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2018-10-30王鸽译
王鸽译
感觉到他抓着我的胳膊摇晃时,我睡得正香。我试图不管他,但他像往常一样不依不饶。于是我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他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说:“想不想去看日出?”我真的想去,非常想去,于是我在睡袋里穿上衣服,而他则低声嘲笑道:“谁会想看你呀?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就这么不停地说着,直到我扭动着身体从睡袋里爬出来。他拉着我的手,领着我经过其他睡袋,来到帐篷门前。爬过我们的姐妹很容易,但要爬过妈妈,那简直就是有生命危险。她个子虽小却很严厉,一旦被她抓住……
一到帐篷外,我们就被山的雄伟折服了,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我跟他肩并肩地凝视着这个暗紫色的庞然大物,听着鸟儿在幽暗的树林里呜叫。
梅尔像个印第安人一样蹲伏着跑,所以我也不得不这样跑。我匆匆忙忙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划着我的脸、手脚的皮肤,还有衣服的树丛。作为一个男孩子,梅尔不担心皮肤被划伤或衣服被挂破,但我的性别使我更担心人身伤害。
最终梅尔找到了一条路,于是我们在柔和的月光下沿着这条路前行。梅尔警告我小心熊,当听到我艰难地咽口水时,他就提醒我说他有印第安血统。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宣称自己与彻罗基部落有血缘关系,那意味着他对熊毫不畏惧。如果我緊紧地跟着梅尔,那么任何厄运都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我们找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在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爬了上去,然后坐在了最边上。就这样,我和哥哥坐在谢南多厄河谷的正上方,看着太阳缓缓地爬上蓝岭山脉,脚下几千英尺(1英尺-0.3048米)处是正在酣睡的谢南多厄河谷。
新的一天开始时,光线暗淡而柔和,看起来相当羞涩。她礼貌地朝我们走来,似乎在得体地打着招呼。她就像一位夏天的女士——一位腼腆、淡雅、衣着精美的南方美丽女子。她穿着粉色和最端庄的蓝紫色衣裳,腰上系着橘黄色的饰带。然后,没有一点点预兆,她脱下暗淡的粉紫色衣服,全身裹着大胆的蓝色、红色和紫色的衣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笑了起来,梅尔也笑了。他用手指打着呼哨,我拍着双手,我们两个都劲头十足地在岩石嶙岣的险恶山谷上方前后晃动着双腿。
然后白昼褪去了她的颜色,赤裸着出现在我们面前,只穿戴着阳光。没有了奢华的衣服,白昼似乎远没有那么漂亮了。于是,我跟梅尔对她失去了兴趣,疲倦地靠在对方身上。
最后,我跟他像两只猫咪一样蜷起身子,依偎在一起取暖,然后睡着了。妈妈找到我们的时候,时间已经远远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们两个大难临头。妈妈向梅尔怒吼道:“你可是比她大的!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我还指望你照顾她呢。”这时,他的印第安血统可没给他带来一点好处。然后妈妈就对我发火了。她怒不可遏,想要知道我从这个经历中学到了什么。我立马就做出了回答,因为我观察得很仔细,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
“妈妈,我就像白昼一样,”我告诉她,“一开始,我感到害怕,但如果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就会向你展示我所有的色彩。如果我确定你爱我,我就会脱光衣服,然后开始跳舞。”她无语地盯着我,所以我猜我可以走了,于是赶在她想起打算干什么之前,我急急忙忙地朝营地方向逃跑了。经过哥哥身旁时,我听到他在嘀咕:“不穿衣服跳舞?这是什么傻话。到底谁会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