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纪录片叙事

魏梦莹

由中宣部、新华社、中央电视合共同推出的六集大型政论专题片《大国外交》，围绕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一系列外交新理念与战略新思想，向世界充分展现当今中国作为“世界和平建设者、全球发展贡献者、国际秩序维护者”的形象建构。该片分为“大道之行”“众行致远”“中流击水”“穿云破雾”“东方风来”“美美与共”六大气势磅礴的板块，全面阐释了中国外交理念与战略部署，从整体思维、长远着眼、积极运筹、和而不同等各方各面，让观众看到过去五年，中国同世界关系发生的深刻巨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积极推进外交理念的变革和实践创新的落实，成功走出一条富有中国特色的大国外交之路。本文以《大国外交》为例，分别从叙事语言和叙事视角两个方面，分析纪录片叙事模式的成功运用对政治主题宣传做出的重要贡献。

一、叙事语言多样态

纪录片是一种叙事艺术，“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就是由这一叙事话语规则构成的世界”。[1]而叙事，最简单的字面意，即讲述故事。进一步可分割为叙述和故事，即“讲什么”和“如何讲”。故事化的叙事模式，是纪录片在叙事过程中的重要因素。“所谓故事化，一般指在坚持纪录片非虚构的前提下，移植和借鉴剧情片的结构方式，有意识地塑造人物、设置情节、设计高潮与悬念……”[2]而故事化的目的，是让观众进一步理解纪录片的主旨，充分调动观感情绪，以更好的叙事节奏呈现主题。《大国外交》中用一个个短小生动的事例，快速而具体地呈现了中国的外交理念。2015年在瑞士进行的伊朗核问题谈判，用悬念设置的形式，将谈判过程中最艰难、最关键的时刻复刻重现。元首外交的故事被导入时间轴，从起初焦灼踌躇的状态，到意见达成一致选择延期谈判，以及最终的维也纳签署协议……一系列历史事件的关键节点，用当事人叙事、历史故事还原等方式，为观众展现了中国在伊朗核问题解决过程中的担当与作为。《大国外交》正是通过一个个故事构成，跌宕起伏的故事化叙述，来展现中国外交软实力。

而叙述故事，必然要借助各种叙事语言技巧，将故事讲得更为生动，更令观众接受。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纪录片的创作观念也在与时俱进，纪录片的语言系统的发展也从最初的“无声电影”到单一的“画面加解说”，再到如今画面、同期声、解说、音乐、音响、字幕等多种语言形态并存的时代。纪录片所要表现的事物、表达的情感愈来愈丰富，所依托的技术手段愈来愈先进，这就必然导致纪录片的语言表现系统的日趋多元化。[3]《大国外交》这部鸿篇巨制的史诗级政论专题片，其成功的背后离不开这些叙事语言的支撑。首先是画面语言的多样化，叙述性、描述性、表现性画面多维统一。其中叙述性画面是主体，并以此来再现真实。《大国崛起》中，不论每个故事如何开展延宕，都不外乎需要叙述性画面来展现故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再借由一个又一个通过叙述性画面开展的故事，来烘托全片的关键。作为开篇的《大道之行》，从大国外交的新起点，讲述习近平总书记领导下的班子，面对风云诡谲的当今世界，担负更为艰巨的和平与发展的重任时，所面临的挑战。我们看到了一个个生动的案例，看到了兢兢业业繁忙工作的主席，看到了马不停蹄为新局面奔忙的政府。不畏艰险，稳固大局，牢牢把握住民族复兴的关键阶段，并以大国姿态维护世界多极化的平衡，身体力行地影响世界。不耽于小我，更投身于大我，这一系列的画面表达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是中国落实到实在处的布局推行。

描述性画面，一般情况下用以交代背景。六集纪录片中大量提纲挈领的解说旁白，将叙述性画面中的故事化情节串成有整體统筹脉络的每集主题。如《众行致远》中，我们看到了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具体方面，其中关键点是党中央积极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中流击水》展现的是在中国新型外交的目标和内涵引领下，中国实践的落实与成果。《穿云破雾》展现了我国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维护国家核心利益的决心。《东方风来》则提到了“一带一路”这一重大倡议，用自身的发达先进的基础力，带动弱于自己的团队，依旧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共同创造新的发展空间，共同迈向宏伟的现代化。《美美与共》更像未完待续的憧憬，围绕友情外交、体育外交、文化外交等主题，展现中国开放、包容、自信的负责任大国形象。而本片更是借助表现性语言，达到激昂情绪血脉责张的表意效果，用写意手法，把大国外交的事实画面予以生化。

在影视语言里，画面是最小的语意单元，且具有指意的特性。“一般来说，画面的这种指意特性由三种特征构成：一是具象性，即画面直接表现客观现实的能力，能够营造出与现实不二的情境；二是意象性，即为了使片中人物或其他主角具有创造内心视像的效果，对具体的客观事物进行提炼编排并赋予意义；三是抽象性，即利用人们普遍具有的联想能力，将可视的影像与其背后关联的文化内涵在影片中整合起来。”[4]在上文的叙述中，已经对画面（叙述性画面、描述性画面）予以阐释。而除此之外，《大国外交》中不能小视的叙事语言还有恰到好处的配乐，随着画面语言的深入而因情用之，并通过配乐的规律性使用，渲染了观众的爱国情感，也成功烘托了影片的壮阔表达。同期声的引入，将外交事件真实地还原，使观众更加贴近历史事件，走入被该片再创造的外交现场。姚宇军、安同庆的解说，配合上述画面与配乐，以弥补画面表达的不足，更加清晰明了。正因叙事语言的合理运用，《大道之行》才能呈现出饱满精良的表达效果。

二、叙事视角多重化

叙事视角在纪录片的叙事模式中也承担着重要作用。不同的叙事视角决定了受众不同的观感体验，也因为情节内容的需要，叙事视角的切换能够更鲜活灵动地呈现纪录片主旨。以托多罗夫的叙事学三分法为例，叙事视角可以分为：全知视角、内视角和外视角。全知视角即也成为上帝视角，不受时空限制，全知全能地呈现人物事件，作为观众则笼统被动地接纳全知视角给予的大量信息。这种视角的优势在于，全方位展现人物与事件，视野可以不受限制地延展，使得纪录片叙事在变化同时，也具有充分的表现力。内视角则是一种内收，抛弃了全知视角的万能作用，而是聚焦个体，也是一种故事化的体现。而外视角则抽离出故事的叙事者，使得其余故事本身不再有相关性，“观察位置处于故事之外”，摒弃了主观渗透，而仅仅呈现镜头与画面，将解读的权力交还给观众。在《大国外交》中，大量运用了前二者的视角，并结合多视角综合叙事，以点展面或以面聚点，形成自身的叙事特色与节奏。

首先，《大国外交》中大量使用全知视角，借以宏观阐释该片主题与理念。借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国外交定位的语录：“历史告诉我们，一个国家要发展繁荣，必须把握和顺应世界发展大势，反之必然会被历史抛弃。什么是当今世界的潮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中国不认同‘国强必霸的陈旧逻辑。”将该片的理念在卷首提出，在此理念之上发展起来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外交理念，让人们认识到，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的今天，地球村里发生的任何问题、波折、矛盾，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幸免于难。《大国外交》的全知视角，阐释在这个理念指引下的中国外交动态时况，透析中国外交面临的世界大趋势，以及我们能够大作为的基石。

热奈特在《论叙事话语》中认为内视角的基本特征是叙事范围的“限定性”，即无论是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叙事文，对主人公的聚焦都是一个人为缩小的视野。这种模式，将全知全能的视角拉回局部，以故事中的人物为主体展开叙事，为观众提供了更为真实的纪录片语言。如《大国外交》中以天下为己任的中国最高领导人，5年来28次出访，累计时长193天，足迹遍及五大洲的50多个国家，接待数百人次外国元首和政府首脑来华，主持或出席一系列重要国际会议和活动。印象最深的镜头是随访人员的亲述，国事访问紧张的节奏让总书记来不及吃上一口热饭，只能靠工作人员的零食垫饥。总书记说：“我不是痛并快乐着，而是累并快乐着。”在纪录片中，我们更加直观地了解到他身为国家首脑，身担重任，为国家发展夙夜在公、鞠躬尽瘁的精神。正是这样的公仆意识，在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经济、政治、科技、文化上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

与此同时，《大国外交》并非将以上两种叙事视角割裂，作为一部体量庞大的多集大型纪录片，该片的叙事视角灵活多样，呈现复杂多用面。例如在《穿云破雾》讲述钓鱼岛事件时，—方面对钓鱼岛事件发生过程进行叙述，对该事件进行历史还原，用画外音、人物场景模拟等方式，以喊话员的视角切人事件，拉开交锋相对的对峙。而一方面又把日本政府的购岛事件引入其中，并借助旁白叙述、历史影响、历史事件等作为叙述的话语元素，以全知视角再现了钓鱼岛事件的真实，并阐述了中国的坚决立場。多维度叙事视角丰富了纪录片的层次，也使得《大国外交》以有趣生动的叙事语言，更为大众所接受。“所谓的复合视角，简单来讲即是叙事时既采用有限视角，也采用全知全能视角。视角的使用不但帮助人称叙事完成了建构大的叙事框架的使命，使叙事行为层次清晰，而且不同的视角的转换也是形成故事叙事中的情节性与戏剧性效果的基本手段。”[5]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国外交》所使用的复合视角既是新媒体语境下产生的记录新形态，也是该片在纪录片发展过程中的一次创新尝试。

结语

优秀的纪录片，不能缺少优秀的叙事模式，它是纪录片的骨架与血脉，是行舟之载体，它使纪录片更具渗透力和表现性，而叙事的最终目的，是帮助主题更完美地呈现。正如《大道之行》的叙事成功，本质上是为了讲述中国外交积极进取、主动作为，在世界乱局中维护国家发展的安全内外部环境，稳步提升国家软实力与影响力的故事。正如外交部部长王毅所言：“中国正在以一种与传统大国不同的方式，更加自信，更加开放地走进世界舞台中心，在营造有利外部环境的同时，也在为世界和平发展，人类的繁荣与进步作出越来越重要的贡献。”

参考文献：

[1]（美）罗伯特.c.艾伦.重组话语频道[M].麦永雄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47.

[2]庞艳芳.论纪录片的故事化创作手法一一以《寻找小糖人》为例[J].安康学院学报，2015 （1）： 76.

[3]欧阳宏生.纪录片概论[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2： 58.

[4]杨茂琳.当代纪录片的美学分析[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15： 19.

[5]万森森.微纪录片的叙事视角分析[D].南宁：广西大学，2016：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