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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应该被遗棄

2018-10-31万艳琴邓丽云

荣誉杂志 2018年12期
关键词:葬礼音乐会梦想

万艳琴 邓丽云

陈伟霖先生

是香港第一个为自己办丧礼的人,出版有著作《我的遗书》。从一出生就被诊断出患有皮肤癌,被下死亡书,到寻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他不断向大众传递着一个讯息: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人应该被遗棄。通过歌曲、音乐会、时装秀、演讲活动、自传书籍等各种各样的形式,他帮助重疾患者、有自杀倾向的人士以及抑郁症患者等,度过充满挑战的时刻。最近更创办NGO组织——死嘢SAY YEAH!社,以期关注更多有需要的人士,履行自身的使命,活出生命的价值!

寻找生命的意义

“只要我们能找到自己的天赋所在,就一定能活出自己生命的价值!”

1982年,陈伟霖先生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刚一出生即被送往医院,並被诊断出患有皮肤癌,被判定为不治之症。父母当下决定,既然治不了,那不如回家呆着,怎麽开心怎麽过,过一天赚一天。

在这种思想倡导下,父母亲给予陈伟霖先生以无限自由,每一天都任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打一整天遊戏都可以。然而如此一来,反倒是玩了一整天遊戏的陈伟霖先生自觉无趣,累得不愿再玩遊戏。於是父母继续追问小陈伟霖,那你还想做什麽呢?他答要想想,於是父母便真的让他自己坐着想。他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有时候想上一天也想不出来。“其实太自由了也是一种负担,因为天天都要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到底喜欢什麽想幹什麽。”对陈伟霖来说,好好学习将来找份好工作的道路显然行不通,因为患病,他几乎生活在没有明天的日子里。没人告诉他他的道路应该怎麽走,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一步步去摸索。

陈伟霖先生坦言,自己在七八岁之前,都是完全要麻烦父母照顾的状态,但是七八岁之後,像他这样有类似情况的孩子,一般都能夠反过来安慰父母了。

而除了懂得安慰父母以外,走進校园的他,迎来了一些新的挑战。每学期开学的头两三天,总是有同学会出於或好奇或恐惧的心理欺负他或者挑衅他,甚至取笑他为“斑点狗”。多年来都是如此。起初他很痛苦,但是时间长了他发现,其实通常没过几天,同学们就变得见怪不怪了,同时,大家会发现他原来是个好玩又很好相处的同学,因而很快便玩到一块了。然而,他还是会困惑,为什麽同学们每学期开学都要这样对他,哪怕一年一年长大,卻依旧如此呢?

整个读书时期,其他同学心无旁骛学习知识的课堂,成了陈伟霖先生思考人生的课堂。然而读书终究不是陈伟霖先生最感兴趣的事情,在完成香港政府规定的义务教育後,他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辍学走向社会。对此,陈伟霖先生的父母一如既往予以支持。

走上社会之後,陈伟霖先生更是不断通过各种方式来探索和寻求生命的意义。在职业生涯方面,他通过在各种不同行业工作的尝试,来试验出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

最终,他寻找出自己生命的意义:那就是帮助更多的人郑重对待生命!为此,他要向大众传递一个讯息:天生我材才必有用,没有人应该被遗忘。“只要我们能找到自己的天赋所在,就一定能活出自己生命的价值!”

活出生命的价值

“一个人能夠活出自己的价值,不留遗憾。有一天就算走了,也会是圆满的。”

2018年,死嘢举办了一场say yeah主题音乐会。本场音乐会集结了众多爱好摇滚音乐的各界人士,以免费进场,出场时自愿捐赠门票费用的方式,向青年一代传递生命教育的理念。

为什麽会选择以音乐为主要载体?陈伟霖先生解释道,这是因为在他看来,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看书,但一定每个人都会听音乐。因为音乐不分年龄阶层,老少咸宜。2012年,而立之年的陈伟霖先生曾给自己举办了一场生前葬礼,葬礼上他请来了自己最喜欢的乐队伴奏,演唱告别歌曲,场地佈置缤纷多彩。

陈伟霖先生活跃地站在自己的棺木上做演讲,汇报着自己身前的功与过,得与失。儘管如此,现场依然弥漫着依依惜别的悲伤,其母亲更是完全被带入情境,痛哭流涕,为此,他反而要在现场打断母亲的悲伤,安慰她,“我还在!我还在!”

为什麽会想要给自己办葬礼?陈伟霖先生介绍说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生前告别式可以让我预先偷看一下我离世后大家的反应是怎样的?或者丧礼会佈置成怎样?第二是通过葬礼预演的方式,提前交待给我的亲人朋友,我想要的葬礼是什麽样子的;第三就是让亲友们习惯一下我的离去。”

没想到生前葬礼结束後,有其他殡仪馆的老闆卻邀请他去举办葬礼,这令陈伟霖先生有些哭笑不得。遂商量借用他们的场地另外举办一场丧礼主题的音乐会,继续以音乐会的形式,表达对生命的敬意。

令人欣喜的是,该场音乐会真的令一些人改变了对灵堂的看法。“其实灵堂本身並不带感情,並没有说这一定是一个要人伤心的地方。只是人类自己设定这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並感觉害怕和恐怖。其实也是人类自己设定死亡一定跟哭跟伤心有关,但其实死亡也可以跟开心、快乐有关呀。”以往人们在灵堂这个地方都是哭,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让人笑让人怀念的地方,办完这个音乐会之後,就有人对陈伟霖先生说,几年後我爷爷也在同一个灵堂办了丧礼,但是我想到这个音乐会的时候还是会笑。

对陈伟霖先生来说,能夠获得这样的反馈,就是对他所做事情的最好肯定。他知道,有一天他真的走了,他的父母一定会伤心会难过。“那就让他们伤心让他们难过好了,但是如果我活出了自己生命的价值,一定就会有一些事情是令父母感到欣慰而笑出声来的。”

一个人能夠活出自己的价值,不留遗憾。有一天就算走了,也会是圆满的。

关怀弱势的人群

他尽力抓住每一个机会,去履行着“没有人应该被遗棄”的使命,帮助遇到的每个人。

除了音乐、演讲、开办艺术展览、出版遗书等形式。陈伟霖先生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关怀重症人群,开导有自杀或抑鬰倾向的人群身上。对他来说,能帮到一个是一个,从初识一名重症病患,到病患离世後帮助他的家庭走出悲伤,陈伟霖先生全程参与着一个家庭的悲伤。“有些殡葬行业的人会认为自己能夠看透生命,然而其实没有人能夠看透生死。如果一个人能夠看淡生死,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走进过那个人的生命。”

在陈伟霖先生以实际行动回馈社会的过程中,他不仅会帮助有抑鬰自杀倾向的人士解除烦忧,还会陪伴罹患重疾人士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他所做的服务工作会细微到陪伴病人打针就医,照顾饮食起居,深度交流做思想开导工作等,因此与患者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而所有陪伴与服务,都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因此陈伟霖先生也從来都是不计酬劳地去做这些义务服务工作。

帮助每一位与死亡接近的人士时,陈伟霖先生都会首先帮他们理清楚,到底对方是希望完成梦想,不留遗憾,还是要延长生命。“如果选择延长生命,那就要忍受各种治疗的痛苦。如果想要完成梦想,那就要想尽办法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一个梦想完成了,就去追逐另一个梦想。”

有时候,有些患者会既想完成梦想,又要延长生命。陈伟霖先生会因此而训斥他们,而非压抑自己的情绪。“对我来说,我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处理不好,就很难去帮助他们了。所以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这是最基本的情绪释放之道。每个人都不能太压抑自己的情绪。”长期在个案服务中回应着患着发出的请求,患者的家属已俨然把陈伟霖先生当成了家人,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叫他去吃饭。

迄今为止,陈伟霖先生已经做了许许多多的个案服务,他发现其实这个需要被关注和关怀的人群数量其实並不算小。因此,他专门成立了基金会,希望能夠以基金会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

对陈伟霖先生来说,无论是举办音乐会,时装秀,还是到学校演讲,写遗书,抑或是做临终关怀,开导罹患忧鬰或有自杀倾向的人群。他都在尽力抓住每一个机会,去履行着“没有人应该被遗棄”的使命,帮助遇到的每个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明天,但是别人有明天。而竭尽所能去善待逝者,其实是对在生者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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