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猪学校（二）

小河丁丁

二、滚坡接力赛（上）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我看到床边围满了小野猪，个个都有大耳朵长长嘴。

“今天我们队要输呢，歪歪这个样子，怎么参加滚坡接力赛？”

说这话的是那头嘴唇上有黑斑的小野猪，后来我知道她的名字叫多多。

一头小野猪戴着羽毛项链，腰间系着的裙子也是用羽毛编织的。她用好看的眼睛瞅着我，幽幽地说：“你不要伤心，虽然你变得怪模怪样，我们仍然是好朋友。”

她是妖妖，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吃早饭啦，吃早饭啦！”W校长在外面大声嚷。

小野猪们争先恐后跑出去，只剩妖妖和一头花背小野猪陪着我。

这头花背小野猪名叫香香，她不仅像多数女生猪那样，用开满鲜花的藤蔓做裙子，还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花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我四下打量，这间寝室是长方形，每个床铺的床头墙上都有一个不规则的洞，看样子是用猪嘴拱出来的。从洞口望过去，那边的女生寝室装扮得花花绿绿。我很纳闷，“这些洞是做什么的？”香香叫起来：“天啦！妖妖，他得失忆症了！”妖妖对我说：“那是友情洞啊，男生女生可以说悄悄话，递东西。你的胳膊这么长，递东西倒是方便……”

“快去食堂！”W校长来到窗外，拿耳朵在窗框上蹭着，“吃了饭要去上课。”

走出寝室，昨晚见过的旗杆出现在眼前，旗杆上画着红白相间的环，最高那面画着彩虹的旗帜才到一半的位置，第二高的旗帜画着星星，第三高的旗帜画着菠萝，最低那面旗上画着浪花。

我正想打听这些旗的用途，妖妖问我：“你记得我们队是哪面旗吗？”我搖头。香香说：“彩虹旗，我们是彩虹队。”W校长问我：“你怎么了？”香香说：“好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W校长大大咧咧地说：“没有记忆就没有烦恼。快去填肚子。”食堂里有四张长桌和一张小圆桌。四张长桌分别做成闪星、彩虹、菠萝和浪花的形状，长桌中间是凹槽，里面堆着五颜六色的食物，有苹果、胡萝卜、各种菜叶以及我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和块茎。每张长桌有八头小野猪，他们嘈嘈嘁嘁地吃东西，说话，争吵。因为餐桌很长，食物堆放在不同的位置，小野猪就跑来跑去，拿食物掷来掷去，真是热闹非凡。

“嗨，接着！”一头耳朵上没长几根毛的家伙将一根胡萝卜向我扔来，那么用劲，我根本躲避不及，但是W校长一张嘴就把胡萝卜叼住，咔嚓咔嚓吃下去。

妖妖生气地说：“秃耳朵，你干什么？”原来扔胡萝卜的家伙就是昨晚抢我桃子的秃耳朵，他嬉皮笑脸地说：“我是好心，今天的胡萝卜特好吃。”W校长对我说：“味道是不错呢，人类也喜欢吃胡萝卜，胡萝卜补肝明目，可以治夜盲症。”

呼哧老师端着木盘进来，木盘上有一碗金黄色的糊糊和几根蒸熟的玉米。她把这些东西放在小圆桌上，叫我过去：“你吃病号饭，这是按人的菜谱做的，人牙齿没有力，消化系统也比不上猪，喜欢吃熟食，玉米给你蒸熟了，糊糊是用香蕉做的，保管你吃得动。”

这是我第一次吃到香蕉糊糊，它烂得像稀泥一样，不过很香，很甜。

大家吃过早餐，W校长说：“该去上课了，孩子们列队！”小野猪们叫着嚷着跑出食堂，有的嘴里还塞着食物。我跟着妖妖跑出食堂，小野猪们已经在四面旗下排成四队。W校长说：“老规矩，看哪个队先到上课的地方，今天上课的地方是苜蓿坡——出发！”小野猪们互相拥挤着朝校门跑去，我跟在他们后面，跑出校门就掉队了。W校长追上来，叫我骑在他背上。我刚刚爬上W校长宽大厚实的背，他就撒蹄飞奔，差点儿没把我颠下去。他的蹄声急促而均匀，像是把大地当成一面大鼓来敲。我死死揪住他背脊上又粗又长的鬃毛，只见两旁的植物变成绿色的风，地上的青草变成绿色的激流。

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小野猪了，前方突然出现一条野藤，把我拦腰截下，摔得鼻青脸肿。跑出老远，W校长觉察到小骑手不在他背上，折回来埋怨我说：“你怎么掉下来了？”我再次骑上W校长的背，小野猪们又跑远了。我们在树林中左弯右拐，过了一座旱桥，前面出现一片长满苜蓿草的山坡，坡顶有一个大土墩，小野猪们已在大土墩前弯弯曲曲排成四行。一头小野猪爬上大土墩，另一头小野猪又把他推下去，最后占领大土墩的是秃耳朵。

W校长驮着我来到大土墩前，小野猪们向我投来各种目光，有抱怨，有蔑视，也有同情。我滚下猪背，低着头来到妖妖那个队的最后面。

秃耳朵得意洋洋地说：“我们队是第一名！”W校长叫秃耳朵下去，秃耳朵跳下土墩，嚷嚷着说：“彩虹队来了一头两条腿的怪物，以后永远是最后一名。”W校长对我说：“歪歪，你到前面来，你是队长。”

“他不配当队长，他连尾巴都没有了。”说这话的是多多。妖妖却把我推到前面去，还给我鼓励：“只要没有重新选举，你还是队长。”

W校长站上大土墩，高声说：“今天我们练习滚坡和爬坡，爬坡没有什么好说的，滚坡的时候，大家要吸足气，把肚皮鼓圆了，闭上眼睛往下滚——我先做个示范。”

小野猪们向两边分开，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W校长深吸一口气，肚皮鼓得像大气球，然后奋力滚下大土墩，骨碌骨碌往山坡下滚去，沿途青草倒伏，松动的石块也跟他往下滚——他碾过草丛，越过凹坑，在一个突出的土包上弹起老高又重重地落下，很快到达坡底。接着他奔上山坡，喘着粗气对我们说：“轮到你们啦，大家先自由练习，然后举行滚坡接力赛。”

小野猪们叫啊滚啊爬啊，练得热火朝天。我卧在山坡上，试着往下滚，却陷在凹坑里，怎么也滚不出去。小野猪们发出阵阵哄笑。W校长也笑了，但是他大声说：“歪歪下坡可以跑，不用滚，滚坡对他不公平。”

我们在坡顶拉了一条长藤做起滚线，在起滚线后面列好队。W校长一声令下，各队排头的小野猪飞快地往坡下滚，大家纷纷为队友加油呐喊，发出震耳欲聋的号叫。

（未完待续。节选自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快乐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