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精准扶贫的“金钥匙”

摘 要：当前，我国扶贫开发总体形势和任务发生了重大变化，亟待脱贫的地区多是生态条件与基础设施较差的地区，这对新时期的脱贫攻坚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库布其治沙扶贫团队30年来特别是十八大以来，积极贯彻落实精准扶贫战略思想，以生态治理为先导，以市场化机制为引擎，以因地制宜发展产业为动力，多措并举推动扶贫攻坚，探索出一整套科学完备、新颖独特、符合实际的扶贫模式，实现了政企共赢、绿富同兴、普惠全民，取得了良好效果。

关键词：库布其治沙 亿利集团 精准扶贫

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11月在湖南湘西考察时，首次提出了推动“精准扶贫”的重要思想。此后，习近平在各地调研时多次提及这一理念。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也相继出台文件，对精准扶贫工作模式的顶层设计、总体布局和工作机制做了具体规定。精准扶贫已经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国策。

十八大以来，我国在精准扶贫政策正确指导下，年均脱贫人口超过1300万人，创造了世界减贫史上的奇迹。中国目前剩余的贫困人口大多数集中在生态条件恶劣、基础设施薄弱的地区，这些地区的脱贫工作是困中之困，难中之难。亿利集团用30年的时间创造了“治沙、生态、产业、民生”四轮驱动和“绿起来和富起来”“生态与产业、企业发展与生态治理”三结合，最终形成一二三产融合发展，扶贫、扶智、扶志相结合的生态产业扶贫模式，对一些生态条件较差的地区如何克服生态环境与基础设施困难，甩掉了贫困帽子，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以生态治理为先导——库布其扶贫模式的缘起

以生态文明建设为先导，通过“绿起来”带动“富起来”，既是库布其模式的起源，也是库布其扶贫的先决条件。30年前的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库布其沙漠严重的荒漠化问题是当地致贫易、脱贫难、返贫快的重要原因。

面对极端不利的环境，库布其扶贫团队不避艰险，敢于向沙漠“亮剑”，对荒漠化防治的投入累计投资超过38亿元，研发治沙技术，建设配套工程，建立了全球第一所企业创办的沙漠研究院，建成了中国西北最大的种质资源库，研发了343项生态种植与产业技术，培育了1000多个耐寒、耐旱、耐盐碱的生态种子，成为全球拥有治沙专利技术最多最先进的企业。新技术和组织方式的运用，大大提高了治沙效率，库布其沙漠1/3得到绿化，沙漠的森林覆盖率大幅度提高，沙尘天气明显减少，降水量逐年增多，沙丘高度降低了50%左右。几百种野生动植物重现沙漠，生物多样性正在恢复。

生态修复带来的生态环境改善为沙区农牧民脱贫攻坚奠定了坚实基础，沙丘的固定彻底消除了沙漠边缘农田、草地和房屋被侵蚀的危险，降雨量的增加使农作物和牧草产量提高，环境条件大幅度改善。

30年来，亿利在库布其累计带动脱贫10.2万人，其中十八大以来3.6万人。

多措并举的市场化扶贫之路——库布其扶贫模式的内涵

坚持走市场化道路是库布其扶贫工作的主要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扶贫工作时特别强调，要把握好供需关系，让市场说话，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在生态条件恶劣的地区，生态恶化与人民贫困相伴相生，自然禀赋的匮乏与脱贫抓手的短缺相辅相成。生态治理的长期性、艰巨性和巨大投入，未治理的生态脆弱地区脱贫人口容易返贫，使得单纯靠政府救济和群众劳动，难以从根本上修复和治理生态，消除贫困根源，解决贫困问题。

库布其通过当地龙头企业的市场化经营，为扶贫创造产业动力。亿利集团白手起家，能够坚持30年持续不断投入治沙扶贫，关键在于通过产业的带动，实现了“输血型”救济向“造血型”扶贫的转变。30年来，当地龙头企业牢牢立足治沙，因地制宜，大胆创新设计了一系列沙漠生态产业，并在产业扶贫的基础上采用多元化扶贫手段，走出了一条“政府政策性支持、企业产业化投入、農牧民市场化参与、技术持续性创新”的产业扶贫新路。创造出“生态修复、生态牧业、生态健康、生态旅游、生态光伏、生态工业”的“六位一体”产业体系。同时构建了资产收益、产业推动、就业带动、创业扶持、教育扶智和公益并重的扶贫机制，在促进地方经济增长的同时，以多种方式带动贫困人口脱贫致富。由于生态改善、经济发展与民生普惠方面取得的成就，库布其被联合国确立为“全球沙漠生态经济示范区”，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赢。

一是资产收益扶贫。亿利集团实施资产收益扶贫，科学制定沙区产业发展规划，加快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强化利益联结机制，让贫困户分享到沙漠绿色经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增值收益。大约3000名农牧民，包括贫困户，把151万亩荒弃沙漠转租给亿利集团，收入5亿多元，人均收入16.6万元。

二是产业扶贫。农牧业方面，通过开发本土化耐寒、耐旱、耐盐碱种质资源，挖掘沙漠植物经济价值，适度开发甘草、苁蓉、有机果蔬等种植加工业。

同时依托沙柳、柠条、甘草、紫花苜蓿等高蛋白沙生植物资源，实施灌木林平茬复壮作为饲草，发展有机无抗生素饲料，在生态修复区适度发展牛、羊、地鵏等本土化畜禽养殖，激励群众自发种植养殖积极性，实现农牧民就业、增收。

大力发展生态工业，在修复库布其沙漠的基础上，建成库布其生态工业园区、库布其国家沙漠公园、沙漠生态健康产业园，发展生态修复产业、沙漠旅游业、现代农牧业。库布其利用生物、生态，工业废渣和农作物秸秆腐熟等，发展土壤改良剂、复混肥、有机肥料等制造业。通过甘草根固氮治沙改土，打造生态农庄和有机田，减少沙层，变废为宝，用甘草的“甜根根”拔掉黄沙里的“穷根根”。

因地制宜发展能源产业。充分利用沙漠每年充足的阳光资源，大力发展沙漠光伏发电项目。通过“板上发电、板下种草、板间养羊”的方式，利用光伏板发电，光伏板下种草来防风治沙，光伏板间养殖牛羊，形成的天然生物肥反补种植，聘请当地农牧民进行光伏设备维护与种养殖，增加农民收入渠道。

生态环境与基础设施条件改善也为特色旅游、休闲观光产业带来了发展契机。

三是就业扶贫。通过发展沙漠绿色经济和特色生态产业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通过扩大就业实现农民增收。在治沙过程中，库布其先后组建了232个治沙种树的民工联队，5820人成为生态建设工人，人均年收入达3.6万元，实现了一人治沙，全家脱贫。

46岁的库布其农民张喜旺，是亿利组织的治沙民工联队的队长。他介绍，微创气流植树法是企业无偿传授给治沙民工的沙漠种树专利技术。采用这种方法，两个人一天能种40亩，相比传统植树技术，效率提高10倍。随着植树面积增长的，还有张喜旺的收入。张喜旺说，原来种一天树，收入二三十元，现在企业出钱让他们种树，种一天树收入一百五六十元，一年算下来能收入十几万元。如今的张喜旺，不但住上了楼房，还开上了轿车，这在20年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在库布其，有1303户农牧民，其中包括60多户贫困户发展起家庭旅馆、餐饮、民族手工业、沙漠越野等服务业，户均年收入10万多元，人均超过3万元。当地牧民高娃的丈夫朝克图当过民办教师，1天只挣1元钱。后来，农牧区学校合并减员，他就退了下来。熟悉沙漠旅游行情的高娃，想到了旅游餐饮。2007年高娃就在新村里开了第一家牧民旅游饭店，在后院搭起了餐饮蒙古包，开张就拿手把肉叫座。鄂尔多斯手把肉本来就别具一格，高娃的手艺又有自己的特色，吃过的人赞不绝口。她的饭店一下子就火了，开张第一年就挣了12万。两口子勤快，自己动手，不雇小工，成本低、收益高，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

四是教育扶贫。扶贫、扶智与扶志相结合的职业教育与生态文明宣贯是库布其扶贫成功的重要保障。沙漠生态治理前，由于交通不便、社会服务体系不完备，当地农牧民的教育程度不高，人力资本匮乏，严重制约了扶贫工作开展。随着沙漠生态修复，沙区基础设施改善，特别是学校等基础设施的能力提升，当地农牧民有更加便利的条件接受教育和医疗服务。亿利在库布其捐资1.2亿元建设了九年一贯制义务教育的亿利东方学校，还通过技术培训，让当地农牧民掌握职业技能。随着库布其生态修复在全国的开展和库布其扶贫经验的总结与推广，从2017年秋季学期起，亿利集团资助内蒙古、新疆、西藏和云南四省区建档立卡贫困家庭子女接受职业教育，在校学习期间，每个学生每年资助1500元，直至职业教育毕业，共资助5万人。此外，把扶贫与“扶志”相结合，促进内陆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的贫困学生学习生态环保绿色产业的专业技能，激励他们积极投身生态环保事业，同时不断激发贫困群众脱贫的内生动力。亿利集团按照双向选择、择优录取的原则，选拨1000名少数民族地区接受职业教育的贫困家庭子女到亿利集团就业创业，参与沙漠治理和生态建设，择其优秀者参加联合国环境署青年夏令营，增强其生态环保意识与投身生态文明建设事业的热情。

五是搬迁扶贫。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定要把易地移民搬迁工程建设好，保质保量让村民们搬入新居。大家生活安顿下来后，各项脱贫措施要跟上，把生产搞上去。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也批示指出：易地扶贫搬迁是实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有力抓手，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举措。坚持尊重群众意愿，注重因地制宜，搞好科学规划。坚持搬迁和发展“两手抓”，妥善解决搬迁群众的居住、看病、上学等问题，统筹谋划安置区产业发展与群众就业创业，确保他们生活有改善、发展有前景。多年前，沙漠中的牧民散居在沙漠中，依靠沙漠中极为微薄的一点绿色植被放牧为生，居无定所，牲畜稀少，生活极端困苦。2006年，亿利集团出资2200万元，建设库布其道图嘎查沙漠特色新村，将分散在沙漠中的牧民集中安置，免费为每户贫困农牧民建造了106平米住房，同时建设了多功能的村部、村民活动中心和相应的基础设施，令散居沙漠的贫困农牧民住进新的家园。从破旧的泥土房到光明几净的新家，生活在这里的牧民逐渐摆脱贫困过上了崭新的生活。这些搬进新村的牧民在企业为他们建的大棚中种植蔬菜，还在企业为牧民建好的标准化棚圈中养羊养牛。如今，新村里的农民不仅摆脱了贫困，大多数家庭都购买了小汽车，存款超过数十万的家庭比比皆是。

六是救助扶贫。2016年8月，億利集团为库布其沙漠所在的杭锦旗建档立卡的1222户贫困户每户捐赠10只基础母羊，帮扶范围进一步从沙漠腹地的牧民向周边村社的贫困农民扩大。企业聘请农牧民种植沙生经济作物，向农牧民提供沙生植物平茬复壮加工而成的有机饲料，推动农牧民通过基础母羊的配种、繁殖，销售种羊、羊毛和羊奶，让当地牧民持续获得收益。

以精准扶贫为指导思想，以生态治理为先导，以市场化机制为引擎，坚持一二三产融合发展，扶贫与扶智、扶志相结合，实现绿富同兴、政企共赢、普惠全民，是库布其生态产业扶贫模式的主要内涵。

库布其扶贫模式的重要启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给脱贫攻坚工作提出了新的课题和挑战，要求我们必须比以往更加深刻而清醒地认识新时代脱贫攻坚的艰巨性。

十八大以来，扶贫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数千万人口摆脱了贫困，然而，要实现2020年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就要解决扶贫工作中最难攻克的堡垒和最难啃的“硬骨头”。习近平总书记对此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他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体学习时着重强调：“越往后脱贫难度越大，因为剩下的大都是条件较差、基础较弱、贫困程度较深的地区和群众”。当前仍然贫困的人口大多生活在生态环境极度脆弱、经济基础极度薄弱、交通条件极度闭塞的地区，致贫因素复杂，贫困程度深，返贫风险较大，多为贫中之贫、困中之困。这要求我们必须彻底解决脱贫攻坚工作中的长效机制问题。不仅要实现贫困人口的“一朝脱贫”，还要确保脱贫之后的群众不再返贫，由贫致富。

库布其扶贫模式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在于：做好新时代的精准扶贫工作，不仅要有摆脱贫困“一锤定音”的关键方法，还要有“授人以渔”的有效机制和“细水长流”的长期保障。要把收入提升、脱离贫困线作为工作底线而不是最终目标，在摆脱贫困、解决温饱的同时，还要尽量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与精神的更加多元化的需求。必须要把扶贫与“扶智”“扶志”相结合，把教育扶贫同产业扶贫、就业扶贫紧密结合，把“摆脱贫困状态”与“远离贫困陷阱”“走上富裕之路”相结合，让政府、企业、社会和民众形成合力，建立“绿富同兴、政企共赢、普惠全民”的长效扶贫机制。

此外，应该积极把库布其模式推向“一带一路”甚至全球。库布其生态产业发展与扶贫模式，由于采用市场化的运营机制，在国际上具有高度的可复制性。“一带一路”区域沿线的中亚、南亚国家，很多都是经济欠发达、人民收入水平有待提升的国家，其中三分之二国家又是饱受荒漠化侵害的生态条件欠佳的国家。实践证明，库布其扶贫模式恰恰在生态状况不佳地区的扶贫方面效果良好。库布其的治沙团队的带头人王文彪和他的团队把沙漠当成一种资源而不仅仅是灾害，把沙漠当成可以产生绿色GDP的正资产而非负资产，兴沙之利，避沙之害，变沙为宝。他们在改善当地生态状况的同时因地制宜发展了当地的产业，形成了“国家得生态、企业得效益，民众得实惠”的共赢局面。

這些理念和成果得到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2016年，库布其治沙扶贫企业亿利集团获得了“中国脱贫攻坚奖”；2017年，亿利集团董事长王文彪受邀参加伊朗国际防治沙尘暴论坛，伊朗、巴基斯坦、韩国等国代表对他阐释的库布其治沙扶贫模式产生了浓厚兴趣。同年7月，第六届库布其国际沙漠论坛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向论坛致贺信，对库布其模式和经验给予了充分肯定。11月，中日韩三国记者访问团到访亿利集团，围绕治沙扶贫等问题进行了集中采访。把库布其扶贫模式向全球推广，有助于树立大国形象，彰显大国地位，更有助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广实施。

总之，在向国际推广的过程中，同样要高举“精准扶贫”思想的正确旗帜，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对于生态条件恶劣的地区，要不避艰险、因势利导，政府出政策，企业搞产业，农牧民广泛参与，改善当地自然生态环境，通过“绿起来”带动“富起来”。

库布其30多年来的实践已经充分证明：要攻克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征途中最后也是最坚固的贫困堡垒，就必须通过生态文明为先导的生态扶贫，突破自然条件恶劣的关键瓶颈；走市场化道路，通过一二三产联动发展的产业扶贫，农业、工业、能源、金融多管齐下，来为扶贫攻坚注入“产业动力”；通过“扶智”“扶志”的教育扶贫，为脱贫提供长效保障与精神动力。这种以精准扶贫为指导思想，以生态治理为先导，以市场化机制为引擎，坚持一二三产融合发展，扶贫与扶智、扶志相结合，实现绿富同兴、政企共赢、普惠全民的库布其扶贫模式，就是习近平精准扶贫思想的成功应用，就是解决困中之困、难中之难，打开最坚固脱贫攻坚之门的“金钥匙”。库布其沙区10.5万群众摆脱贫困，库布其沙漠所在的杭锦旗在2016年成功摘掉了“省级贫困县”的帽子，就是习近平精准扶贫重要思想的成功实践。

（作者系亿利集团董事长）

责任编辑：康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