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谈学生视角下的公开课

费美林

摘 要： 公开课是教师日常教学活动中的一项重要活动，对公开课的研究甚是重要。学者与专家研究的公开课众多，学生视角下的公开课寥寥无几。作者在整理学生对公开课的看法时震惊颇大，年轻的他们表达了对提前准备与过于表演化公开课的厌恶，因此重新反思虚假热闹的公开课意义重大。

关键词： 公开课 虚假 表演 假热闹

关于公开课研究的文章已经不胜枚举，既有短小精悍的随笔感想，又有面面俱到的硕博论文。学者和专家们对公开课褒贬不一，褒者多认为通过教师间的观摩学习从而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贬者则认为其消耗教师的精力，并存在过多表演成分，从而丧失课堂的真实性。在阅读这些争论性文章的过程中笔者收获颇大，一时间突发奇想，这些都是成人眼中的公开课，那么作为课堂中的主体——学生，他们眼中的公开课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故在课堂上组织“我看公开课”的活动，主要以无记名的形式搜集学生的意见，以减轻学生的压力，让学生畅所欲言从而追求意见的真实性。此次活动两个班级共搜集学生意见110份，生情是高二学生，已有一定的判断能力。课后，我认真阅读这些意见，震撼颇大。我努力将学生的想法充分地表达出来，让学生成为公开课的发言者。所以既不会讲精深的理论，又不会旁征博引，只有学生质朴的语言。现在就让我们静下心来听听学生的心声。

一、提前准备的公开课

部分学生阐述自己上公开课的经历，其中显著现象是“大部分公开课老师都会提前准备，或者至少会告诉上课范围”。且看学生的典型看法（因学生人数众多，其化名以阿拉伯数字代替）。

学生15：每次上公开课之前都会大致上一遍，对于老师提出的问题，或多或少都可以答出来……

学生21：当时老师提前了一个星期告诉我们公开课的消息，我想一群年仅九岁的孩子能有多镇定，大概可以称之为激动和兴奋。几乎每个人都在叽叽喳喳地交谈着，老师也带我们提前预习或者说温故了一遍又一遍公开课的内容，直至有些麻木……

學生38：从小学到现在高中，上过公开课可能有许多，小学和初中，老师都会提前告诉我们要上的内容，提前预习，第二天会提前上一遍，为了确保公开课的效率，以及避免问的问题没有人会说，要么上以前上过的课文。

学生47：大多数老师很重视，通常在这之前将课堂整个构造和过程跟我们说一下，使我们有所准备，尽量向其他老师和领导呈现最完美的课堂……

学生52：每一次公开课老师都会提前一天告诉我们，让我们做准备……

学生80：第一次上公开课，我非常快乐，但老师会在班里上一遍，提升准确率，让我们知道内容过程，上公开课时，我们必须保持兴奋，开心地上完公开课……

学生87：有的老师为了追求课堂上的完美，在没上课之前就让学生准备大量资料，甚至直接告诉他们答案。

学生90：总有许多老师会把那一课内容上个几遍，可我认为这样未免也太难受了吧！没了未知和新鲜感还要我们装作有那种感觉……

学生97：大多数公开课都为了其他老师的听课或者录课，所以在此之前许多老师都会提前上一遍或者给某些同学布置一些任务，虽然效果很好，但我认为这上课失去了原本的意图，有些为了任务而任务的。

学生101：“公开课”大家都知道是形式课，因为所上的课都是之前上过的或者老师提前打过招呼的，可能考虑上公开课有人听课，想要把最活跃、积极的课堂展示给听课老师不想让自己“丢脸”……

正如学生所反映的那样，为了追求课堂的完美性，部分教师在精心备课的同时会提前跟学生透露公开课的内容，甚至提前把内容上一遍或者数遍。虽然学生最终能够对答如流，但使得一些学生产生厌恶心理。另外，这样的公开课表演与作秀成分居多。

二、虚假表演的公开课

部分学生对精心准备的公开课表现出抵触心理，并认为公开课存在“演戏”的成分。且看学生的典型看法：

学生1：还有些公开课，排练，安排回答问题的人，太假。我认为公开课就是表面工作，反应不出真实情况。

学生16：更有老师在上这节课之前，已经上了一次，而且像是演出，从上课时就开始演戏，因为老师们已经指定了好几个主角——成绩特别优秀的，整节课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好，完全成功的结束了，中间没有插曲，没有错误，老师更会演……

学生43：公开课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学习体验的过程。可是现在许多老师为了评比什么的，弄虚作假，提前告诉学生公开课的内容，我非常不赞同这种老师的行为……

学生57：知道下一个问题是什么，答案在书本的哪一页……包括接下来老师的表扬，同学的鼓掌，这太形式化了，让我认为这不是学习而是表演了……我不想当个演员。

学生68：公开课给我的感受就是很假，有一次公开课老师叫我上黑板做题目时，但我没做好，感觉很愧疚，所以我对公开课有抵触心理。

学生70：公开课对于我们学生来说是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也是反映一个班级学习氛围的活跃程度，但是有的老师为了上好公开课，在公开课之前反复练习，我觉得那样很虚假。

学生71：小学上公开课，或多或少老师会提前把那篇课文和知识点先上一遍，然后划一些重点，到上公开课的时候再上一遍，就感觉有点假，像提前排练一下一样……

学生79：我上学开始，上过不少公开课，但我觉得所有公开课都给我一种很做作的感觉。

说是上课，但我觉得和平常课堂完全不一样，什么人回答什么问题都内定好了，还有平时课堂上不用视频教学的老师都用视频教学，似乎是做给评委看的。如果课上得不好可能面临着重新上的可能。

上一次可能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一课要上好多遍并且假装“啊，我第一次上这个课”一样的新鲜感，一样的激情，真的好烦，但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全当复习了。

尤记得初中时上一节英语公开课，老师为了“强调、凸显”这是一堂英语课，硬生生说了一节课英语不带翻译的，我那一节课都听得云里雾里的，明明没听懂却还要装作我听懂了。

学生86：很多老师对于公开课很看重，但我觉得用错了地方，他们将其反复上了多遍以达到最完美的状态。可我觉得这样反复化、机械化、程序化毫无趣味，一些有任务的同学正好在准备，没有任务的可能就不思考解决问题，没有了积极性，不利于他们对这节课知识的吸收……

学生98：公开课说得高大上点是老师和学生的风采展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场个人秀，上的什么课和内容不用管，因为上完还是需要重新上一遍的，就像初中化学老师说的那样，带着同学们把实验做一遍，再把知识点讲解一下，这样老师和同学都很快乐，可是这样有谁真的懂了知识点，一考试还是什么都不会，事后还是要重新上。所以还是一种欺骗。

学生100：我对于公开课的看法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假，因为在我所遇到的公开课中，不管小学、初中、高中的任何一节公开课上，老师总会找最容易、最好理解的课上，并且不会像平时上课时所讲的那样深入、仔细……

学生104：从小学到现在我上过很多公开课，但每次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要演出最好的一面。确实这样呈现出的感觉非常好，但往往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比如做一道题目，还不到一分钟，老师就叫人回答，而且回答得还十分正确，这可能吗？所以这样往往会让人觉得很假。而且每次在公开课之前老师都会把每个流程告诉我们，使得我们上公开课时往往没有激情。为了能使效果好，每个人还要装得很有趣、很好奇。所以我觉得上公开课真正考验的是我们的表演功底……

学生110：说到公开课，我心里一下子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假”，从小学到高中，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一次公开课是真实的，课上的内容及流程都是老师提前安排好的。所有学生都是配合老师“演戏”，演得好老师就开心，其他观课老师就会觉得这个班不错，可是事实究竟如此？

这部分摘录意见较多，主要是因为学生就此问题反映强烈。孩子的世界是透明的，爱憎分明。当我们还以大人的思维沉浸在对完美公开课的追求上，孩子已经以犀利的口吻表达出对公开课“表演”成分的憎恨。这种表演不仅降低了教师在学生心中的崇高形象，更对低年级学生价值观与世界观的形成产生了不良影响。另外，过多的表演对日常教学造成干扰，主要体现在浪费了学生时间及个别课需要以日常上课模式重上。最后在这些表演中，学优生与后进生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造成不公平现象的出现。

三、不公平的公开课

部分学生反映公开课是好学生的公开课，后进生只是公开课中的配角与听众，且看学生的典型看法。

学生3：把我调到后面一排，说什么成绩不好，问了也不会之类的让人听了不舒服的话，无奈般只好如此……但是我也理解老师，没办法啊，在那些人中我犹如一位”失败者……

学生14：从小到大，都认为公开课是优秀学生与优秀教师的互动，并没有我们这些学习不好的学生的事……

学生12：老师每次上公开课前都会将要提问的问题写在纸上给班里一些成绩好的学生，为了更多地配合老师，他们会提前将答案背下来……

学生17：第一次是上语文公开课，语文老师一直是我们的班主任，对我们特别好，我们也特别喜欢他，总认为他是非常器重我的感觉，那次公开课，我自认为他会选我，但一直到最后，他也没念出我的名字，他们就这样去上公开课了，后来人不够，让其他老师再选几个人，这下总该选到我们，果不其然在这第二批我也在其中，当我和另一个人最后进入那个教室时，老师来了一句：“别进来了，别进来了，人够了。”就这样我又回去了。我就一直想，凭什么，凭什么呢……虚伪，老师，虚伪，公开课也虚伪，都是些好学生才能上的公开课……

学生46：上了高中，发现上公开课的次数少之又少，很多老师都不会选择我们班来上公开课，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班不好散。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觉得公开课根本没必要设立。它不应该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它应该是简单、美丽、美好的过程……

学生101：“公开课”大家都知道是形式课，因为所上的课都是之前上过的或者老师提前打过招呼的，可能考虑上公开课有人听课，想要把最活躍、积极的课堂展示给听课老师不想让自己“丢脸”，所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管提出问题还是回答问题的学生都是早就一手安排好的，至于那些“用不上”的同学只需要负责坐得端正听得认真就可以了。也就是“面子工作”，可能展示的同学们上课积极向上的课堂，但这课堂的背后仍旧是“好学生”和“差学生”，又或是“敢于表现自己”和“害羞的学生”之间所受的不公平的对待。老师们想呈现出一个完美课堂，但是否考虑到同学们的感受，所以我反感公开课，不喜欢公开课。

为了追求公开课的完美性，部分教师们煞费苦心，不仅提前准备好内容，而且提前准备好需要的学生。这样一些基础薄弱的后进生自尊性就受到打击，面临两大尴尬：一是成为不需要发言的观众，二是被排除在有人数要求的公开课之外，后者主要体现在摄录课这种特殊的公开课中。没有全员学生公平参与的公开课呈现出一片假热闹状态。

四、假热闹的公开课

一些公开课为了体现新课程“以学生为主”的理念，以小组合作、学生操作多媒体等外在形式凸显学生主体性的发挥，整个课堂常给人焕然一新和热闹非凡的感觉，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传统课堂的沉闷气氛，极大地提高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事实如何呢？且看学生的典型看法。

学生4：我坐在最后一排，当上公开课的时候，我看好多老师拿个椅子，拿个本子，就直直地往我这里走，找个地方就坐下，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老师，一个个表情严肃地坐在我周围，上课的时候我动都不敢动……

学生7：……上公开课时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后面坐着一大堆老师看着，总觉得不自在……

学生9：公开课是好，但是如果每天都上的话感觉还是挺累的。偶尔还是不错的，既能促进老师间的交流，又能让学生认认真真地上课。公开课上每一个同学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那种感觉太不自由了。精神高度集中真的很累……

学生15：……公开课上必须要把自己的形象保持好，不开小差，不说话，不做小动作，并且要坐如神，我不太喜欢上公开课，老师在后面坐着，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学生25：说到公开课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紧张，人多，上课时后面一排全是老师来听课。我们的注意力将会高度集中，不敢讲话、发呆。回答问题时也比较忐忑，很多时候会答不出来。上课时总感觉后面老师在望着你，不敢动。

学生60：上公开课真的非常严肃，没有另外（其一）；后面老师太恐怖，就像被几双眼睛盯着一样，有点发寒（其二2）；太拘谨，不放松，感觉一堂课都正襟危坐（其三）。

学生83：对于公开课，论形式这是一种很新颖的上课方式，但公开课上，论发言，我们就会感到拘谨，放不开，上课时，总有人盯着，感觉怪怪的。

学生88：有点紧张，总想积极发言，但又感觉回答不好，公开课有利于让我们更好地体会到老师上课的真面容。但是上公开课总觉得有点浪费时间，虽然听了一节课，但是笔记总是无法及时记完，然后拖到下一节课来记笔记。

学生93：对于公开课，我觉得它抑制了我们的言语权，同学们都变得小心翼翼，放不开，使课堂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我个人并不喜欢上公开课，因为我一回答问题就结巴，紧张到极致。记得初二的时候有四位语文老师给我们上了同一篇课文的公开课，明明刚刚听过课的，却表现得虚伪。明明上过了，还要做陪演，心很累，反正公开课越上越没有意思。

学生103：照实话说，我不太喜欢上公开课，我觉得后面有外人看着，心里会不自在，而且上课的内容也比较快……后来由于一次次的公开课感觉也习以为常，也没什么感觉，也得不到什么新知识，感觉有点无聊。

对于公開课不仅老师紧张，学生更紧张，就其心理活动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松的，所以正如学生所言，公开课严肃的气氛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他们的言语权利。而课堂上表面上的热闹常是刻意表演出来的，它是“提前准备”与“虚假表演”的结果，而并非学生内心放松、主体性发挥的产物。另外，后进生与一般生在公开课中更多的只是充当着听众，这种热闹更是少数人参加的“热闹”。只可惜，我们常常误将公开课中这种少数人的假热闹当成多数人参与的真热闹。

五、结语

看完学生的这些感想与意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作为一名新入职教师，我曾为了追求公开课的完美性，提前告知学生内容及指定相关人员完成相应的任务，却不曾想过自己习以为常的公开课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学生，更没有想到他们对其中的“表演”成分如此憎恨。学生质朴的语言让我反思，更让我认识到教师示范性的重要性。本文以梳理学生的看法为线索，努力将学生的核心观点表达出来，以期更多的同行看到他们的文字，听到他们的心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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