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企业研发外包模式、创新风险与激励问题

王金妹



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企业研发外包模式、创新风险与激励问题

王金妹

（福州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350108）

以外包商为参考点，结合当前开放式创新环境下研发外包的特征，在系统分析研发外包中创新风险形成机理的基础上，从外包商内部、界面以及承包商三个方面对完全研发外包、部分研发外包及合作研发外包三种模式下的创新风险与激励问题进行研究，从而提出不同模式下研发外包激励机制设计的思路，并针对研发外包中普遍存在的外包商企业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和知识共享激励等问题提出了相应的界面管理对策。

开放式创新；研发外包；外包模式；创新风险；激励机制

一、引言

由于研发外包具有明显的创新特性，作为创新关联特征的重要表现形式——知识的非独占性，对研发外包的模式及其相关机制的形成有着重要影响。特别是随着创新环境的改变，企业在研发外包的过程中还将面临着由外包合同的不完全性以及累积性创新的不完全替代性所导致的双边信息不对称性问题和由弱知识产权保护所引发的信息泄露问题（Information Leakage），使得企业研发外包仍未达到其相应的比重和规模，甚至引发研发外包项目运作失败，或使得研发外包成本上升，影响产出绩效[1-2]。因此深入研究开放式创新环境下各企业研发外包的创新特征，系统探讨不同研发外包模式下创新风险的形成机理，深层剖析不同研发外包模式下满足研发外包双方利益的激励问题，对于进一步提高研发外包的成功率，降低研发成本、增加企业研发外包绩效，加快我国研发外包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际意义。

当前关于研发外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研究外包模式、创新风险及应对策略等方面。其中，研发外包模式研究是该领域的基础研究，模式界定的方式和标准决定了研发外包机理、创新业绩等相关研究的范围和指标。在单维度划分中，最典型的是根据研发外包业务在企业中重要程度，将研发外包划分为核心业务的研发外包和边缘业务的研发外包两种模式[3]；从资源理论的视角，可以划分为核心型业务的研发外包、互补型业务的研发外包和其他非核心业务的研发外包三种模式[4]；根据企业产品研发特点的差异性，又可以划分为完全性研发外包、购进型研发外包和选择性研发外包三种模式[5]；在多维度划分中，按照供应商开发能力（知识、技术诀窍、经验）和开发风险两个维度，可以划分为常规研发、重大研发、短期研发和战略研发四种模式[6]；从企业资源整合程度和企业的发展战略两个角度，可以将研发外包划分为效率型、转变型和增强型三种模式[7]；岳中刚等学者从战略和资源角度出发，将研发外包划分为传统资源利用型和战略资产探索型[8]。关于研发外包的创新风险方面的研究，谢庆华和黄培清认为研发外包隐藏着最为突出的两个风险是可能造成企业对外部技术的严重依赖和企业自身核心技术的泄漏，因为与创新过程密切相关，因此统称为“创新风险”[9]。熊涛和袁莉提出研发外包造成的风险主要是研发外包造成技术失控和研发外包管理失控[10]。随后，刘克宁和宋华明提出，在创新产品的研发过程中，许多企业会将部分研发模块外包，而承包商的能力水平和成本信息的不对称，会给外包商带来收益风险[11]。杨治和刘雯雯研究发现由于研发外包涉及到企业最核心的知识技术资源，并在创造、保存、转移和运用的各个环节中极易产生泄露风险，从而损害企业长远利益[12]。关于研发外包创新风险管理及应对策略方面的研究，国内外学者从合作伙伴优选、强化控制、改进制度、完善契约、利益分配方式设计及优选、政府激励等方面对此进行了研究[13-16]。如宋寒等学者认为，在研发外包中，当监督成本小于某一临界值时，客户引入监督激励时的收益更高，反之则奖励激励更有效，且临界监督成本与服务商努力成本、服务商“偷懒”下技术成果转化成功的概率正相关[17]。郑飞虎和唐蕊结合外向式开放创新与外包交易的分析框架，基于承包方视角对国内新型的研发外包活动——“在岸逆向外包”与合约类型的选择进行实证分析[18]。宋寒等学者针对研发外包中服务商道德风险防范与激励问题，在考虑服务商自有资金限制下，设计了奖励成功、惩罚失败、奖-惩混合的研发外包契约[19]。

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国内外学者在研发外包的模式、创新风险及应对策略领域已取得了十分丰硕的成果，这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研究基础。然而现有文献多数强调的是封闭式经济条件下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问题，对由于创新环境的变化可能引发研发外包模式上的变化，进而产生的相应创新风险问题以及研发外包中的激励问题缺乏深入的系统研究。

二、研发外包模式与信息不对称问题界定

（一）研发外包模式界定

本文认为研发外包是指外包商为了实现技术创新的目的，依据共同协议（包括正式契约与非正式契约），在特定时间内，将研究与开发这一环节部分或完全外包给其他组织（承包商），以最大程度整合外部资源的创新过程。根据外包商对技术成熟程度、企业独特优势、外包技术战略资源的互补性及信息不对称风险的综合分析，当前开放式创新环境下研发外包可以分为完全外包、部分外包及合作外包三种模式。

完全外包模式是指由于外包商不具有承包商领域的专业知识或技能，外包商将研发环节的内容完全外包给承包商来完成。在该模式下，承包商根据外包商提供的创新框架或需求独立进行研发创新。完全外包模式适用于非核心技术的外包或企业无独特优势时核心技术的研发外包决策。如药明康德新药开发有限公司根据不同外包商的需求，提供从发现药物前体到最后合成工艺的一体化研发服务，就是属于完全外包模式下的承包商研发行为。

部分外包模式是指外包商具有创新思想潜在价值的私人信息，但不具备创新开发的专门知识，承包商具有与外包商互补的相关专业知识，并负责研发与推广的研发外包模式。该外包模式适用于技术不成熟、企业有独特优势且与承包商资源互补性高，技术不确定性程度较低时的研发外包决策。如苹果公司将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部分芯片外包给三星研制，而自身则集中精力专注于更擅长的IOS核心部分的研发和完善，就是属于部分外包模式下的研发外包行为。

合作外包模式是指外包商具有创新思想潜在价值的私人信息，且具有一定的独特优势，研发创新的成功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研发创新的成功不仅依赖于外包商的创新思想价值大小和承包商执行的努力水平，还需要外包商执行一定的知识技术投入并提供相关知识技术支持，帮助承包商提高研发项目的成功率和创新度的外包模式。该外包模式适用于技术不确定性程度高但信息不对称风险适中的研发外包决策。如腾讯公司与国内外IT企业在游戏、电子商务和搜索引擎等方面的研发外包合作就是属于该模式下的研发外包行为。

（二）研发外包中信息不对称问题界定

研发外包中双方均可能采取告知虚假私人信息、降低努力程度或研发投入的投机行为，即在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不同外包模式的研发外包可能存在单边或双边的不对称信息。研发外包过程中，签约前的信息不对称主要是产生了逆向选择问题，而签约后的信息不对称主要是产生了各种不同表现形式的道德风险问题。

1. 研发外包中的逆向选择问题

研发外包中的逆向选择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承包商隐藏信息的逆向选择问题，指承包商可能事先隐藏R&D的研发成本、真实的机会成本、技术要求及与技术相适应的代理人能力要求等信息；二是在双边不对称信息下，由于承包商可能出现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和信息泄露问题，外包商也可能在事先隐藏创新思想和价值信息，由此引发外包商的逆向选择问题。由于承包商的逆向选择问题可以通过较为成熟的声誉模型、竞争性报价和担保机制等方法解决。因此，本文对逆向选择问题的研究仅考虑不对称信息下外包商单边的逆向选择问题。

2. 研发外包中的道德风险

根据委托-代理理论的分析框架，研发外包中道德风险是指在合同签订前或签订时研发外包双方拥有相同的信息，而合同签订后产生信息不对称，使得承包商的行为具有不完全观测性和验证性，由此引发了承包商不利于外包商的机会主义行为。本文对研发外包中的道德风险问题研究主要是考虑合同签订后不同研发外包模式下的承包商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以及同时考虑外包商隐藏努力程度的双边道德风险，其中承包商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既包含承包商隐藏努力程度的道德风险，还包括其可能的信息泄露行为。

3. 研发外包中的信息泄露

本文以外包商为主要参考点，因此仅考虑研发外包中的承包商信息泄露行为，且作为承包商隐藏行动的一类道德风险进行分析。文中的信息泄露行为主要考虑两种情景：其一，在完全外包模式下，承包商的信息泄露行为是指把信息泄露或出售给外包商的竞争对手；其二，在部分外包及合作外包模式下，承包商的信息泄露行为是指承包商剽窃外包商的创新思想，并作为外包商的竞争对手，直接进入外包商所在的行业。

三、开放式创新环境下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分析

（一）开放式创新环境下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类型

在开放式创新背景下，研究外包与其他服务外包不同，其具有明显的技术创新特性。因此，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除了核心技术的丧失、承包商服务质量低下、产生额外的隐性成本、过于依赖承包商等传统外包风险外，还包含与研发创新活动密切相关的创新特有风险因素。如下：

1. 企业的内部创新风险

如前所述，研发外包本质上就是一个知识创新的过程。虽然外包商可以通过研发外包从外部获取一定的技术创新能力，但也可能使企业丧失自身创新能力和创新潜能。特别是当企业自身的知识基础比较薄弱时，虽然短期内企业通过研发外包获取了一定的技术创新能力，但由于企业薄弱的知识基础无法实现对外部知识的有效吸收和利用，导致企业内部技术整合、外部技术能力与企业内部职能部门间的运作衔接产生较大的瓶颈问题，使得外部技术的二次创造难以实现，因而从长远看企业将会面临着严重的空心化风险。同时，企业的内部知识基础的薄弱性还会进一步加大信息不对称问题，从而大大增大承包商机会主义行为的可能。

此外，研发外包中的内部创新风险还可能与研发外包的决策有关。如果外包商企业在价值链的架构上出现了决策上的偏差，将不应外包的研发活动外包给其他企业，那么不但会引发利润和收益的损失，还可能因此培养和诞生出新的强劲竞争对手。如上个世纪80年代，IBM公司与微软和Intel公司之间计算机操作系统和芯片业务的研发外包合作，造就了IT业的两大巨头，成为IBM公司的强劲竞争对手[20]，其主要原因是IBM公司缺乏一定的知识基础和吸收能力，在外包决策时未能对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趋势做出科学的分析和预测，致使研发外包的成果不能有效地转化为企业自身的生产力，从而出现了从计算机制造商到信息服务商的艰难转型。本文结合具体的研究问题，企业的内部创新风险主要是考虑企业内部知识基础薄弱以及由此引发和加剧的信息不对称问题。

2. 知识共享风险

研发外包实际上是一个知识共享过程，有效的知识共享也是研发外包成功的基本前提。研发外包中的知识共享不仅包含研发外包双方企业内部的知识转移、集成和创造，还包括外包商和承包商之间的知识共享。而外包商和承包商之间的知识共享可以分为知识从外包商流向承包商和从承包商流向外包商，前者是承包商提供研发服务的必要条件，后者是研发外包项目实现良好绩效的保证。知识包括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显性知识进一步可以分为高结构化显性知识（如手册、报告等）和低结构化显性知识（如网络上BBS的提示）；隐性知识包括工作经验和技能、know-how和know-who等。

成功的研发外包要求顺畅的知识共享、流动与沟通，而知识的流动是隐性和难以掌控的，这通常需要考虑两个方面的问题，即主观方面和客观方面，对承包商和外包商都同样存在这两面问题。对承包商来说，研发外包项目运行的成功需要其能够尽可能从外包商那吸收必要的知识，而能否实现这一点，主观上取决于承包商是否愿意做细致的工作，通过深入的调查、学习工作，吸收供应商的业务流程和相关的部门运作知识。有时，承包商为简化问题，没有从外包商角度出发，而是从尽可能减少自身工作量的角度出发，主观上不愿意吸收外包商的知识，结果导致研发外包项目产出绩效与外包商期望值相差甚远而导致研发外包运作失败。客观上，承包商能否顺利从外包商那获取所需的知识，可能包含多种因素。例如，考虑知识保护问题，外包商可能对某些自认为重要的知识进行有意识的保护，从而使承包商无法获得相关知识；另外有些知识，特别是隐性知识不是现成的，需要承包商去挖掘，承包商是否有能力发现，并且吸收这些知识也影响了知识流动的顺畅程度。

同样，承包商的知识能否顺利流向外包商，取决于承包商是否愿意主动地提供相关知识，另一方面，也取决于外包商是否有意愿、有能力吸收这些知识。特别是在一些研发外包模式下，外包商需要和承包商进行合作创新，外包商可以直接从承包商处获得的高度结构化知识比较少，而更为重要的低结构化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的获取，还需要通过与承包商建立恰当的双边关系，设计有效的知识共享激励得以实现。

此外，在研发外包网络中，知识作为网络的共同财产具有公共物品的特性，正是这种属性使得网络成员更愿意享受这种免费的公共物品而又不愿意为网络知识的维护付出任何代价。如果没有有效的维护，没有有效的知识共享机制，网络中的公共知识将区域消失。

3. “搭便车”风险

在研发外包过程中，“搭便车”风险除了体现在研发外包双方具备只享受免费的知识而不愿为更新和维护知识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机会主义思想，同时由于知识要素投入难以精确计量，以及技术成果价值和承包商的研发能力难以确切描述和量化，使维系承包商和外包商合作关系的正式契约的不完全性突出，从而导致研发外包中存在降低努力程度或减少研发投入的“搭便车”行为。研发外包中外包商的“搭便车”思想和行为将导致外包商认为技术创新就是承包商(即服务提供商)的事，而在研发外包后不再进行自身技术潜能(包括人才)的投资和开发，从而最终使得企业技术能力停滞甚至丧失；而承包商的“搭便车”思想将使承包商技术创新的能力和优势得不到发挥，从而使外包商得不到应有的创新成果和创新能力，引发研发外包的失败。

4. 信息泄露风险

在研发外包过程中，尽管外包商可以从承包商那寻求知识资源与技术能力，但在知识共享的同时，外包商也面临自身的某些核心知识外泄的风险。由于技术创新与外包商的核心竞争力密切相关，承包商在外包的运作过程中完全有可能接触到外包商的核心知识和机密信息，因而就存在信息泄漏风险。承包商在技术创新过程中，可能会非法利用外包商的某些核心知识，并可能将其泄漏给外包商的竞争对手，这将削弱外包商的核心竞争力。此外，大多数研发外包的承包商由于其专业化的技术水平，可能同时为多个外包商服务，而这些外包商很可能是处于同一行业中，甚至可能是行业内主要的竞争对手关系。因此，在研发外包过程中，承包商就很有可能将外包商的机密信息和核心知识外泄给外包商的竞争对手，或承包商直接进入外包商的行业，并作为一个外包商的竞争对手出现。

可见，研发外包知识共享与转移过程中，信息泄漏是不可避免却又影响深远的问题。由于知识的非独占性，在研发外包中，很难阻止信息泄漏，在不完全契约下，一旦某一方违反了非披露性条款或私占合作过程中的双方信息，诉诸法律也很难解决问题。信息泄漏风险可能导致外包商不愿意将自身所拥有的核心知识与承包商分享，这会影响承包商理解和把握外包商研发需求的准确度，甚至可能导致研发外包的成功率降低和研发外包绩效低下等问题。

5. 知识产权风险

研发外包中，外包商需要关注承包商是否将外包商自行开发的产品用于其它与外包商无关的地方，外包商有权对产品的使用权加以限制，防止滥用和外泄现象的产生。研发外包过程中，针对外包商企业特点而开发的知识产品的归属应属于外包商还是承包商，以及承包商是否具有成果的使用权等，都会引发所谓的知识产权风险。一般而言，当研发创新成果的价值越高、其通用性越强时，研发外包中的知识产权风险也就越容易发生。而知识产权风险的产生，不但会带来超额的损失，还会对研发双方的合作关系有着较大的消极影响。

尽管研发外包可以降低企业的创新风险、提升企业创新活动的柔性，由于研发双方之间利益共同化的非完全性，在外包合作过程中往往会产生一些冲突和风险。研发外包中的知识产权风险不仅仅局限于通常法律层面上的风险，还指在研发外包过程中任何与知识管理有关的、对知识产权所有者当前或潜在利益有着负面影响的可能性行为[21]。如研发外包中的知识产权共享可能会引发知识产权的挪用、滥用和仿制，特别当知识产权与企业的核心技术存在紧密相关关系时，知识产权风险将会影响企业的核心竞争优势。苹果公司和微软公司的合作案例充分说明了知识产权流失所产生的严重后果。该风险的实质就是研发外包创新过程中知识产权被挪用的道德风险，是由研发外包中合作伙伴的研发行动及努力水平的不对称性引发的。

（二）不同研发外包模式下的创新风险及激励问题

研究显示，企业通过研发外包可以获得外部的创新能力，但也存在一定的创新风险，在不同外包模式下，企业面临的创新风险也有所不同。因此，本文基于外包商对技术成熟程度、企业独特优势、外部技术战略资源的互补性及信息不对称风险等因素的综合考虑，系统分析外包商企业在完全外包、部分外包及合作外包三种模式下创新风险的产生，并结合研发外包中技术知识及其界面的形成机理，提出相应的激励机制设计的必要性。

1. 完全外包模式下的研发外包激励

在完全外包模式下，由于非核心技术的完全外包相对简单，各种创新风险对外包商企业的影响较对较弱，故本文仅考虑核心技术的完全研发外包。通常在完全外包模式下，外包商不具备承包商领域的专业知识或技能，外包商企业将某项研发任务（技术创新或产品质量提升创新）外包给承包商，承包商根据外包商提供的创新框架进行研发创新。对外包商企业而言，在不对称信息下，研发外包过程中承包商存在包含信息泄露和隐藏行动（努力程度）的两大道德风险问题，因此，在研发外包过程中外包商企业除了要加强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和界面管理中的知识共享激励，还需要通过设计有效的激励机制，使得在降低承包商信息泄露的同时，激励其最优行为（见图1）。

图1：完全外包模式下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与激励

2.部分外包模式下的研发外包激励

在部分研发外包模式（技术不确定程度较低时）下，当外包商项目为外包商企业的核心技术，且市场上该技术不成熟，外包商企业具有一定的独特优势（如拥有创新思想的潜在价值的私人信息），承包商具有与外包商互补的相关资源优势。研发创新的成功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创新成功依赖于外包商的创新思想价值大小和承包商执行的努力水平。在部分研发外包的双边关系中，不对称信息下主要面临着以下三个创新风险：（1）承包商隐藏努力水平的道德风险问题；（2）承包商信息泄露问题及可能存在的知识产权保护问题。（3）由于承包商可能出现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和信息泄露问题，外包商也可能在事先隐藏创新思想和价值信息，使得研发外包过程中信息共享受到较大影响，从而引发外包商隐匿信息的逆向选择问题和知识共享风险。因此，对外包商而言，在加强企业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和知识共享激励的同时，需要重点设计一个有效的研发外包激励机制，激励自身信息的显露，并在考虑知识产权保护的同时，使得承包商能提供最大努力且将信息泄露降到最低（见图2）。

图2：部分外包模式下研发外包的创新风险与激励

3.合作外包模式下的研发外包激励

在合作研发外包模式（技术不确定性程度较高时）下，当外包商项目为外包商企业的核心技术，且市场上该技术不成熟，外包商企业具有一定的独特优势，研发创新的成功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时，这时研发创新的成功不仅依赖于外包商的创新思想价值大小和承包商执行的努力水平，还需要外包商执行一定的知识技术投入并提供相关知识技术支持，帮助承包商提高研发项目的成功率和创新度。这时，在合作研发外包的双边关系中，不对称信息下主要面临着以下三个创新风险：（1）外包商和承包商隐藏努力水平的双边道德风险问题；（2）承包商信息泄露风险及可能存在的知识产权保护问题。（3）外包商事先隐藏创新思想和价值信息的逆向选择问题和知识共享风险。因此，对外包商而言，在加强企业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和知识共享激励的同时，需要重点设计一个有效的研发外包激励机制，激励自身信息的披露和参与投入，并在考虑知识产权保护的同时，使得承包商能提供最大努力且将信息泄露降到最低（见图3）。

图3：合作外包模式下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与激励

由上述分析可知，承包商的研发能力不足和道德风险都有可能导致研发外包失败；而如果未对外包商采取必要的激励措施，外包商企业的内部员工将缺乏吸收外包知识和利用外部成果并进行二次创造的动力，也可能致使研发外包运作失败。总体上看，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设计应该涵盖以下三方面的内容：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内外部知识共享激励以及外部激励与协调。其中，任何一方面激励的缺失都可能影响到研发速度和研发项目的产出绩效，甚至导致研发外包的创新失败，使得外包商无法通过研发外包实现外部创新技术的获取。

综上所述，外包商内部吸收能力（企业内部创新风险）的激励和界面知识共享的激励可以通过有效的界面管理策略来解决，而外包过程中单边或双边的知识创造激励，需要运用委托-代理理论和博弈论的相关理论和方法对上述三种情况分别进行研究，分别建立一个科学有效的激励机制，以进一步提高研发外包的成功率和产出绩效。

四、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企业研发外包激励机制设计思路及界面管理

（一）企业研发外包激励机制设计思路

科学分析当前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三种外包模式下研发外包的原始问题，可以运用信息经济学、委托-代理理论、博弈论和合同设计等方法，分别建立不对称信息下三种研发外包模式的合约数理模型，并用博弈论及优化理论与方法对所建立的各数理模型进行求解，并运用机制设计理论对合约性质进行分析，从而提出相应的激励机制。

1．完全外包模式下企业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设计思路

在完全研发外包模式下，需要在考虑承包商的激励问题的基础上同时考虑承包商有可能泄露外包商信息问题，由于承包商的努力程度是不能观测到的，外包商将根据所观测到的创新大小提供激励合同。为此，如何激励承包商付出最大努力，同时避免其信息泄露问题，是外包商制定外包合同时必须要考虑的核心问题。该模式下重点研究的是考虑信息泄露的单边道德风险的研发外包问题，通过设计有效的激励机制，使得在降低承包商信息泄露的同时，激励其最优行为。

在激励机制的设计思路上，可考虑在传统的仅考虑承包商隐藏努力程度的单边道德风险模型中，引入创新专属程度变量和知识产权所有权变量，建立了考虑承包商信息泄露问题的单边道德风险合同模型，并通过分析模型中两种不同的知识产权所有权归属问题，从知识产权权属分配的视角建立了能够激励承包商最优努力水平同时降低其信息泄露问题的有效机制。

2．部分外包模式下企业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设计思路

部分外包模式下企业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设计问题，需要在上述基础上，综合考虑双边不对称信息下(即外包商事前隐藏信息的逆向选择问题和承包商事后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问题)下研发外包的机制设计问题。在不对称信息下，由于承包商可能出现隐藏行动的道德风险和信息泄露问题，外包商也可能在事先隐藏创新思想和价值信息，使得研发外包过程中信息共享受到较大影响，从而引发研发项目的产出绩效。因此，该模式研发外包的重点是解决如何设计一个有效的研发外包激励机制，使得外包商能最大程度地显露信息，同时使承包商能提供最大努力并使信息泄露降到最低。

在激励机制的设计思路上，可考虑结合研发外包的创新特性，提出由于承包商可能出现的隐藏努力程度和信息泄露两类道德风险问题，外包商也可能事先隐藏创新思想和价值信息，从而引发外包商隐匿信息的逆向选择问题。由此相应地，可以考虑建立与已有的离散模型不同的更贴近实际问题的连续型博弈模型，并运用博弈论及优化理论的相关方法，求解不同知识产权保护强度下的不同合同方案。

3．合作外包模式下企业研发外包的激励机制设计思路

针对技术不确定性程度较高时的合作研发外包模式，需要同时考虑双边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研发外包机制设计。在考虑承包商信息泄露情况下，进一步将研发外包看成是外包商与承包商之间的合作创新过程，考虑研发外包的产出受外包商的参与和承包商共同影响。由此，在考虑信息泄露的同时，还进一步考虑外包上隐匿创新思想价值的逆向选择问题和研发外包双方知识技术投入的“搭便车”行为（即隐藏努力的双边道德风险）。即外包商制定的合同不但需要激励承包商的最优努力水平，避免其信息泄露；还需要激励自身进行有效的信息披露和参与投入。

在激励机制的设计思路上，可以考虑在部分研发外包模式的合约模型的基础上，引入承包商的参与变量，从而建立双边信息不对称的委托-代理模型。合作研发外包模式下，由于外包商参与投入资源的有限性，在考虑不同知识保护强度的同时，可以运用博弈论和优化理论的相关方法求解对应的不同合同方案。

（二）研发外包中技术知识的界面管理

1．建立良好的信任与沟通机制

信任是研发外包合作，尤其是伙伴型外包关系运作的一个重要支撑，它能减少外包双方的交易成本，降低外包风险，促使双方谋求共同利益，提高企业的快速反应能力，减少重复选择外包合作者和收集详细情报所消耗的成本，鼓励更好的投资决策。然而由于研发外包中技术知识流向和流量的不对称性，承包商常存在着较大技术知识外溢的风险。为了防止这种技术知识外溢的发生，避免由于承包商投机行为所带来的伤害，外包商通常会采用相应的知识保护手段和政策，比如申请专利保护知识产权，控制掌握核心知识的技术和管理人员，减少对承包方企业内部人员的培训等，但这在客观上也降低了与承包商的合作效率。为了与承包商更好地合作，减少外包商由于防止技术知识外溢而采取的过分防范措施，建立外包商对承包商的信任机制显得尤为重要[21]。因此在研发外包的技术知识界面管理的过程中，信任促进了承包商技术知识转移的动机，有利于外包商对技术知识的获取和吸收；同时，可以进一步通过与承包商建立长期伙伴关系，使承包商更加关注未来收益，从而在实施短期机会主义行为时有所顾忌。

沟通是企业间或企业内部及时分享正式或非正式信息的过程，是企业间或企业内部的一种互动关系，是为解决问题以及促进合作效率而采取的一种行为[21]。沟通不仅是维系研发外包中合作双方的支撑手段，更是实现信息共享的直接途径。通过加强沟通，可以减少研发外包中的冲突和摩擦，促进信息的顺畅流通；其次，沟通有利于创造一个友好的学习氛围，促进隐性知识的共享，以及帮助企业成员之间建立统一的价值观和思维方式，提高双方的亲密程度，使得技术知识拥有者更乐意将其技术知识与之分享；最后，信息不对称是机会主义行为发生的重要条件，外包商相信在充分的沟通下对方的机会主义行为会减少，在一定程度上也化解和消除企业技术知识共享的顾虑，从而减少过分的保护和防范措施，利于对方技术知识的获取。

2．构建有效的技术知识共享路径

技术知识共享路径指使新技术知识得以转移、吸收和整合的常规交互性途径。技术知识共享路径的存在是研发外包得以存在的基础，而有效的技术知识共享路径，能促进研发外包中不同主体或单元间交互部分的知识流动，也是技术知识界面科学管理的根本目的[22]。

外包商企业建立技术知识共享路径的措施有：

（1）合理设计企业间的技术知识界面和企业内部的技术知识界面。如利用“凹凸槽”原理，建立技术知识的“互嵌式”关系，强化自组织过程，提高技术知识共享的程度，减少协调成本，实现整合增效的研发目标。

（2）建立技术知识共享和吸收的激励机制。既包括对内部员工的激励，也包括对承包商的激励，对内部员工的激励可以使企业员工更愿意吸收利用外部成果并进行二次创新，对承包商的激励可以激励知识的创造，缺少任何一方面都可能导致研发外包的创新失败，使得外包商得不到“业界最佳”技术，进而影响到企业的创新效率。

（3）搭建完善的技术知识共享平台。如利用信息技术工具与承包商建立信息交换专网，定期或不定期开展不同层次的、正式或者非正式的多形式的面对面的相关人员的交流，不仅能促进显性知识的共享，也促进隐性知识、意会知识的共享；委派专人或成立由各方面专家组成的监管组定期或不定期地走访承包商，及时获取承包商的进展情况，进一步明确企业的技术创新要求，实现对承包商的持续监督，可以缓解外包商所处的信息劣势，减少道德风险的发生。

（4）设置边界协调人。设置边界协调人可以有效扫清企业内部信息交流障碍及与承包商的交流障碍，能有效评估承包商的技术知识水平，减少“逆向选择”问题的发生，进一步夯实企业边界技术知识基础，防止技术知识的多维扩散和不必要的技术知识外溢，降低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使外部成果转化成企业自身的核心技术能力。

3．提升企业的组织学习能力

组织学习和技术知识管理是两个相互交融相互促进的过程。技术知识管理是在明确技术知识流动和增值过程之后，科学地对技术知识识别与获取、技术知识的组织与存储、技术知识的交流与共享及技术知识的应用与创新进行管理；而组织学习是要求组织能营造学习习惯和学习气氛，通过建立学习型组织，有效促进学习的持续性，进而保证技术知识创新和组织成长的连续性。积极培养和发展组织学习能力，可以使外包商能够更好地利用其边界外部的技术知识，不但有利于界面间的技术知识管理，而且可以增加自身的技术知识存量，进一步提升自身的研发和创新能力。

基于研发外包中技术知识的形成机理，发现研发外包中外包商与承包商之间、外包商内部存在明显的技术知识界面，得出信息粘滞导致的不对称问题、信息不对称引发的“逆向选择”和“道德败坏”及文化冲突问题是影响研发外包中技术知识界面有效管理的主要原因，因此从技术知识共享、外包伙伴关系及组织的学习能力三大运作要素出发，提出了通过有效建立良好的信任与沟通机制、构建有效的技术知识共享路径和进一步提升企业的组织学习能力，可以较好地实现研发外包中相关技术知识界面的科学管理，从而有效实现研发外包普遍存在的外包商企业内部知识创造激励和知识共享激励。

五、结论

在对研发外包模式与信息不对称问题进行界定的基础上，结合开放式创新环境下研发外包的特征，对完全研发外包、部分研发外包及合作研发外包三种模式下的创新风险与激励问题进行研究。研究结果表明，不同外包模式下创新风险的表现形式有所不同：完全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表现为外包商的内部风险、界面知识共享风险以及承包商的“搭便车”和信息泄露风险；部分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表现为外包商的内部创新风险和隐匿信息风险、界面知识共享风险以及承包商的“搭便车”风险、信息泄露风险和知识产权风险；合作研发外包中的创新风险表现为外包商的内部创新风险、“搭便车”风险和隐匿信息风险，界面知识共享风险以及承包商的“搭便车”风险、信息泄露风险和知识产权风险。其中，外包商内部创新风险的激励和界面知识共享的激励可以通过有效的界面管理策略来解决，而外包过程中单边或双边的知识创造激励，需要建立一个科学有效的激励机制，以进一步提高研发外包的成功率和产出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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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Enterprise R&D Outsourcing Mode, Innovation Risk and Incentive Problem under the Open Innovation Environment

WANG JINMEI

In view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D outsourcing under the open innovation environment, the innovation risk and incentive problem of the complete R&D outsourcing, partial R&D outsourcing and cooperative R&D outsourcing are studied on the basis of the systematic analysis of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technological knowledge and innovation risk, then the ideas of the incentive mechanism design of three different outsourcing modes and the corresponding interface management measures for knowledge creating and sharing incentive are put forward.

Open Innovation; R&D Outsourcing; Outsourcing Modes; Innovation Risk

本文推荐专家：

郑旭辉，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技术创新。

宁满秀，福建农林大学经济学院, 教授，研究方向：社会保障、服务经济。

2018-06-15

福建省科技厅软科学项目“开放式创新环境下企业研发外包模式与激励机制研究”（编号：2017R0053）。

王金妹（1981-），女，福建莆田人，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服务经济。

F273.1

A

1008-472X(2018)03-005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