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故里的那棵老槐树
2018-10-30
我已有一段时间没回故里了,夜间独居一室的我,忽然想起老屋门前那棵老槐树来。
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无人知晓它的来历,我猜测是否候鸟迁徙时衔来的一粒种子丢在这儿生根发芽、安家落户的。我认识它时老槐树已是根深叶茂,笔直粗壮的身躯,要两个大人手搭手才能把它拥抱。它比楼房还要高出几许,可谓是参天大树,人们亲切的称它为“老祖树。”老槐树黑褐色的皮,布满沟坎似的皱褶,有一种饱经沧桑的粗糙,历经风雨数十载。
是啊,那棵老槐树也不知道它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从它枝繁叶茂中夹杂些许的枯枝,看得出是在叙述它的古老,当然这棵老槐树下面也有我的童年故事。
又是一个槐花盛开的季节,那雪白的槐花,依着一地淡淡细碎的阴凉。一个周日,睡在朦胧梦中的我,被一阵鸟鸣吵醒,抬头仰望,尽情的欣赏,片片新绿半透着阳光,有的槐花害羞地打着朵儿,但它却散发出馨馨的香。我再也禁不住这眼前美景的诱惑,与长我一岁的堂兄争抢着拿起竹竿,他却淘气地蹭蹭爬到树上,摘下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将它置满兜囊,倚在老槐树旁,哼着小曲,悠闲的品尝,满嘴甜香,那甜香的味道没齿不忘。
槐花香引来了蝴蝶蜜蜂。要说蝴蝶嘛,它倒是对我不理不睬,可蜜蜂喜悦地围绕我头顶,上下、左右欢快地舞着,抚我手背,吻我额头,给我映下一个个生动的标点,给我童年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每天晨起上学前,都忘不了和堂兄围绕那棵老槐树捉会儿迷藏、打秋千,总得被大人看见之后,吆喝着我们:“喂!喂——走啦!还不去上学!”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棵老槐树。望着白花花的槐花:“等着我啊!等我放学回来有的是时间吃掉你。”
身在课堂里,心念那棵老槐树。屁股像着了火似的怎么也是坐不住:“快放学啊!快放学,这槐花快要谢幕了,过了这春就没这个店了。”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连一块水果糖都吃不到的我,槐花对于我来说当然是一种奢侈小食品,所以,放学的第一时间还是来到老槐树下,希望堂兄爬上树给我摘槐花吃。
堂兄刚好也放学,在那棵老槐树下往上正瞧着呢,我猫似的脚步凑到他跟前:“哥——哥!瞅啥呢?你爬上树摘槐花呗?”他不情愿的瞥了我一眼,牵牵微薄的嘴角,一脸的坏笑:“过来!过来!耳朵、耳朵,把耳朵靠给我。”我把耳朵贴近他,他贼似的眼睛环顾四周,把手指往嘴唇中间一竖:“嘘!别嚷嚷,你给我一块橡皮吧,或者一根铅笔都行,要多少槐花哥哥都给你摘。”我摸摸母亲用她旧大布衫缝制的花书包,不情愿的拿出橡皮,用削铅笔小刀把橡皮一割两半:“嗯!给你一半吧。”堂兄接过橡皮,嘱咐我别在伯父面前告他的状,不然他要挨板子。伯父教育孩子的最有效方法大多是抽柳条。所以我必须守口如瓶,保证不泄露秘密。就这样,半块橡皮换来了一堆槐花,吃不了,就让妈妈做上一些槐花馍馍。
槐花匆匆退去,碧绿的叶子由小芽一点点扩散开来,一层层铺满了枝桠,这也意味着夏天到了。孩子们坐在树下有写作业的,有讲故事的,有踢毽的,有捉迷藏的。大人们坐在老槐树下聊家常,打毛衣,磨剪子、菜刀,洗衣服,掐豆角。
一年复一年,时光荏苒。这棵老槐树抚我头顶、伴我慢慢长大。改革开放后的家乡,处处体现了新农村新景象,那些大大小小的树木都被移植绿化之用,唯独那棵古老的大槐树,仍然挺立那里,挺拔苍翠。不管是夏日闪电雷鸣,还是冬天的狂风暴雪,它也巍然屹立,为乡村人们遮风挡雨。
我真的很喜欢那棵古老的大槐树,还有那洁白幽香的槐花,更喜欢它那碧绿的槐夹,就连那干瘪微弯的槐籽也是我执意最爱之一。
近日,我又回故里,又看到了门前那棵古老的大槐树,人们依然坐在那里享受绿荫给大家带来的快乐。“呵呵!丫头!你啥时候回来的,快!快!找块石头坐会儿。”坐在老槐树下的大妈赶忙给我在周围搬块石头:“坐!坐!坐!看看——看看还缺少当年的谁?”一阵爽朗的笑声穿过那棵老槐树,回荡在幽静的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