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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挹兰:与李大钊等一起就义的革命女性

2018-10-25散木

党史博览 2018年9期
关键词:看守所李大钊国民党

散木

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西街以西,也即中国近代史上被称为使馆区的东交民巷附近,还有一条西交民巷。1927年4月28日,在京师看守所内,一位清癯朴素的女子,同李大钊等19位革命者一起,被由奉系军阀张作霖等下令组成的“安国军政府特别法庭”宣布处决,并以残忍的方式一一绞杀了。

在先后登上绞刑架的20人中,最后一个走上去受刑的,便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张挹兰。受刑前,他们被拍了照片,站在李大钊身边的,就是这位形状貌似“弱女子”的张挹兰。

投身妇女解放运动

张挹兰(1893—1927),湖南醴陵人,原名兰秀,出生在多子女的农村家庭(她有三弟二妹)。目睹并身受重男轻女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从小就不甘心并反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倔强地要求读书,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乡间的一位“女秀才”。张挹兰出嫁后,仍坚持到县城女子小学读书。五四运动后,受新思想和新潮流的影响,她毅然离开家乡,赴北京求学,并先后考取了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预科和北京大学预科。为了维持自己的学业,她一边学习,一边当家教和做抄写。不久,在张挹兰的影响和带领下,她的胞弟张友松(后为翻译家、出版家)也考入北大,并实行半工半读,最终在北大肄业。

1924年,张挹兰升入北大教育系学习。此时,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在苏联和中共的帮助下实现了改组,随即国民革命运动兴起。北方以北京为中心,在北洋军阀统治因其内部不断内讧和权力松弛的状况下,革命形势渐趋高涨,而北大又是北京的革命中心。张挹兰在北大结识了李大钊等,更与湖南同乡、中共第一位女党员缪伯英结为好友。受他们教导和影响,张挹兰逐步改变了原先的“教育救国”的思想,开始热情地投身于大革命运动,即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的革命斗争。1925年4月,张挹兰加入了国民党左派组织中山主义实践社,并加入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后当选为中山主义实践社的理事。

1926年“三一八”惨案发生后,北京陷于北洋军阀的白色恐怖之中,以李大钊为首的中共北方区领导机关开始转入地下。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并继续开展工作,国共合作的国民党北京执行部和北京特别市党部也由原来的地址——翠花胡同8号,秘密迁至东交民巷苏联大使馆西院内的旧俄国兵营。4月,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再次进行改组,张挹兰当选为执行委员。

为了进一步开展北方的妇女运动,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决定创办一个妇女刊物——《妇女之友》,以及成立一所培养妇女运动干部的学校——缦云女校,以之作为开展妇女运动的阵地。9月,张挹兰出任《妇女之友》的主编,中共指派韩桂琴(即韩幽桐,张友渔夫人)担任《妇女之友》的副主编(一说编辑部副主任)。

《妇女之友》从1926年9月创刊直至翌年4月张挹兰等被捕而停刊(共12期)。1927年3月,刘清扬奉调到武汉国民政府工作,张挹兰接任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妇女部部长职务。

被捕牺牲

1927年春,北方革命形势逆转,冯玉祥领导的国民军退出北京后,奉系军阀张作霖与末世的北洋“安国军”政府致力于彻底“剿灭”革命力量,大肆侦查和搜集国共两党北方领导机关及其革命活动的情况,随即进行空前的大搜捕。

此时,在敌人开出的予以缉捕的黑名单上,张挹兰榜上有名。当组织获知这一消息并设法通知张挹兰后,张挹兰婉言谢绝了让她潜往外地以避难的建议,决心坚持工作。4月6日清晨,张挹兰在睡梦中被闯入家里的警探抓捕,并被押上囚车送到警察厅拘押。

张挹兰被捕后,遭受了多次审讯和逼供,但没吐露半点机密,也没有使任何同志受到连累,保持了革命的名节。

4月28日10时,北洋军阀的最后一个所谓“特别法庭”突然开庭判决,宣布对李大钊、张挹兰等20位被捕者立即处以死刑。在20人的被捕者中,多为中共北方区委和国民党北京特别市党部的成员。

据5月7日《北洋画报》的通讯《处决李大钊等琐闻》,当时所谓“军法会审”于4月28日11时在警厅南院总监客厅开庭,至下午1时10分始毕,乃宣告死刑判决。由于“事先秘不可知,故由警厅抵看守所时,女党员张挹兰所乘为第四辆汽车,张系剪发,下车时身段极活泼,首左右顾,发随之动,面色自然。盖犹未知死神已临其头上也”。

是日下午,上述20人先后被押到西交民巷京师看守所,随即被秘密处以绞刑。

张挹兰是20位殉难者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最后受刑的一个。在长达3个多小时的残酷行刑过程中,她目睹了李大钊和同志们坚强而悲壮地先后死去,最后一个则轮到自己,她面不改色,昂首挺胸,毅然向绞刑架走去。

李大钊的长女李星华曾追述:“4月28日,张挹兰被叫走了,她那天穿得特别整洁、干净,头发梳得也很齐整……”30日的《申报》报道:“当日看守所马路断绝交通,警戒极严,东北宪兵营长高继武为监刑官,在所内排一公案,各党人一一依判决名次点名,宣告执行,由执刑吏及兵警送往绞刑台。闻看守所中内有绞刑台两架,故同时仅能执行二人,而每人约费时18分钟绝命。计自2时至5时,20人始处刑完毕,首登绞刑台者为李大钊,闻李神色未变,从容就死……行刑既毕,尸身20具并列于绞台之侧,男尸19具,女尸1具即张挹兰也,面皆俯向下,皮肤惨白,颈或有红痕者,头发无不蓬乱,衣多布衣,履多革履,一望固知其为青年学生也。”

悼念

张作霖4月28日的暴行激怒了各地的革命者。汉口的《民国日报》在5月12日刊登了《北京各同志被害详情》的报道,详细报道了20位烈士就义的经过。不久,由孙伏园主持的汉口《中央副刊》在报道各地“党案”的消息中,有许多篇幅是悼念张挹兰的。

1927年5月,曾与张挹兰朝夕相处的褚松雪写了《哭张挹兰》(《中央副刊》第51号),她说:

革命是准备着牺牲的,被绞死和被枪毙,都是意中事;死者既已慨然就义,生者也尽可以不必悲哀!况且京津沪粤,死难的同志,多得连确数都不能知道,我不纪念别的同志,而单哭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死者是早已失去了知觉,即使我哭破喉咙,她也不能听见啊!不过所谓哭某某者,原来是借他们做个题目,意思在激励生者;例如许多同志悲愤李守常先生之被惨杀,因而更增加其革命的勇气。挹兰的死,至少也可以引起妇女界的愤慨而紧张其革命工作的。对象越深刻,刺激力也越大。历史告诉我们:革命党人是杀不完的,而且只有越杀越多的!

褚松雪撰文前刚刚看到《中央日报》刊登的《北京同志就义前之摄影》,其中第四人就是张挹兰。褚松雪痛心地写道,张挹兰“瘦得失了神的面目,瞪着眼睛在看我们,看我们有没有人去继续她的工作啊!啊!挹兰!我们是已经预备这条性命,这腔热血,为革命而死,为革命而流的啊!虽不能和你同日死,但愿打倒敌人,杀完一切反革命者而后死。挹兰,你瞑目罢!死掉一个张挹兰,生出几千几万个张挹兰,张挹兰是死不完的!”

张挹兰是北大教授张竞生的学生。张挹兰牺牲后,张竞生在其主持的《新文化》5月号发表了《哀女生张挹兰》一文。有人说:“这是他歌哭爱徒的泣血之作,写得极为悲壮,体现他特有的美学思想,讴歌她是‘美的死法,可与古罗马争取共和的女英烈露克尼丝和清末的秋瑾烈士媲美!”

封面图片:1965年7月20日,李宗仁及夫人郭德洁从海外归来,乘专机抵达北京。周恩来、彭真等到机场迎接。前排从左至右:陈叔通、彭真、李宗仁、周恩来、郭德洁、张洁清(彭真夫人)

封底图片:1938年11月,在延安出席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的部分同志合影。左起:邓小平、周士第、陈云、林彪、罗荣桓、罗瑞卿、王稼祥、杨尚昆、滕代远、贺龙、李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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