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名家淡然药方

○潘华信

我与两位教授一起驱车北郊，拜访裘沛然先生。先生是一介书生，“忧道不忧贫”，沉潜“人学”，窅然思深，虽然遐龄已九十有余，依旧思维敏捷，动作不衰。叙话中，先生谈到自己年轻时得病自治的经过，颇受启迪。

半个世纪前，国家卫生部在上海召集全国一流中医专家，编写中医大学教材，先生是审稿人之一。某日他在无意间触摸到自己颈前生了一个肿块，坚硬如石，推之不移，立即请西医外科专家检查，印象为肿瘤可能，建议住院手术。但当时案务繁重，工作紧张，且先生是性情中人，没有惊慌，依然故我，一心扑在文稿的修订中。后来会议转移青岛，也只是配置了几服中药随去。回沪后肿块仍在，还是不放在心中，既不检查，也不吃药，淡然处之。不料，几个月以后，奇迹出现，颈前肿块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十年来相安无事直到今天。

沛然先生是我的老师，淡泊于行，数十年来踽踽独行在“天下归仁”的人类崇高境界的漫漫长途上，在病魔威胁面前，“不惑”“不忧”“不惧”并不奇怪，战而胜之也在情理之中。除先天缺陷的人外，人体生来就拥有整套完备的抗病网络，有强大的自身修复能力。现代医学提出体液免疫、细胞免疫之说，且在日新月异的进展中，古老的中医学持经络脏腑气液理论，藉以抗御外邪，保护机体。然而，这种能力只有在良好的心态下才能发挥到极致。《内经》说“心者君主之官”，意识、心态起着决定性的指挥作用，沛然先生的淡定泰然，自然是“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了。

相反，临床上不少生病的人并非垮于疾病，而是被吓死的。最近我的一个友人，突然被检查出锁骨上有一淋巴结，并认为是腹腔恶性肿瘤的转移病灶。原本好好的身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食不眠，都萎靡在床上思考“后事”。后来经一外科专家复查，双手一摊说：“没有摸到呀。”床上一跃而起，精神抖擞，打点行李，举家西湖旅游去了。情绪的影响，在此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