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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族”与“鹰之子”
——彝族的两种身份表述

2018-10-19阿洛秀英

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8年3期
关键词:彝人雄鹰彝族

阿洛秀英

(西昌学院彝语言文化学院,四川 西昌 615022)

近年来,族群身份问题逐渐成为多民族文学关注的重点,身份问题所关涉的不仅是一个民族的身份表述问题,还联系到民族自身的身份认同问题[1]。安德森的《想象的共同体》为中国的民族/国家研究引入了新的关键词,一个国家或民族一般认为具备一个“共同体”的各种条件,但这个“共同体”究竟是否是“想象”的?如果是,它是怎样被“想象”出来的?这种“想象”的过程与来源又是怎样的?种种问题成了我们考虑自身起源与现状的重要参考。关于民族认同等问题,2007年Cokley通过各类文献的总结对比,认为民族认同更多的是从社会维度和文化角度,强调共同的价值观、文化、祖先、信念,所以民族认同注重研究的是个人如何看待其文化信念、价值和行为,而其中文化认同是民族认同的前提和基础,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标志,也是民族存在和发展的根基[2]。每个民族创造了自己的文化,民族成员从出生开始便接受自身民族文化的熏陶和教育,形成对自己民族文化的认同,而文化认同也要以民族认同为载体,以民族认同为根基,二者共同成就彼此。

关于彝族,众所周知的是它的大西南“少数民族”冠名,民众知道这个民族大多由于媒体对“火把节”这个“东方情人节”的介绍,以及近年像吉克隽逸等几位受大众喜爱的彝族明星,还有“悬崖村”等贫困山区的实况报道,这样通过媒介来认识彝族,不免形成了对这个民族的一些主观的整体印象,这是由于在多元化时代我们可以用多元的视角来看待甚至做出自己的评价。但是在这样一个多元化时代我们在获得多元的权利的同时又往往会失去对事物整体的观照,包括一个民族对自身的来源及身份认定等,都是过往被忽略了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我们其实可以从一个民族自身的表述当中去获取答案,这其中就包括了史诗、歌谣、传说、小说和散文等样式,以及各种民族团体的身份象征和表述等,正是这些源远流长并经久不衰的活态文本以及民族成员的思想产物,使族群成员获得了对自身的认识以及作为“共同体”成员的身份认同[1]。

一、“虎图腾”:彝族先民的自我认知与后世族群的自我认同

虎堪称万兽之王,大部分人对于虎的印象大都如此,强壮、威猛、镇定,所以虎也成为了较多族群的图腾崇拜,诸如白族、布依族和土家族等等,皆视虎为自己的祖先。其中彝族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彝人称虎为“罗”或“拉”(依诺方言),现今很多地方的彝人还自称为“罗罗”,意即虎族。不只如此,彝族人去世时也要火化返祖,据元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记载:“罗罗即乌蛮也......酋长死,以豹皮裹尸而焚,葬其骨于山”。乾隆《云南通志》卷一百一十九《黑罗罗》说:“黑罗罗火葬前,贵者裹以皋比(虎皮)”。据彝族毕摩解释:彝族最初是虎变的,死后也要变回虎,所以在去世时要裹上虎皮转化为虎。众所周知的南诏王室为彝族,据唐樊绰《蛮书》记载,南诏以虎皮为礼服,可见虎之地位;包括现今云南一带还有祭祀者身穿虎皮花纹才能行法事的习俗,以及彝族老虎笙的传统舞蹈等。彝族传统习俗中有不少过虎节、跳虎舞、虎驱鬼等与虎有关的文化事项,种种事例皆说明虎在彝族这个古老民族的信仰中的神圣地位。甚至在早期的民间文学中,虎还成为天地之奠基、万物之始。

《梅葛》是发掘时间较早、影响较广的一部创世史诗作品,也是彝族创世史诗中记述较完整,保留彝族文学风格较好的一部史诗。在其“创世”部分,《梅葛》分别介绍了彝族人民关于天地形成和人类起源的认识。在这里,彝族人民认为天地均由神创造,但经过神的测试,天和地都裂出了缝,于是神就用老虎的骨头来撑天,进而写道:“虎眼莫要分,左眼作太阳,右眼作月亮。虎须莫要分,虎须作阳光。虎牙莫要分,虎牙作星星。虎油莫要分,虎油作云彩。虎气莫要分,虎气成雾气。”[3]78还有虎胆做大海,虎血做海水,虎皮做地皮,虎毛做森林等等,所以,天地以及世间万物均由虎的各个部位幻化而成。由此可看出,彝族先民对虎图腾的崇拜达到了一定境界。除此之外,在《查姆》等史诗中同样可以窥见虎图腾崇拜的踪迹,总之,在彝族民间文学中大量留存着虎图腾崇拜的印记,虎不仅成为天地的根与骨,甚至成为万物之初始,说明彝族先民在早期就有着共同的崇拜对象,这个对象就是在自然界里称王,进而被人类视为威严、勇猛的象征——虎。

除民间文学之外,在彝族当代作家文学中我们也能探寻到不少有关虎图腾崇拜的印迹。《虎迹》是彝族当代著名双语作家阿库乌雾的散文诗集,阿库乌雾的诗冷静且深刻,且大多在于揭示民族生命的源与流,在其作品中,我们往往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一位彝族学者对于自己民族现状的感叹以及殷切的希望。同样,在这样一部以虎命名的作品中,我们依然可以窥见彝人对虎的尊重与膜拜。

“一只彪悍而孤独的虎,以它的睿智,以它超群的冷静,默默地在更高更远的山头注视着倾听着......”——《背景》[4]

彝族是一个彪悍的民族,无论在顺境或是逆境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睿智以及冷静的姿态注视着一切,倾听着一切,不人云亦云也不随波逐流,这也决定了他注定孤独,但孤独不代表绝望,只要自身保持强壮且时刻警惕,仍能孤独地傲立于群山之中,以虎的姿态审视世界。在这里,虎代表的是一种体格上的强壮,同时也是一种智力上的敏锐。虎能够以百兽之王的姿态屹立于动物界,其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体格的健壮,健硕的肌肉与高大的体格能够使它凌驾于其他动物之上;同时,健壮的体格还得配以敏锐的洞察力和警觉感,这样才能轻松夺得生存之必须。对于彝族而言,想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得保持自己“体格”的健壮和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居安思危的警觉感,全球化在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各民族,彝族也不例外,语言、风俗、价值观等方面的影响无时无刻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面对这样的境况,彝族只有像虎一样时刻保持警觉的态度,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全球化的浪潮所淹没。

云南石林的蛮虎乐队是一支以民族摇滚为表演风格的少数民族乐队,由来自云南的几位彝族(撒尼)年轻人于2003年共同创立,乐队成员们用多种民族乐器与现代乐器相结合,立志于使本民族文化与现代音乐元素相融合,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音乐风格,既体现了少数民族音乐的独特性,表达了少数民族的热情与大方,又不失与现代音乐相结合。而乐队对“蛮虎”这个名称的选择本身就体现着彝族人对虎的崇拜,也象征着对火的崇尚。“蛮”是对外界“蛮子”冠名的有意反叛,在反叛中还有超越,不仅是“蛮子”,而且还是一只“蛮虎”,有力地向外界宣示了自我,捍卫了权威,是被表述与表述的鲜明对比。而这种对虎的敬畏也不只局限于某个地域的彝族人,而是普遍存在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彝族同胞当中,有力地证明了一个民族的信仰的普同性,只有被所有族群成员接受的信仰才是整个族群的信仰。

总之,对虎的崇拜来自最初对虎的敬畏,是彝人对虎的生存方式的膜拜。

二、“鹰之子”:现代彝人的身份表述

支格阿龙是彝族民间神话传说中的一位家喻户晓的英雄神人,在支格阿龙的神话中,英雄支格阿龙的诞生就与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蒲莫列衣啊,要去看龙鹰,要去玩龙鹰,龙鹰掉下三滴血,滴在蒲莫列衣的身上。这血滴的真出奇:一滴中头上,发辫穿九层;一滴中腰间,披毡穿九层;一滴中尾部,褶裙穿九层。[5]50

蒲莫列衣因龙鹰滴下的血而怀孕,英雄支格阿龙便由此出生,出生后的支格阿龙成为彝族人民射日月、除灾害的英雄,是彝族人民众所周知的神话人物。神话、传说能反映某个族群的生命观、价值观以及原始信仰,我们观此可知,彝族人民对于鹰的原始信仰根深蒂固。

众所周知,吉狄马加是彝族当代著名诗人,是彝人文化的歌者,其作品也被广泛赞誉,甚至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多个国家出版。吉狄马加的诗歌广受欢迎,不仅因为其本人的诗艺精湛、眼界开阔,更是深深扎根在其身体里的民族文化所助之,他在世人面前展现了多彩的彝人生活的画面,讲述了彝族的由来及现状,全面地刻画了彝族这个古老的民族。而在其诗歌中“鹰”作为彝族图腾崇拜出现数次,这里仅列几首。

《彝人之歌》中:

我曾一千次,守望过天空,那是因为我在等待,雄鹰的出现;我曾一千次,守望过群山,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是鹰的后代。[6]

《黑色狂想曲》中:

而在远方,在云的后面,在那山岩的最高点,沉睡的鹰爪踏着梦想的边缘,死亡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紧闭着眼。[6]

《看不见的波动》中:

我完全相信,鹰就是我们的父亲。[6]

《史诗与人》中:

这是我看见远古洪荒的地上,飞来一只鹰。[6]

“鹰”作为想象物在吉狄马加的诗歌中出现数次,来源于吉狄马加对于鹰的想象与肯定,而这种肯定却是植根于深厚的民族文化传统中的图腾崇拜,无论我们看见与否,鹰就是彝人的父亲。作为一个因工作漂泊在外的彝人,回家成为吉狄马加心心念念最向往的事,在他的诗中,鹰就成为他的化身,他向往山鹰的图腾,带着一双有力的翅膀盘旋于苍穹,他将对故土的思念融入彝族深厚的文化内涵当中,以表达对家乡、亲人的思念,所以对他来讲或者对所有在外漂泊的彝人来说,鹰就是远方,就是希望,就是回家的方向。

“山鹰组合”是彝族艺人中成立时间较早、名气也最大的组合之一,也是中国第一支少数民族原创音乐组合,1993年成立,其创作的作品在大小凉山地区被广泛传唱,不仅因为其节奏与韵律朗朗上口,符合彝族人民的审美特质,更由于其中的歌词与内容能够契合广大彝族同胞的身心特点,抒发、表达着彝族人民的共同愿望。“山鹰组合”这个名称本身就是一个很直接的鹰图腾崇拜的体现,成员们将自己看作是来自不同地方的鹰之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团体,这个团体以鹰的使命为自身的使命,从鹰的角度俯瞰大地,用鹰锐利的眼睛审视彝区社会与人民,用鹰的方式冲破牢笼翱翔于天际,而他们最直接的身份表述体现于作品中的歌词。1994年山鹰组合凭借着第一盒专辑《走出大凉山》一举成名,迅速火遍大小凉山彝区,成为彝族人民口耳传唱的系列经典名曲。歌曲《彝人》开头便这样唱道:

雄鹰是你的祖先,大山是你的母亲,曾经历多少磨难,依然顽强地活着,黑色是你的缄默,红色是你的灿烂,曾经历多少坎坷,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在彝人眼里,雄鹰是他们的祖先,是他们传承了多年依旧鲜活地存在于彝族人民身心之中的睿智、犀利与血气方刚的来源。歌曲《鹰少年》更是从歌名本身及歌词当中共同表述着鹰族人民内心的话语:

身是那雄鹰展翅高飞,点点爱心挥洒歌舞中,祈求世界和平年复一年,啊,雄鹰一样的少年,雄鹰一样的少年,家在高山,志在天边,雄鹰一样的少年,雄鹰一样的少年,利剑在手,重任在肩。

雄鹰不仅是他们的祖先,还是他们挥洒爱心传播能量的途径,雄鹰的翅膀挥向哪里,哪里就会迎来和平的号角与爱的舞蹈,这也是彝族人民呼吁民族之间互帮互助携手共进的美好愿望的体现。

在2001年发行的专辑《漂人》中同样充斥着这种浓厚的鹰崇拜的印迹,歌曲《漂人》这样写到:

为了拥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我把自己当作了一只远飞的雄鹰,他们说自由的天堂,就在那漂泊的岁月里,又有谁知道,流离失所的酸楚……啊,远飞的雄鹰。

即使是再强大的民族同样会遭遇挫折,面对全球化的强势追击,各种民族各种文化漫天纷飞,面对这样复杂的环境他们何去何从,使他们产生了流离失所的挫败感,所以他们只想找回最初的情感,回到他们最初出发的地方,那个养育了他们的最纯洁又古老的地方。“山鹰组合”作为彝族乃至中国第一支少数民族原创组合,它能迅速流行于大小凉山甚至汉区,获得彝区人民的共同青睐与赞赏,是由于其歌唱的不仅是成员们个人的声音,更是广大彝族同胞共同的心声,代表的是整个彝族人民共同的文化信仰与信念。

在彝民族成员中不可忽视的还有一个群体,这就是当代彝族大学生,正因为有了改革开放以后教育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一些针对少数民族学生的优惠政策被提出,如少数民族高考加分政策、少数民族高层次人才骨干计划等都是国家对于少数民族学生重点扶持的体现,在这样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彝族学生进入了大学,成为当代大学生群体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些接受了主流文化教育的彝族学生应该说背景更为复杂,因为他们同时兼备了汉文化、彝文化甚至更多其他民族的文化,因此他们的声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声音,对于彝族来说更是一种充满活力与希望的声音。

在四川师范大学有这样一群彝族学生,他们既接受学校普通教育课程,同时不忘本民族文化传统,共同创建了“鹰火魂”彝文化研究协会这一校级协会。这个以“鹰”为名的彝文化研究协会挂靠在学校学生工作部,以“弘扬彝民族文化,加强校园民族团结,致力于公益爱心事业”为宗旨。“鹰火魂”彝文化研究协会不仅以“鹰”为名,同时有着自己的特定符号,如图1所示。

图1“鹰火魂”彝文化研究协会符号

这个符号由协会成员共同设计完成,鹰作为民族图腾展翅于符号的中心,其外展现了一个太阳,也反映出彝族的太阳崇拜,此外整个符号主要由黑、红、黄三种颜色构成,在彝族信仰中分别是大地、火与太阳的代表。这符号很好地诠释了当代大学生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定:在这里鹰就是彝族文化的中心,也是将他们凝聚到一起的引力之源。

“鹰火魂”彝文化协会的日常活动是开展一系列传承弘扬本民族文化以及帮助本民族贫困学生的活动,这一系列活动很好地将在外求学的彝族同学凝聚在一起,我们也可从中窥见当代大学生对自己的身份表述,作为“鹰”的后代,各届川师大的彝族同学们在这种超越时空的氛围中锻炼及传承,更在传承中创新,共同追忆本民族文化传统。“鹰火魂”彝文化协会恰当地表述了自己认同的民族主义,在这个想象的空间里,协会成员们再现民族传统,实现传承与创新,力图在追求科学知识的同时不忘自己的“根”,所以协会既是大学生们团结民族成员的成功方法,还是使民族文化传统得以传承与发扬的重要途径,就这样成员们共同熔铸了一家亲的“想象的”家园。

三、“我们是谁?”

当然,除了这两种不同的身份认同之外,彝族创世史诗《勒俄特依》中也有这样的记载:

普通洁净仪式做九次,重要洁净仪式做九种后,成冰作骨,成雪作肉,吹风作气,下雨作血,星星作眼,变成雪人来,雪子十二支。[7]30-31

在《勒俄特依》中,彝族先民认为万物皆起源于“雪”,无论是有气血的或无气血的,其中人就是由有气血类动物中的猴子的子孙演变而来的。这种“雪子”观是彝族先民生命价值观的直观体现,认为世间万物皆有价值,彝人谚语中常以“vop cop”自称,意为“雪人”,这种价值观随着史诗的流传传承至今,但较之于“虎”与“鹰”而言,这种说法更具宗教特色,更具想象的意味,所以“虎族”与“鹰之子”看似更为贴近彝族人的心扉,且能有一个具体的实体能寄托信仰,故“雪人”的观点被彝族同胞广泛认同的程度相对较低。

通过对不同文本及团体的呈现,我们看到了“虎族”与“鹰之子”两种族群身份在当代彝族中的表述类型,但就“虎族”与“鹰之子”而言,其实两者象征的是不同层面的精神意向。虎在生物链中的地位,使得它拥有威严、霸气、不可抗拒的秉性,是彝人做人做事所尊崇的标准;而鹰则更多隐含着由于地域的局限所期待的翅膀带来的自由,彝人大多生活在离中原地区较远的山区,重重叠叠的山脉阻挡的不仅是外面纷繁华茂的物质世界,更成为彝族同胞走出大山探索世界的屏障,所以鹰的翅膀成为彝族人民的向往,他们梦想有鹰一般的翅膀翱翔在天际,一览外面他们向往的世界,他们也梦想着能拥有鹰一般发现猎物时锐利的眼睛,以及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这样就能洞察生活看透一切,一旦定了某个目标就竭尽全力不达成则不休。所以认同两者中的一者不代表就舍弃了另一者,相反这两者往往融合在一起,即是虎又是鹰,两者共同构成了彝族文化具有向心力的动物图腾,将几百万彝族同胞超越时空地凝聚在了一起。

徐新建教授认为表述分为两种:主体性的和非主体性的,也就是自表述和他表述[8]。那就此而言,彝族的两种身份表述当然属于自表述范围,这种自表述是经过文化滤色镜过滤,是文化观念投射之后的表述和呈现。而文化认同是民族认同的根基,正因为有了文化的统合功能,使数以百万计的彝族同胞跨越时空地凝聚在了一起,顺利地达到民族认同。而正是达到了民族认同,才出现了共同的身份表述,使“鹰”和“虎”成为彝族人的自称,彝族图腾崇拜源远流长,正是这样的共同信仰促成了一致的民族信仰,形成了一个整体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所以,两者的共同存在其实不冲突、不矛盾,故这两种彝族自我的表述方式也就经常同时出现在彝族的民间文学和作家文学当中,两者在彝族人群体中产生的身份影响也是不可估算的。我们也可认为,正是这两种类型的身份表述将八百多万彝族同胞凝结在了一起,抛开了地域、语言的屏障,使他们拥有共同的血脉,我们也不能肯定一旦离开了这样的身份黏合剂,曾经统合的状态还能否保持原样。

一切在文本等文化符号中所体现的我们都可以看作是民族主义的表述,这些表述虽然是在虚构和想象的小说、诗歌等文体中得以呈现,但这样的身份的想象不是虚拟的,而是以真实的文化背景为奠基出现的。“我们是谁”这个问题还将不断地被探索,重要的是无论人们选择怎样去回答,相信他们的答案都是来自传统,来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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