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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航飞行员听力损失分级与相关影响因素的等级Logistic回归分析

2018-09-22胡墨绳赵守琴王雷安艳华杨秀云马峰杰秦彩虹白银

听力学及言语疾病杂志 2018年5期
关键词:听阈飞行员分级

胡墨绳 赵守琴 王雷 安艳华 杨秀云 马峰杰 秦彩虹 白银

1 中国民用航空局民用航空医学中心民用航空人员体检鉴定所(北京 100123); 2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 3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综合内科

听力损失在空勤人员常见疾病谱中位居前列[1],严重的听力损失可能会影响无线电陆空通话的交流质量。为保障飞行安全,我国民航飞行员的听力水平应符合相应标准[2]。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飞行员的听力水平可能受多因素的协同影响,而医学停飞疾病谱中尤以内科严重疾患多见,如: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明确两者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对制定飞行员听力损失的预防及干预策略具有切实意义。因此,本研究拟通过对民航飞行员听力损失分级与相关影响因素进行等级Logistic回归及偏相关分析,探讨影响民航飞行员听力损失的相关因素。

1 资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收集华北地区2017年度于民航医学中心民用航空人员体检鉴定所申请Ⅰ级体检鉴定的飞行员中被诊断为听力损失的受试者886例,在同期无听力损失的受检飞行员中随机抽样573例,共计1 459例为研究对象,其中男1 453例(99.59%),女6例(0.41%);年龄21~64岁,平均42.85±9.82岁。所有受试者既往均无因药物、肿瘤、炎症、外伤引起的耳部疾患史及手术史。

1.2研究方法

1.2.1气导纯音听阈检测 在本底噪声低于30 dB A的隔声屏蔽室内进行气导听阈检测,测试频率为250、500、1 000、2 000、3 000、4 000、6 000和8 000 Hz,双耳分别由专业人员按照GB/T16403-1996规定的方法进行测试。

1.2.2听力损失诊断标准 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行业标准《民用航空空勤人员和空中交通管制员听力损失鉴定》[3]中的规定,分为听力正常(500、1 000、2 000 Hz任意一个频率听阈均≤25 dB HL且250、3 000、4 000、6 000、8 000 Hz任意一个频率听阈<40 dB HL)、Ⅰ度听力损失(250、4 000、6 000、8 000 Hz任意一个频率听阈≥40 dB HL,其他频率听阈在正常范围内)、Ⅱ度听力损失(500、1 000、2 000 Hz任意一个频率听阈>25 dB HL但≤35 dB HL和/或3 000 Hz听阈≥40 dB HL但≤50 dB HL)、Ⅲ度听力损失(500、1 000、2 000 Hz任意一个频率听阈>35 dB HL和/或3 000 Hz听阈>50 dB HL)共4级,以受试者较差耳的听力损失分级进行诊断并记录各级例数。

1.3统计学方法 按照SPSS13.0 FOR WINDOWS 的要求建立数据库。设定自变量中包括定量变量7个:总飞行时间、年龄、高密度脂蛋白(HDL)、甘油三酯(TG)、低密度脂蛋白(LDL)、谷丙转氨酶(ALT)、脉压差;二分类变量4个:性别、是否2型糖尿病、是否血管病变、是否脂肪肝;将民航听力损失分级(4级)作为因变量,应用等级Logistic回归方法进行分析;具体变量编号与赋值见表1。因变量中等级较高的类目数目较少,故选定Negative log-log作为连接函数;将年龄因素作为控制变量时,应用偏相关分析进一步探究部分显著影响因素之间的内在关联。

表1 等级Logistic回归方程变量赋值

2 结果

2.1各项自变量及因变量统计结果 1 459例飞行员中,听力正常573例(39.27%,573/1 459),Ⅰ度听力损失536例(36.74%,536/1 459),Ⅱ度听力损失245例(16.79%,245/1 459),Ⅲ度听力损失105例(7.20%,105/1 459)。总飞行时间50~30 800小时,平均9 312.10±6 123.25小时;HDL 0.54~3.34 mmol/L,平均1.42±0.34 mmol/L;TG 0.25~8.61 mmol/L,平均1.51±0.81 mmol/L;LDL 0.60~7.30 mmol/L,平均2.91±0.73 mmol/L;ALT 4~156 U/L,平均25.77±15.68 U/L;脉压差13~95 mmHg,平均49.68±9.31 mmHg;确诊2型糖尿病者23例(1.58%),血管病变(包括颈动脉和/或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226例(15.49%),脂肪肝292例(20.01%)。

2.2等级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在回归模型拟合效果佳(Pearson检验P=0.960)的前提下,等级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见表2,可见总飞行时间越长(估计值=1.16E-005,P=0.031)、HDL越低(估计值=-0.217,P=0.043)、脉压差越低(估计值=-0.012,P=0.001)以及确诊患有血管病变者(估计值=-0.207,P=0.024)的听力损失分级越严重。

表2 等级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注:*P<0.05,**P<0.01

2.3相关分析结果

当未设置控制变量时,总飞行时间与年龄的Spearman相关系数(rs)=0.706(P=0.000);舒张压与年龄的rs=0.088(P=0.001);总飞行时间与舒张压的rs=0.074(P=0.004),提示两两因素之间均有显著相关性。但将年龄因素作为控制变量时,总飞行时间与舒张压的偏相关系数r偏相关=0.017,P=0.509,提示二者之间无统计学相关性。

3 讨论

3.1飞机座舱噪声因素对于民航飞行员听力损失分级的影响

全世界约有16%的成年人听力损失是因工作过程中过度接触噪声所引起[4]。民航客机驾驶舱内的噪声属特殊复合型噪声,当处于飞行状态时,主要由空调换气系统噪声、通过机身传播的发动机振动及发动机本身发出的噪声、风速噪声以及地面塔台空中交通管制员的无线电言语指令声混合构成[5];当飞机起飞时,座舱噪声强度可达约110 dB SPL[6]。既往研究显示,民航飞行员的听力损失多发生于高频区域[7];2014年,Falcão等[8]分析3 130例17~59岁巴西民航飞行员的纯音测听结果显示,噪声性听力损失患病率为29.3%,患病例数与噪声暴露水平成正相关,与马峰杰等[9]于2012年对国内某航空公司飞行员听力状况的随访对照研究结果相似。本研究结果显示飞行员民航听力损失分级与总飞行时间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后者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飞行员职业噪声暴露时长,故此结果可间接提示驾驶舱噪声可能是导致该人群听力损失的影响因素。

需要说明的是,本研究以“民航听力损失分级”而非“WHO听力损失分级”作为受试者听力损失分级标准,其目的除了关注疾病本身之外,尚有强调后续鉴定处置方式之意:民航Ⅲ度听力损失者需通过附加实际听觉测试才能避免医学停飞,停飞鉴定结论一旦做出,对于飞行员个人及国家利益的损失是直接且重大的。

3.2血压因素对于民航听力损失分级的影响

高血压对于听力的影响确实存在:早在1982年,Borg即在动物模型层面研究了高血压与听力的关系,发现长期暴露于噪声下的自发性高血压(spontaneously hypertensive,SH)小鼠的听力损失显著重于正常血压小鼠,且SH小鼠的听力损失程度与其月龄成正比[10]。近年我国亦有学者报道血压确为非稳态噪声下作业者听力损失的危险因素[11]。郭洁等[12]总结高血压可从病理学改变、血液流变学改变、内耳神经递质与酶的改变及局部激素的改变四个方面导致听力损失。

飞行员工作时要求精力高度集中、反应敏捷及时,因而身体及精神状况长期处于高应激状态,并同时受到高强度噪声暴露、光辐射、宇宙辐射以及高空强紫外线辐射等职业因素的综合影响[13],最新研究表明,长期接触噪声不仅可导致作业人员听力损失,还可诱发高血压,且二者严重程度均与暴露时间有关[14]。噪声可以导致精神紧张,从而使体内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分泌增多,血管平滑肌对缩血管物质刺激的敏感性增加, 反应增强, 最终导致血压升高[15]。噪声应激对人体心血管系统的活动具有显著负面影响[16],曾有报道指出高血压可与噪声应激因素协同作用,加剧飞行员的听力损失进程[17]。本研究经等级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脉压差是飞行员民航听力损失分级的显著负相关影响因素;既往文献报道,近年来年轻人群中高血压患病率的增加趋势比老年人更明显[18],且以舒张压增高为主[19]。考虑到本组受试人群平均年龄仅42.85±9.82岁,以及收缩压的实际临床意义,分析认为脉压差与听力损失分级之间的负相关趋势可能主要因舒张压波动升高导致;应用偏相关分析去除年龄因素后发现,总飞行时间与舒张压之间并无统计学相关性,提示受试人群并未表现出二者之间的交互作用。此结果可能与民航飞行员职业尚不属于职业性噪声作业,且从业者全部纳入健全的体检鉴定和健康管理流程,致使疾病各自的总体病情均相对轻微有关。在不存在交互影响的前提下,针对飞行员人群舒张压波动状况进行有效监控对于维持其听力健康具有现实意义。

3.3血脂及血管病变因素对于民航听力损失分级的影响

近期有Meta分析曾报道:2型糖尿病会对听力造成影响,尤其对高频听力影响更为明显[20],但本研究并未发现此规律,分析原因为临床上2型糖尿病的发病率[21]远小于高血压[18],且伴随出现的听力损失多表现为缓慢渐进性病程;飞行员人群源自严格的体检选拔,且均处于定期强制性体检和治疗监控体系之中,故内科慢性疾病的现患率基础值较同龄自然人群相对偏低。

此外,曾有研究认为代谢综合征患者的听力损害与HDL水平偏低等因素相关[22];黄灿等[23]报道2型糖尿病患者中有颈部动脉粥样硬化、高凝血倾向及高胰岛素水平者听力损失发生比例较高。本研究发现患有血管病变及HDL水平低分别是民航听力损失分级的正、负影响因素,提示飞行员人群具有同一般人群相似的规律,其机理可能与高脂血症时内耳微循环障碍、血液凝集性和粘度提高、血小板聚集增高、内耳脂质代谢紊乱、氧自由基损害等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对听觉功能的损害有关[24]。因此,积极控制HDL水平,避免血管病变的发生同样有益于延缓飞行员人群听力损失的进程。

3.4民航飞行员个体化听力防护建议

飞行员的噪声暴露水平随总飞行时间的延长而不断累积,听力损失的进程亦随之加剧,有必要针对噪声暴露进行源头预防:例如舱外执行检查飞机任务时应佩戴隔音防护耳塞,尽量减少高强度噪声暴露时间。此外,针对飞行员人群听力损失的现状,Lindvall等[25]认为在驾驶舱内操作飞机时,佩戴主动降噪耳机对于飞行员噪声防护以及驾驶飞机时的身心状态均具积极意义。

在现行民航体检鉴定体系之下,糖尿病及高脂血症相关的严重器质性病变已被控制在相对低危水平,而飞行员的血压值在不同飞行阶段具有波动性较大的特点[26],且其控制水平与坚持服药等多元因素有关[27]。本文结果说明飞行员人群的血压状况仍可独立影响其听力损失分级,提示其血压健康管理水平尚有提升空间,合理控制飞行员人群血压(尤其是舒张压)有利于延缓其听力损失进程。另外,以HDL水平为代表的高血脂影响因素亦不应忽视,切实有效地自源头阻断血管病变的发生发展意义重大。

民航无线电陆空通话属半人工语言,冗余度较少,短时间内理解并作出反馈难度较高,需要飞行员具有较高的听力水平方可保证通讯无误。不利的血压、血脂条件可加剧更高听力损失分级的发生,进而造成飞行资源的浪费甚至威胁飞行安全;另外,既往研究亦报道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均为突发性聋的危险因素[28],而突发性聋一旦发生在飞行过程中则属于后果严重的空中失能事件。因此,在招飞环节严控血压、血脂关,切实必要;现役飞行员,在完善个体化噪声防护的基础上,应同时着力提高内科综合健康管理质量,将该人群的噪声暴露及血压、血脂水平控制在安全合理的范围内,阻断各因素间的交互影响,不仅对于单学科系列疾病的转归具积极意义,尚具有跨学科综合预防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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