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燕梅:第二种生活
2018-10-22
对于“生活”一词的释义,曾经红极一时的网络金句“生下来,活下去”给予了“答案”。广大愤青网友纷纷跟风调侃自己。细细想来不觉泛出一丝惆怅波漾。
偌大的城市,车水马龙,每个人都以个体所存在,每个个体都为生存而奔波,这叫“生活”。不少佛系少年嚷着要与世无争,却都匆匆跟在物质后面,甘愿成奴。但老一辈人不同,他们大多不懂互联网,只遵循各自内心,简单平淡,拥有细水长流般的生活。
年轻时,他们不追求“物质”姻缘,或是一见钟情,只相识,相知,就与其白头偕老。我的爷爷出生于动荡乱世之中,奶奶的出现并没有惊扰爷爷的生活,没有富有仪式感的婚礼,甚至于结婚证的概念也如同泡影。一晃,一辈子过去了,金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如今,儿孙满堂,他二老还会在意些什么?只不过,日子的推移,情感的累积,让彼此更珍视彼此罢了。
在那一辈中,爷爷是一个文化人,腹中自有诗书气息。年纪大了,自己也闲不下去,便在一所寺庙中抄抄写写。奶奶也会跟着去庙里祈福,一待就是一整日。庙里烟浓,常熏得二老泪水充盈眼眶,但都不言语;只在偷偷拭去眼泪时,瞄上对方一眼。迟暮,低沉的钟声回荡耳畔,庙下是二老的携伴而归。爷爷奶奶腿脚都不大利索,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转进必经的羊肠小道,两壁都是经年累月雨水冲刷过的痕迹,夕阳拖着残余的霞光,透过枝丫缝隙在墙壁上打下铜钱大小的碎影;那是暖橙色的,似他们二老的心。夕阳渐渐吞噬他们的影子,夜幕带来星光,弯月撕开一道口子,嵌在墨蓝色的天空里。风从西屋的爷爷间跑到东屋,拂着奶奶满是褶子的清瘦脸庞,似在互道晚安。
爷爷奶奶还有一个雅兴——下棋。闲暇时,二老都在院边大树下,爷爷戴着老花眼镜,金边镜框有些许掉漆,古铜色的绳子自然垂下绕到颈后。奶奶鬓间白发挽在耳边,用黑色一字夹固定着。“啪哒”“啪哒”,不疾不徐的声音,不慌不忙的二老,他们安然地迎送着每一段或热闹或寂寥的时光,用自己诚实又温暖的情怀抚慰着这常常焦躁不安的世界……
窗外下起了雨,一波波水紋冲刷窗户,浮躁的城市扭曲了形状,并着一切生活的琐屑杳无踪影。恍惚间,我又看见二老坐在竹藤安乐椅上耳鬓私语:
“老太婆啊,这辈子也快到头了!那,你觉得‘生活是什么?”
“生活?大概就是你和我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指导老师:钟丽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