[26]。另外,在少有的关于母国制度与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实证研究中,大都以国家制度为研究单位,即把国家制度环境视为一个整体,而忽视国内各区域制度环境差异的影响[25,27]。对于像中国这样的转型经济体来说,其国内市场一体化体系尚未形成,相关的市场机制和法律体系仍处于逐渐发展完善的过程,各区域制度环境具有明显的分割性和演进性,而这种区域制度环境的复杂性对企业对外投资的战略决策会产生重要的影响[28-29]。
(2)已有关于新兴经济体跨国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研究中,其研究对象主要集中为国有企业,对民营企业的研究相对缺乏。在转型经济体中,民营企业起步较晚,在国际市场进入方面缺乏先发优势,这导致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在对外投资方面存在较大差异,民营企业不能直接套用国有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已有研究也逐渐关注所有制性质对企业战略决策的影响,CUI et al.[11]认为国有企业的政治属性加大了企业资源对母国制度的依赖程度,因而在母国和东道国规制制度压力作用下,国有股权比例越高的企业越倾向于选择合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任颋等[30]也认为不同企业所有制性质决定了企业在资源禀赋、战略选择和经济效率等方面的差异;而杜晓君等[19]则认为民营企业更倾向于选择合资的方式进入政策风险较高的东道国市场。也有学者聚焦于探索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战略选择的影响因素。宫旭红等[2]认为融资约束是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首要难题,尤其在对外直接投资的初期,金融机构对民营企业的融资条件往往很苛刻。由此可见,民营企业的政治属性和政治使命较弱,在规模实力和国内政策支持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劣势,使民营企业在对外投资时对风险的敏感程度更高,进而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
(3)已有研究缺乏从社会资本视角研究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制度理论认为,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缺乏正式制度约束,非正式制度约束作为替代将影响市场的经济交换。企业的社会资本通过摄取各种稀缺资源和获取多样化的信息和知识,进而影响企业的战略和绩效[31]。基于中国这样处于转型的新兴经济体,市场机制尚未成熟,政府具有资源配置的重要话语权。主要体现在政府不仅掌控市场大部分资源,而且还可以通过制定相关政策指导企业的经营活动[32]。在此背景下,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有利于企业及时了解相关政策信息,以做出合适的战略调整,降低企业由于信息不对称造成的风险成本[33]。同样地,企业与国内外市场利益相关者(如供应商和分销商等)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或者战略联盟关系,一方面能促进行业信息的透明化和多样化,另一方面也能促进社会网络中的资源整合,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从而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产生重要的影响。
因此,在中国市场分割的背景下,结合制度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探讨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中国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机制,试图为新兴国家国际战略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和方向。
2研究假设
2.1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
母国区域制度质量是指企业所处区域的制度环境状况,包括企业所处区域的市场环境、相关法律法规、金融机制、政府政策等正式制度以及行业规范等非正式制度。如果某区域的制度环境更有利于实现以自由交换为核心的市场机制时,则认为该区域制度质量较好,反之,则认为企业所处的区域制度质量较差[15]。然而,造成中国各区域制度质量差异较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中国仍处于经济转型期,其市场经济体制和一体化体系尚未成熟,区域间恶性竞争和地方保护主义盛行[28]。而这种具有高度分割性和差异性的区域制度环境,对企业的经营管理和战略决策造成重大影响。因而,在探讨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时,必须将区域制度质量作为重要影响因素进行研究。
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作为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重要的影响因素,主要通过影响企业的交易成本决定企业经济活动的风险和利润水平,从而实现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当企业处于制度环境较为不完善的区域,有效的市场化机制尚未健全,市场隐含了大量不必要的交易成本[30]。按照制度逃逸的观点,主要体现在3个方面,①较差的制度环境隐藏的信息不透明化或滞后性增加了企业对外投资的风险。当处于市场信息不透明化、相关政策和产业信息公开不及时、市场信用体系不完善的区域环境时,企业无法及时有效地获取东道国国家、产业或政策方面的信息,因而,采取合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可以利用合作者对东道国的熟悉性,降低企业运营的成本和风险[33]。另外,合资的市场进入模式还可以通过合作者较迅速地与当地政府部门等利益相关者建立联系,获得企业在东道国的合法性[18]。②不健全的产权保护制度和金融制度以及对民营企业的有限保护,进一步压缩民营企业的生存空间和盈利水平,使其更难以形成内部化优势。由于缺乏政府政策和融资支持,导致民营企业在海外扩张时更具风险敏感性,更趋向于选择风险类型较低的市场进入模式。③政府对市场的干预程度和政策的稳定性也会影响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当处于制度质量较差的区域,政府干预市场的程度较强,企业又面临政府政策的忽松忽紧、朝令夕改的制度压力,因此无法对环境进行有效的掌控和预测,而更倾向于采取风险和资源承诺程度较低的市场进入模式。相反,当企业所处的地区制度质量较高时,有效的市场竞争机制有利于民营企业构建自身的内部化优势,增强企业自身抵御风险的能力。另外,母国政府的政策推动和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更有利于其在对外直接投资时拓展海外资源和吸收风险,更倾向于采取控制程度和资源承诺水平较高的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34-35]。
综上所述,企业所处的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越好,民营企业的交易成本和经营风险越低,更有助于企业提升自身竞争能力以及发挥竞争优势,从而采取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可能性越高。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H1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存在正向影响,即所处的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越好,民营企业越倾向于采取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
2.2制度差异的调节作用
制度差异具体是指母国与东道国制度环境上表现出来的差异。基于NORTH[14]提出的制度分类,可将制度差异划分为正式制度差异和非正式制度差异。KOSTOVA et al.[36]在SCOTT et al.[37]提出的三系统制度维度的基础上,进一步将制度差异划分为规制差异、规范差异和文化认知差异。其中,规制差异是指在法律、法规和政策等成文规定上的差异;规范差异是指相关行动者在价值观和道德规范方面存在的差异;文化认知差异是指在惯例、符号等文化因素方面的差异。然而,本研究将制度差异划分为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两个维度,主要原因有两个,①尽管制度理论的两种视角对制度类型存在不一致的划分标准,但在某种程度上,两种制度理论视角对制度类型的划分存在一致性[8]。组织社会学视角中的规制制度与经济学视角提出的正式制度的定义相似性较高,规范制度和文化认知制度与非正式制度类似。而且,规范制度和文化认知制度的定义也存在较高的相关性,文化差异其实是规范制度差异的一个重要的因素[37]。因此,国内外学者也以文化差异来替代组织社会学派提出的规范制度和文化认知差异,以揭示两种制度理论视角对制度类型划分的内在统一性[8,38]。②考虑到中国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所面临的现实挑战中,法律、政治和文化问题是最具挑战性的,而规制制度差异已包含有关的法律和政治的问题,文化差异则反映国家或地区间文化的影响[39-40]。
规制差异通过两个方面影响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一方面,规制差异通过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交易成本来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具体而言,当进入规制差异较大的市场时,企业往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学习和熟悉当地市场的规章制度,这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经营成本和风险。而且,母国与东道国之间的规制差异越大,企业不仅熟悉东道国市场规章制度的难度越大,违反东道国正式制度的可能性也越大,因此对于风险敏感性更高的民营企业来说,更倾向于风险程度较低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即合资进入模式。另一方面,规制差异还会通过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合法性来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制度理论认为,组织只有获得合法性才能得以存续,遵守规则是获得合法性的基础[41]。也就是说,当东道国与母国的规制差异较大时,由于企业缺乏外部合法性,因此受到较多的东道国制度压力和约束,因而更愿意与当地企业合资建立企业,以获得当地消费者的认可和当地的商业网络等互补性资源。这也说明即使跨国企业所处的母国区域制度环境较好,但在进入规制差异较大的东道国时,也必须考虑利用东道国合作伙伴的互补性资源来克服规制差异引起的外来者劣势。由此可见,母国制度环境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向关系在较大的规制差异下被削弱。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H2规制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规制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相关关系越弱。
文化差异是指东道国与企业所在国在语言、传统习惯、价值观、做事方式和市场体系等方面的差异[8],文化差异可通过影响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风险成本来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42-43]。具体而言,当企业进入文化差异大的国家时,会感知来自陌生市场的高度不确定性,同时还会面临不同国家消费者态度、行为和价值观念不同的压力。因而,为了避免这样的不利,跨国企业往往采取与当地企业合作建立企业,即通过合资企业有效地克服东道国与母国间的文化障碍,使企业具备充足的时间来学习本地经营管理知识,降低政治风险,分担资源承诺。另外,让更熟悉当地制度和文化的合作伙伴来接管本土的管理任务,更有利于企业获得当地市场的合法性[44]。换句话说,即使跨国企业所处区域的制度环境较好,在进入文化差异较大的东道国时,也需考虑利用东道国合作伙伴的互补性资源来克服文化差异引起的外来者劣势。因此,母国制度环境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向关系在较大的文化差异下被削弱。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H3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文化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相关关系越弱。
2.3社会资本的中介作用
社会资本是行动主体与社会的联系以及通过这种联系摄取稀缺资源的能力[45],转型经济环境中的区域制度特征是影响企业战略行为和经营业绩的重要因素[46],处在转型期的中国,非正式关系网络在制度环境中发挥重要的作用[47]。在制度质量越差的区域,如金融发展越落后、政府的管制越多、非正式的税收负担越严重和法律体系不健全的区域,民营企业家更可能参与政治活动,这些地区企业拥有政治关系也更为普遍,企业会通过这种非正式的关系网络获取发展所需资源和能力。当企业处于金融制度发展较为落后的区域,商业银行对民营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贷款条件往往较为苛刻,企业难以在市场化的基础上获得贷款,通常转而依靠政治关系来缓解企业面临的融资困境[48]。而具有政治关系的民营企业可以通过政治家对国有银行的影响来为企业提供贷款支持,以克服或减少企业受到的银行信贷歧视。在制度环境质量差的区域,企业也更倾向于参加各种行业协会,并与相关银行建立良好的社会关系,以获取所需的资源,如获取市场情报和银行的低利率贷款等,提高在行业中的合法性[33]。因此,本研究认为,处于制度质量较差的区域,民营企业更倾向于通过积累社会资本(如纵向关系资本、横向关系资本和银行关系资本等)来获取所需的资源。
在转型期的中国,拥有丰富社会资本的民营企业往往更具有市场竞争优势,尤其在对外直接投资时更有利于拓展海外资源和吸收风险,更倾向于采取资源承诺程度较高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而社会资本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首先,拥有纵向社会资本的民营企业更容易获取政策和产业方面的信息,一方面,使企业能够把握政策风向,获得政策红利;另一方面,当企业在市场环境中受到威胁时,也更容易获取政府的保护和帮助[35]。其次,拥有横向社会资本的民营企业能够掌握大量的市场情报信息,使其对市场变化更加敏感,能够根据市场和消费者的反应做出及时有效的回应[21]。再次,拥有更多协会关系资本的民营企业研发投资强度更强,而拥有良好银行社会资本的民营企业也更容易获取低利率和长期贷款,缓解民营企业融资约束的难题[49-50]。最后,拥有良好的海外关系资本,更有利于民营企业对东道国的制度环境、文化和相关经营理念有深入的理解,从而有助于企业对海外子公司的资源整合和降低相应的经营风险,从而提升民营企业在进入海外市场时的竞争优势和防范市场风险的能力,降低相关交易成本[51]。由此可见,民营企业积累的社会资本越多,会更倾向于采取控制程度高、资源程度高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即独资进入。
综上所述,一方面,在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较差的地区,民营企业更倾向于构建自己的非正式关系网络,以获取相应的社会资本,保持企业竞争优势。另一方面,民营企业社会资本水平的高低又会影响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选择。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H4社会资本是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中介变量。
基于以上论述,本研究提出概念模型,见图1。
图1概念模型Figure 1Conceptual Model
3数据来源和变量测量
3.1数据来源
本研究对象为2015年从事海外经营的中国A股上市民营企业,数据源于EMIS数据库、商务部最新发布的《境外投资企业名录》以及相应的企业年报。
数据筛选的具体过程和方法如下:①收集EMIS数据库中2015年中国对其他东道国或地区进行投资的企业,剔除投资港澳台的企业、投资开曼群岛和英属维京群岛等避税天堂的企业、国有企业、金融行业企业、股权比例少于10%的企业以及没有上市的民营企业,共得到52个民营企业62次对外直接投资活动。②通过商务部最新发布的《境外投资企业名录》(下简称《名录》),查找2015全年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然后用同样的方式筛选掉不符合要求的企业,得到符合要求的民营企业。③再通过巨潮资讯网找出相应民营企业的年报,得到海外市场进入模式股权比例在10%以上的企业。④将两个数据源相同的企业进行合并,最终得到210个民营企业的234次海外直接投资活动。
为更直观地展现样本的主要特征,本研究从进入模式、所属行业、成立时间、企业所属区域和投资东道国5个方面进行频数统计和分析,具体数据见表1。
表1样本的主要特征Table 1Main Characters of the Samples
3.2研究变量
(1)被解释变量:海外市场进入模式(Em)
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依据境内投资者占境外企业的股权比例进行划分。参考DEMIRBAG et al.[52]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划分方法,本研究将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划分为合资和独资两种形式,即若境内投资者占境外企业股权比例在10%~90%之间的视为合资企业,取值为0;股权比例大于或等于90%的视为独资企业,取值为1;股权比例低于10%的样本不包含在内。
选择这种划分方法的原因有两个:①尽管已有研究大多以95%作为划分独资和合资进入模式的分界点[10,18],但也有学者发现以90%作为分界点与以95%为分界点检验所得的结论并无显著差异[53-54],而且以90%为分界点已得到学者的应用[10,52,55];②考虑到90%和95%都已经实现对企业的绝对控制权,根据研究样本的实际情况,本研究认为选择90%作为独资和合资的分界点具有合理性。
(2)解释变量:母国区域制度质量(Iq)
母国区域制度质量是指企业在国内不同地区所面临的制度环境状况。为了有效地测量中国各区域制度环境状况,已有研究主要采用王小鲁等[56]开发的市场化指数测量区域制度环境[53,57]。由王小鲁等[56]开发的市场化指数主要由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非国有经济的发展、产品市场的发育程度、要素市场的发育程度以及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市场的法制环境5个方面组成,能够较为全面地反映各区域制度环境的状况[56]。由于本研究探讨2015年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因而采用王小鲁等[56]的2014年各省份的市场化指数测量各区域的整体制度环境。
(3)调节变量
为了检验国家间的制度环境差异水平是否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中起影响作用,本研究参考SCOTT et al.[37]提出的制度三因素框架以及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引入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两个指标测量母国与东道国间的制度环境差异水平[38]。
①规制差异(Rd)。规制差异主要体现为国家间在法律法规等方面的制度环境差异。不同国家的规制环境存在差异性,当企业进行跨境投资时,母国与东道国间的规制差异程度不同,企业进入东道国市场的模式就会不同[40-41]。在规制差异的测量方面,本研究借鉴吴晓波等[21]的测量方法,采取投资当年颁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中的制度评分,获取各国制度评分后,参考KOGUT et al.[40]计算文化差异的方式计算规制差异,即
(1)
其中,Rdi为第i个国家与中国之间的规制差异,Ii为第i个国家的制度评分,IC为中国的制度评分,V为制度评分的方差。
②文化差异(Cd)。在文化差异的测量方面,目前学术界广泛采用Hofstede的4维度划分方法,具体为个体主义和集体主义、权利距离、风险规避、刚性与柔性4个维度[21,44]。因而,本研究基于Hofstede文化差异4维度,并结合KOGUT et al.[40]的研究,计算母国与东道国的文化差异,具体计算公式为
(2)
其中,Cdi为第i个国家与中国的文化差异,Ii,j为第i个国家在第j个文化维度上的分值,Ij,C为中国在第j个文化维度上的分值,Vi,j为第i个国家第j个文化维度分值的方差。
(4)中介变量:社会资本(Sc)
在参考已有研究对社会资本维度的划分及测量的基础上,本研究将社会资本划分为横向社会资本、纵向社会资本、银行关系资本和海外关系资本4个维度[51,54]。对4个维度具体的测量方法为:①横向社会资本(Hsc)。参考于洪彦等[33]的测量方法,通过计算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和财务总监等公司高管在其他单位兼职的比例测量。②纵向社会资本(Vsc)。参考FAN et al.[58]和于洪彦等[33]的做法,通过企业董事会中有政府背景(是否有政府部门工作经历、是否为人大代表或政协代表)的董事所占的比例以及高管团队中有政府背景的高管所占的比例测量。③银行关系资本(Bsc)。通过计算公司高管在金融机构(即银行、信托、基金和证券等)任职的比例测量。④海外关系资本(Asc)。通过计算公司高管中拥有海外留学和海外工作经验的人数比例测量。
测量企业的横向社会资本、纵向社会资本、银行关系资本和海外关系资本,然后将4种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加总,得到企业总的社会资本。
(5)控制变量
本研究主要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对可能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因素进行控制,从宏观层面控制的因素有东道国宏观环境[59]、东道国市场规模、人均GDP[21,60]和所属行业[61],从微观层面控制的因素有企业年龄[21]、企业规模[41]、企业研发能力和企业营销能力[42]。
①东道国宏观环境(Hme),用《全球竞争力报告》中的宏观经济指标测量,该指标值从1~7,分值越大表示东道国的宏观经济环境越好。
②东道国市场规模(Hms),用《全球竞争力报告》中东道国市场规模测量,东道国市场规模指标分值从1~7,分值越大表示东道国的市场规模越大。
③人均GDP(GDP),人均GDP采用东道国的人均GDP的自然对数测量。
④所属行业(Id),划分为制造业和非制造业,若企业属于制造业取值为1,属于非制造业取值为0。
⑤企业年龄(Yea),用投资年份减去企业成立年份。
⑥企业规模(Siz),用资产总额的自然对数测量企业规模。
⑦企业研发能力(R&D),用公司的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的比重测量。
⑧企业营销能力(Mc),用公司的销售费用率测量。
4实证结果
4.1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
表2给出各变量的相关系数、均值和标准差。由表2可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5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0.142;规制差异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394;横向社会资本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0.182。横向社会资本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254;纵向社会资本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489;银行关系资本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375;海外关系资本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219。而且,在8个控制变量各自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相关关系中,只有东道国宏观环境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5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166,其余8个控制变量的相关系数均不显著。从表2还发现,各变量的相关系数都在0.500以下,因而可初步判断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62]。
4.2回归分析和假设检验
为检验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中国民营企业海外
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机理,本研究采用Spss 19.0作为分析工具,对相关数据进行多元统计分析。
(1)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主效应检验
为了检验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即H1),本研究构建模型1和模型2,检验结果见表3。模型1仅包含控制变量,东道国宏观环境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50水平上有显著的负向影响,r=-0.468,其他控制变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均不显著。在模型1的基础上,模型2引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变量,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中国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5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0.386,即民营企业所在的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越好,其采用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可能性越大。因此,H1得到验证。
(2)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的调节效应检验
为了检验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即H2和H3),采用调节回归方法进行检验。具
表2变量相关系数Table 2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of Variables
注:*为在0.050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为在0.010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下同。
表3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中国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Table 3Influence of Home Country′s Intra-national Institution Quality on Overseas Market Entry Mode for Chinese Private Enterprises
注:括号内数据为标准误差,下同。
体步骤如下:第1步,在主效应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调节变量构建模型3;第2步,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规制差异以及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的交互项构建模型4,加入文化差异以及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的交互项构建模型5;第3步,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所有调节变量及其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的交互项构建模型6。检验结果见表4。
表4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调节作用的检验结果Table 4Results for the Moderated Effect of Regulatory Distance and Cultural Distance
由表4模型6可知,规制差异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交互项的相关系数为-0.339,在0.050水平上显著;文化差异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交互项的相关系数为-0.326,在0.050水平上显著。说明制度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存在负向调节作用。具体而言,规制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向关系越弱;文化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向关系越弱。H2和H3得到验证。
为了进一步确定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的调节效应,参考罗胜强等[63]的方法,分别以调节变量均值加减一个标准差为标准,将样本划分为高低两组,即按照规制差异的均值将整个样本分为高规制差异组和低规制差异组两个子样本,按文化差异的均值将样本分成高文化差异组和低文化差异组两个子样本,然后对以上子样本进行多元线性回归,结果见图2和图3。结果表明,规制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在高规制差异的影响下,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呈现负相关关系;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也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在高文化差异的影响下,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呈现负相关关系。H2和H3得到进一步验证。
图2规制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调节作用Figure 2Moderating Effect of Regulatory Distanc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ome Country′s Intra-national Institution Quality and Overseas Market′s Entry Mode for Private Enterprises
(3)社会资本的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检验社会资本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之间的中介效应(即H4),本研究采用BARON et al.[64]提出的层次回归方法进行分析。具体的程序为:第1步,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为自变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进行回归分析(模型2),以检验其关系的显著性;第2步,基于第1步检验结果显著的情况下,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为自变量对社会资本进行回归分析(模型7),以检验其关系的显著性;第3步,以社会资本为自变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进行回归分析(模型8),以检验其关系的显著性;第4步,控制中介变量后,在模型8的基础上引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作为自变量(模型9),检验与未放入中介变量时相比,其回归作用关系是否变弱,或者是否显著。
图3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调节作用Figure 3Moderating Effect of Cultural Distanc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ome Country′s Intra-national Institution Quality and Overseas Market′s Entry Mode for Private Enterprises
为了避免控制变量的影响,在进行回归分析时,对模型7~模型9分别加入相应的控制变量。首先,在检验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社会资本的关系时,基于已有对社会资本影响因素的研究[56],将年龄、企业规模和营销能力作为控制变量引入模型7进行检验。其次,在检验社会资本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模型8)以及社会资本的中介效应(模型9)时,在两个模型中都引入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作为控制变量。检验结果见表5。
由表5可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模型7的检验结果可知,在控制相关变量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社会资本在0.0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r=-0.185,即当企业所处的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越好,企业的社会资本水平越低。从模型8的检验结果可知,社会资本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1.355,即企业的社会资本水平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用控制和资源承诺程度较高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即独资进入。从模型9的检验结果可知,社会资本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2.301;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在0.010水平上显著正相关,r=0.236, 而模型2中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相关系数为0.386,且在0.050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加入社会资本后,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相对变小,因而可以认为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会通过社会资本的中介作用影响民营企业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综上所述,社会资本在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H4得到验证。
表5社会资本中介作用的检验结果Table 5Test Results for Mediated Effect of Social Capital
5结论
5.1研究结论
本研究以2015年实施了对外直接投资的中国民营上市企业为研究对象,结合制度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探讨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规制差异、文化差异和社会资本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和作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①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存在正相关关系,即母国区域制度质量越好,民营企业越倾向于采取独资的海外市场进入模式。②规制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规制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相关关系越弱。③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即文化差异越大,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正相关关系越弱。④社会资本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关系起部分中介作用。
5.2理论贡献
(1)本研究以转型经济下的中国为研究背景,探索中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机制。已有对制度环境与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国家层面,而且大多仅考虑东道国制度环境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的影响缺乏足够的关注。正如任颋等[30]所言,在中国这样具有明显区域差异的转轨经济制度情景下,国内的区域制度环境差异理应受到重视。PENG et al.[27]也强调当今国际商务领域的研究也应重视中国各区域制度差异对企业经营战略和业绩的影响。因此,将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引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实证研究中,不仅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对国内区域制度环境差异的认识,而且还会极大地推动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研究的发展。本研究以民营企业为对象,弥补了已有研究较少以新兴市场国家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的不足,进一步完善了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研究。
(2)本研究检验制度差异(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调节效应。尽管已有研究都强调母国与东道国的制度差异对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但较少将制度差异(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作为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调节变量进行讨论[41]。本研究把制度差异作为调节变量进行研究,不仅有利于进一步揭示母国区域制度质量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机制,而且还为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视角。
(3)基于社会资本理论,本研究检验社会资本对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的中介效应。已有国内外研究大多基于国际生产折衷理论、交易成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等理论视角对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因素进行探究,较少关注社会资本对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本研究将社会资本引入母国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关系模型中进行研究,既有利于进一步完善区域制度质量与民营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影响和作用机制,又能实现社会资本理论与制度理论在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研究领域的融合,丰富和延伸了社会资本理论应用的场景。
5.3管理启示
本研究对处于转型经济环境中民营企业竞争优势的培养和政府的角色定位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1)对企业的启示。①企业在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时,尤其是中国民营企业要重点关注中国各区域有关对外投资的政策法规和产业信息,同时要考虑各区域的制度环境状况,如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非国有经济的发展、产品市场的发育程度、要素市场的发育程度以及市场中介组织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并根据所在区域政策和制度的变化及时调整自己的战略。②企业要积累自己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尤其当跨国企业所属区域制度环境较差时,更应该构建属于自己的非正式的关系网络,以获取进入海外市场时所需的信息和相应的资源能力。③在选择海外市场进入模式时,企业还应考虑母国与东道国的规制差异和文化上的差异,当进入规制差异和文化差异比较大的东道国时,要重点考虑东道国的政策法规以及相应的文化习俗和消费者的价值观念,并利用好自己的海外关系网络,获取东道国相关的信息和资源,更好地适应东道国的市场运行机制,这样才能更好地“走出去”。
(2)对政府的启示。随着中国民营企业对GDP的贡献所占比重逐渐增大,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发展,民营企业的“话语权”也不断增强。为了更好地实施“走出去”战略,参与到经济全球化中,一方面,政府应制定相关的对外投资政策,鼓励和帮助有能力的民营企业“走出去”;另一方面,政府应制定相应的政策法规,进一步完善中国市场机制和金融体系等制度,在配置资源时应更平等地对待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这样民营企业才能更好地提高其自身的市场运营效率和创新体系建设水平,进而使其在对外直接投资时避免更多的不确定性因素,增强企业抵抗风险的能力,更好地实现企业国际化发展。
5.4研究局限和未来研究方向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这也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方向。①在研究设计方面,只考虑社会资本一个中介变量,没有考虑影响企业海外市场进入模式的其他因素,如企业的创新水平或动态能力等,未来研究可在此基础上选取其他或多个变量进行补充和扩展,甚至考虑中介调节和调节中介机制。②在社会资本的作用方面,可能不同类型社会资本对不同类型的企业有不同的作用,如横向的关系网络可能与民营企业关系更密切,而作为国家控制的国有企业可能与纵向的政治关联更紧密,后续可以针对不同类型的企业和社会资本类型,研究它们对制度环境与海外市场进入模式选择的影响机制。③在变量测量方面,本研究仅用2014年各省份的市场化指数代替母国区域制度质量,更多考虑的是区域整体的制度质量,并没有细致区分各区域的法律环境和金融环境等制度质量的影响,未来研究可结合相关的研究主题,更全面地测量中国区域环境的各个维度。④在数据收集方面,本研究仅收集2015年上市民营企业进入模式的截面数据进行分析,排除了非上市的民营企业,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研究结果的精确性,未来研究可综合收集民营企业对外投资的面板数据进行更全面的研究,并考虑其他重要变量(如跨国经营经验)及同一变量的不同测量方式对研究结果稳健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