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律师科恩，特朗普身边的“坑王”

冯璐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曾自封是特朗普的“麻烦清洁工”，最近他却特别倒霉地麻烦上身，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扫除干净了。

13万美元的“封口费”

今年4月初，美国联邦调查局突袭科恩在纽约曼哈顿的办公室和旅馆房间，收缴了大量他与雇主特朗普通信往来的证物，包括电子邮件、税务文件和向丹尼尔斯支付款项的财务记录等。对此，特朗普暴怒不已，每天至少向周围的人抱怨20次，还大骂称：“太可耻了！律师和客户之间的保密特权死亡了！这是对我们国家制度的公然攻击！”

事情還要从2016年的美国大选讲起。丹尼尔斯曾声称自己在2006年与特朗普发生了一夜情。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投票日数天前，科恩私下里找到丹尼尔斯，和她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丹尼尔斯获得13万美元，同意对她与特朗普的性关系保持沉默。据说，当时科恩抵押了自己的公寓，才凑够这笔“封口费”。

然而，丹尼尔斯今年3月突然反悔了，她向法院提出了诉讼，要求判决这份保密协议无效，原因是特朗普本人并未在保密协议上签字，自己当时也是因为受到了科恩的人身要挟才被迫同意的。

一开始，特朗普表现得十分无辜：“科恩为啥要给钱呢？这些钱从哪里来？”直到美国政府道德办公室公布特朗普的财务往来情况，证实他的确在2017年向科恩支付了之前垫付的超过10万美元的“特别费用”后，特朗普这才点头承认。

特朗普辩称：“这样的保密协议很常见，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她不要散布谣言，防止我的家庭因此而破裂。”他还强调，“封口费”与竞选团队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竞选基金里的钱。正在接受调查的科恩也异口同声地表示：“‘封口费和美国大选毫无关系，因此并不违反竞选法。”

据报道，此次调查是由美国特别检察官穆勒授意的，他近段时间一直致力于“通俄门”调查，引发特朗普强烈不满。“通俄门”是指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其竞选团队不断被指控“通俄”，借此干预美国大选，这一风波至今仍不断发酵。

科恩“封口费”事件似乎为穆勒的调查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在给丹尼尔斯打钱约75天后，科恩从俄罗斯亿万富豪维克赛尔伯格那里拿到了50万美元，分8次转账，为此，维克赛尔伯格曾前往纽约接受穆勒的质询。还有说法称，科恩曾在特朗普竞选期间前往布拉格与俄罗斯人会晤，并在莫斯科为一座特朗普大厦而奔走，但项目以失败告终。科恩强烈否认这些指控，声称那段时间自己和儿子一起住在洛杉矶。尽管如此，这些细节还是给“通俄门”事件投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不务正业“坑”母校

在一些人看来，犹太人敢于冒险、擅长投机取巧，科恩或许算是典型代表之一。在某种程度上，“封口费”事件其实代表了科恩运作日常业务的一贯风格：背景暧昧，暗箱操作。

科恩1966年8月出生于纽约长岛的一座小镇，母亲是一名护士，父亲是在犹太人大屠杀中幸存的一名外科医生。25岁那年，科恩从西密歇根大学的托马斯·M·库利法学院毕业。

科恩的脑筋非常活泛，刚大学毕业不久，就一口气在纽约开了两家诊所、一家针灸店、两家医疗账单公司，在出租车产业和餐饮行业都持有股份，同时还涉足了不少大型房地产投资项目。至于当律师，似乎倒成了他的业余兼职。

炒地为科恩接近特朗普创造了条件。有说法称，科恩在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的特朗普大厦有一些地产投资项目，还曾成功解决特朗普大厦的一宗棘手的董事会纠纷，从此便成了特朗普的心腹。他于2007年正式到特朗普集团工作，先后担任执行副总裁和特别法律顾问，同时还是艾瑞克·特朗普儿童健康基金会的重要成员。

科恩名义上是特朗普的私人律师，但其实更像个跟班的小地产商。

从履历看，科恩热衷商业投机，对钻研法律业务的兴趣着实不大。他的不务正业可能跟母校的学风不佳有一定关系。据报道，库利法学院入学门槛低，录取率高达85%。2017年，美国律师协会怀疑库利法学院招生门槛过低，甚至不符合基本的招生要求，考虑过废除库利法学院的资质，为此，库利法学院和美国律师协会一度对簿公堂。

库利法学院的教学质量也是出了名的差，尽管学费高达每年5.1万美元，却只有不到一半的学生能一次考试就取得律师执照。而据统计，全美国一次考试就拿到律师执照的平均比例是75%。

这样看来，科恩也算是成功校友了。他一向使用非正规手段打理法律事务，被公认为“洗地专业户”，这使他迅速成名，顺利进入政商名流的圈子。据报道，2017年至2018年，科恩只代理过3名客户，包括特朗普、美国知名主持人肖恩·汉尼提和前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财务副主席艾略特·布罗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不过，给大人物做事，风险相应也大。科恩卷入艳星“封口费”事件，把母校也给连累惨了。在社会各界的嘲讽下，库利法学院本就糟糕的名声雪上加霜，甚至被称为全美国最烂的法学院。

开空壳公司“出售”关系

坑了母校事不小，忽悠客户事更大。据报道。2016年10月17日，科恩在美国东部的特拉华成立了一家名叫实质咨询的空壳公司，第一桩业务就是通过公司给丹尼尔斯付“封口费”。财务文件显示，这家公司只有科恩一人，科恩利用总统私人律师的身份揽钱牟利，目前已经净赚100多万美元。

就在科恩遭美国联邦调查局突袭不久，全球制药巨擘诺华公司方面称，特朗普当选后不久，科恩通过其公司与诺华联系，承诺提供新政府医疗政策方面的信息。2017年2月，诺华同科恩签署了为期一年的合同，并派出高管于同年3月和科恩会面。该高管认为，“满嘴跑火车”的科恩根本无法提供诺华所需要的信息，但受合同限制，诺华不得不继续每月支付10万美元，直到2018年2月合同到期，这意味着诺华向科恩支付了120万美元。不过，就在最后一笔付款到账后不久，诺华CEO与特朗普在达沃斯论坛上“偶遇”，还约了顿饭。

另一家和实质咨询有限责任公司“有染”的是美国电信巨头AT&T，该公司在2017年和2018年初分别向科恩付了20万和5万美元，希望得到白宫政策方面的顾问服务，以此了解特朗普政府的相关信息。

此外，卡塔尔方面曾经对美国基础设施项目征集资金计划特别感兴趣。科恩主动找到卡塔尔主权财富基金投资部门的负责人鲁迈希，提出可以提供特朗普政府内部信息，帮助卡塔尔精准对接相关项目，同时索取100万美元的前期费用。不过，鲁迈希对外声称自己拒绝了他。

就在舆论谴责科恩“出售”关系之时，相关企业纷纷发表声明，想和这个倒霉的律师划清界限。只有特朗普还在密切关注着这个落难的老参谋，替科恩说了不少好话，明确称他是个“好人”，但同时也和科恩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距离。特朗普强调说，联邦调查与科恩替自己做事无关，“据我所知，联邦调查员主要在查他的个人生意，这些东西与我毫无关系”。特朗普还好心地补充一句：“我希望他还好。”

（米芬荐自《环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