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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殇

2018-09-13

科普童话·神秘大侦探 2018年7期
关键词:洛水校舍雀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盛夏,天气有些热。黎悠然穿了一条带有圆点的米色长裙,红色外搭,还配了一个卡通背包,显得格外可爱。她自在地和时树在夜市闲逛着。夜市里面有很多美食,羊肉串和烤面筋都很有名,不过黎悠然还是喜欢章鱼烧。圆滚滚的小丸子弹弹的,好吃到爆炸。

两人跟随着人潮,边走边聊。最近电视台有几档灵异节目播出,收视率都不错,也有很多津津乐道的怪谈。听说,暑假期间还有不少高中生聚集起来一起举办试胆大会,这种有趣的氛围让黎悠然很是羡慕。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所学校前。校园的大门敞开着,一群学生在操场上围坐一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试胆大会?黎悠然的心思一下子就活动了,兴冲冲地跑过去对着那群笑着聊天的学生说:“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在举办试胆大会吗?”

“呃……你怎么……”一个看似领头的男生猛地站了起来,讶异地看着黎悠然。随即,他又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的?要来参加吗?”

“我要参加,我要参加!”黎悠然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眼光,猛点头,随后又皱着眉说,“不过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路过看到这里有试胆大会,觉得很有意思……那我还可以参加吗?”

黎悠然满脸渴望,眼神像小狗一样,那个男生不由得笑出声来。

“没问题!我叫江晓枫,欢迎你加入我们。呃,你的朋友要参加吗?”江晓枫说完看了黎悠然身后的时树一眼。

黎悠然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和时树说一声,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她生怕时树不同意,特狗腿地赔笑着。看到时树点头,她立刻兴奋地对江晓枫说:“他也参加的!”

江曉枫当即号召众人让出了两个位置,众人也都很友善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不多时,帅气的时树身旁就围上来好多满眼心形的女生。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试胆大会还没有开始。”江晓枫笑着递给黎悠然一杯饮料。

“是呀,我们刚刚还聊着关于试胆大会的话题,没想到转眼就参与其中了。真是好幸运啊!”

江晓枫坐在黎悠然对面,很友善地和她说着话。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变得熟络起来。

“一会儿我们围成一圈,每个人拿着一支白蜡烛讲鬼故事,讲完后吹灭自己手中的蜡烛;都结束后,再一起去旧校舍里面探险——顶楼的天台上有准备好的奖品,先到先得。”江晓枫耐心地解释道。

黎悠然在一旁听着,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其实像这种拿着蜡烛讲鬼故事的行为,非常不妥。在黎悠然的认知里,这是很容易招惹灵异事件的。不过当她看到身旁的时树神色如常,顿时放下心来。

“喂,你们这样弄不怕引来百鬼灯吗?”时树皱了皱眉,觉得这些家伙太不知深浅了。

“应该不会吧。你看这里加上咱们不过十几个人而已,要讲一百个鬼故事太困难了——离百鬼灯还差得远呐!”黎悠然说道。

“百鬼灯?那是什么?”江晓枫很感兴趣地问。

“传说中,在某些灵异场所,点燃一百支白蜡烛;然后,大家依次讲一件自己经历过的诡异而且恐怖的事情;每讲完一个故事,就吹灭一支蜡烛;当最后一支蜡烛熄灭时,讲故事的人将化身为手持百鬼灯的恶鬼,将所有参与游戏的人都带去地狱。”百鬼灯是《百鬼夜行》中记录的一种很厉害的妖怪。黎悠然无所事事的时候,曾经翻过这本书。

“那样不是更好!大家来参加试胆大会,不就是为了能遇到这种刺激而又好玩儿的事吗?不过,一百个鬼故事好像太浪费时间了,还是算了,哈哈……”江晓枫爽朗地笑了起来。

时树抽了抽嘴角,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每个人手中都擎起一支点燃的白色蜡烛,不再说话。江晓枫打了一个手势,试胆大会正式开始,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个故事还是我来讲吧!不过,这个故事是奶奶告诉我的,可能有点老了……你们不要笑我啊!”一个男生抓抓头发,有些尴尬地说。大家都不由得露出微笑,气氛缓和了很多。

“奶奶说,这件事是她的亲身经历。很多年前,奶奶在家附近盘下了一个新的店面,打算卖卖各种小吃。因为小店后面还有空房间,奶奶索性就住在了那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深夜,奶奶就会听到外面的门边传来‘呼啦呼啦的声音……”

“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奶奶感到很害怕,就去庙里上香,还求了道符回来,但都没有什么用。再后来,奶奶实在是受不了了。有一天夜里,当她又听到‘呼啦呼啦的声音时,便壮着胆子跑出去看……你们猜,奶奶看到了什么?”

“什么啊?”众人紧张地问道。

“奶奶什么也没看到,原来只是风吹的声音而已,哈哈!”男生得意地笑道,然后立刻就被旁边的同学按住,嬉闹着打了一顿。

“哎呀,你们不要打我啦!哈哈,反正只要够恐怖就好了,这可是真事儿啊。奶奶跟我说,她当时很怕的……哎哟,哪个混蛋踢我屁股,很痛的!”

那个男生狼狈地抱头鼠窜,之前的恐怖气氛一扫而光,大家更加放松了。

“接下来,到我了。”一直坐在角落中的短发女孩突然举起手来。

“柳如雪,你不会也讲个奶奶的故事吧?”旁边的人调侃道。

“怎么会,”柳如雪胸有成竹地说,“我要讲的故事可是很恐怖的。你们都听好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柳如雪把手电筒举到面前,映照着自己的脸,制造出了诡异的神情。

“一个男人藏在路灯背后,流着冷汗,等待着今晚的猎物。‘哒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猛地冲了出去,掏出短刀,发疯一般地刺向手无寸铁的女人,第一刀就扎进了她的心脏。他却停不了手,又一口气扎了十几刀,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从女人身上搜出了两百五十八元现金,还有一块刚才被摔坏的女式腕表,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六分七秒。这时他才有空去看看牺牲者的脸,这是一张恐惧、错愕,又带有一丝迷惑的漂亮面孔。随后,男人仓皇逃走。”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会渲染气氛。

“第二天,男人决定晚上再去抢一把。他埋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冷汗;他冲出去的时候,仍然停不了手,毫无必要地连刺了十几刀。从牺牲者的身上,他搜出了两百五十八元现金,还有一块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六分七秒的女式腕表。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迟疑地看了看死者的脸,恐惧、错愕,又带有一丝迷惑的漂亮面孔,和昨天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她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旁边的几个女生迫不及待地问道。

“稍安勿躁,不要打断我。”柳如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讲,“男人发狂似的逃回了自己的家,关上门,死命地喘息着。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男人转过头一看,那个死掉的女人正在点数自己身上的血洞,然后一脸困惑地问他:‘今天,你为什么只刺了十七刀?”

“哇啊啊啊啊!”一连串的惊声尖叫,操场上像炸开了锅似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柳如雪轻轻一笑,关掉手电筒,又吹熄了蜡烛,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那个女人怎么死而复生了呢?难倒说她是鬼?”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果然同学们聚在一起就会特别活泼。

不过,黎悠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恐怖的气息。这样的鬼故事对她来讲,大概属于入门级的。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时树。这个家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见黎悠然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时树看,一个一直黏在时树身边的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女生不高兴了。她气势汹汹地冲黎悠然说:“下个故事该你讲了!”

黎悠然看了那个雀斑女一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跟时树相处久了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想理什么人的时候,可以摆出一副面瘫的样子。

之后,大家又嬉闹了一会儿,讲了很多故事。转眼已过午夜,江晓枫站起来,提着几个灯笼说道:“好啦,故事都讲完了,现在就开始旧校舍探险!我们先来抽签,四人一组,分头出发,最后在天台集合。大家注意安全。”

经过抽签,黎悠然、时树、江晓枫,还有那个雀斑女被分到了一起。其他学生分成四组,每组提着一个灯笼分批进入了旧校舍。

地板“吱嘎吱嘎”地响着。旧校舍确实很破旧,室内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真切,幽深的长廊像是没有尽头。有时候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什么险境,而是医院、学校,甚至自己家里。这些我们最熟悉的地方,反而更容易让人心生恐惧。

突然,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花瓶蓦地倒下,吓得黎悠然一把抱住了时树的手臂。“吱吱吱”,大家走过去一看,原来只是一只老鼠而已,黎悠然这才放下心来。

又走了一段,那个雀斑女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有些尴尬地小声嘀咕:“我,我想上厕所……”

黎悠然顿感无语,不过更让她无语的是——那个女生到了厕所外却不肯自己一个人进去,而是拉着她的衣服,撒娇道:“你陪人家一起啦,我自己一個人好害怕!”

黎悠然看着已经被拽得变形的袖子,抽了抽嘴角,努力地从雀斑女的手中抢出了自己的衣服,无奈地说:“我知道啦。走吧走吧,我陪你去!”

雀斑女拉着黎悠然,直到马桶前,才把她推出隔间;关上门后,又在里面不停地问:“你还在吗?你还在吗?”

黎悠然揉着眉头,不断地重复:“在的,在的……”

但是没过多久,隔间里面就传出来一声惊呼。黎悠然心中一惊,边砸门边喊:“喂!喂!怎么了?”然而,里面却再无声息。站在门口的时树和江晓枫察觉到不对,立马冲了进来。两人合力撞开厕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隔间里空无一人,马桶还回旋着“隆隆”的冲厕声,雀斑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是黎悠然敢肯定,刚才的某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雀斑女的头卡在马桶口,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收缩,随即滑了下去。她似乎还听到了泡在马桶水中的雀斑女发出的“噗噗呜呜”的呼救声。

黎悠然紧张地捏着时树的手掌小声问:“怎么办?”

时树摇摇头:“这地方很邪门。江晓枫,你们每年都在这里举办试胆大会吗?”

江晓枫点点头,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进旧校舍探险。旧校舍以前一直是被封住的,可是今年暑假前突然解禁了。学校计划趁假期把旧校舍推倒,重建一个图书馆。我们本想趁施工队还没开工,来这里探险,让这次的试胆大会变得更有趣。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时树“嗤”了一声:“这里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件,或者有类似的古怪传闻吗?”

江晓枫愣了愣神,又点点头:“过去是听说过一些传闻,说旧校舍里有幽灵之类的。可是没人在意,大家都以为是骗人的。”

“现在看来,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时树叹了口气。

三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教室的门口时,几只虫子顺着门缝爬了出来,吓得黎悠然直跳脚。她不小心碰到了摆在门口的破桌子,就听“轰”的一声,从书桌里爬出来好多虫子,黑压压一片!

“我的妈呀!”黎悠然叫喊着,一把抱住时树,窜到了他身上。

时树面无表情地把黎悠然从身上拎下来。黎悠然惊魂未定,便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女孩子的尖叫声。

雷阳:大家第一次演话剧,有什么感想吗?

唐悠悠:不敢想,不敢想,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剧本了,但还是觉得很恐怖。

琉银:我为什么要接下这个角色?我为什么不乖乖地去写暑假作业?

诗晴:我扮演的纪洛水还没有出现耶,各位可以稍微地期待一下。

柯贝西: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有趣吗?这种程度的恐怖,真让人愉悦。

汪汪:剧本是谁写的,站出来!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啦?

三人一路狂奔到二楼,就看到几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正指着面前那幅巨大的油画尖叫着。

“怎么了?”江晓枫慌忙问道。

“柳,柳如雪刚才被油画吸进去了!”一个女生惊恐地指着油画说。

“什么?”黎悠然难以置信地用手碰了一下那幅油画。时树想要阻止她却为时已晚。

黎悠然只觉得油画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自己,随后整个人被直接吸了进去。周围的场景扭曲得好像抽象画一样,不断地支离破碎,又组合在一起。黎悠然的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看到了一旁冷着脸的时树。她想起自己因为冲动而被油画吸了进来,没想到还连累了时树。她想道歉,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时树没说话,突然起身望向远方。黎悠然转头,入目的便是刚才的旧校舍,但看上去焕然一新。她还看到了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跑进跑出。那些校服的样式,已经很旧了。这……分明是十几年前的光景!

“这里是……”黎悠然走过去,看到一个跑向她的学生。她挥挥手,可是那个男生就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竟然直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黎悠然惊讶地看着那个已经跑远了的男生。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某人的记忆里。”时树皱着眉。

“记忆吗?”黎悠然看着四周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她和时树对视一眼,便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他们来到当初雀斑女消失的那间厕所外,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但黎悠然刚关上門,便听到里面传出了呼救声。门猛地弹开,只见一个满脸小雀斑的女生正抓着一个女孩的头,将她按进马桶里。那个女孩拼命地挣扎,然而围观的几个人哄笑着,继续欺负她、辱骂她……情形说不出的残忍。

黎悠然想要冲过去救下那个女孩,但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握紧了拳头,愤怒地注视着这一切。

紧接着,场景骤然变换。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打开了自己的饭盒。她突然大声尖叫,失手将饭盒扣在了地上。饭上竟然爬满了虫子!一群学生带着残忍的笑容,围到女孩身边,用言语奚落她,又强迫她去吃那些掉在地上的饭。女孩哭着反抗,又遭到了众人的拳打脚踢,痛苦地倒在地板上。

下一个场景,女孩在画画,不停地画,不停地画。画面中的学校走廊抽象,扭曲,流露出几分诡异——这正是将黎悠然等人吸进来的那幅油画!女孩放声大哭,抱着画,又突然笑了,好像疯了一样。再后来,她拿起一把美工刀,将刀刃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要!”黎悠然大声喊着,但她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地上,慢慢散开。

看着女孩绝望而又疯狂的眼神,黎悠然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残忍的动物,欺凌和羞辱无辜者,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他们想,就可以让一个普通女孩坠入地狱。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她?”黎悠然哭着问。

时树摇了摇头。是啊,她并没有错。错的,是残忍的人心。

“看来那些场景都是这个女孩的记忆。她死后心事未了,灵魂得不到安息,便一直留在旧校舍里。”时树不想黎悠然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必须找到原因,才能让她彻底解脱。”

“我们要怎么做?”黎悠然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时树注意到那个女孩已经冷却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她的右手。他俯下身,发现女孩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张相片。

相片中,四个女孩亲昵地靠在一起,笑得很灿烂。时树凝视着相片,眼神变得很诡异。黎悠然见状连忙凑了过来。

“这是她,这是我,这是……柳如雪?等等!我和柳如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相片里啊?”黎悠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然而话音未落,她眼前骤然一暗,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旧校舍的走廊里。那张相片,静静地飘落在了她的脚边……

黎悠然和时树离开旧校舍,发现众人早已回到了外面。几个受到惊吓的女生哭作一团,而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大家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地归来,惊讶而又欣喜。

江晓枫连忙跑过来,问道:“你们没事吧?”

黎悠然摇了摇头。她看到柳如雪站在人群中。很意外的是,之前被马桶吸走的雀斑女也在。黎悠然茫然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雀斑女身上裹着一件外套,瑟缩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很黑,我根本就看不清。我只记得有个声音愤怒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后来又突然说,不对,你不是她。然后,我眼前一黑,发现自己正躺在厕所的地板上,吓得连忙跑了出来。”

雀斑女被吓惨了,泪涕横流,黎悠然于心不忍,递给她一张纸巾。随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柳如雪。柳如雪有些恍惚,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被油画吸进去之后,就昏倒了;醒来时,已经在旧校舍外了。

此时,天色渐亮,众人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黎悠然将那张相片递给柳如雪,问道:“你看,这是你吗?”

柳如雪看了一眼相片,摇了摇头说:“这张相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是我表姐花希,大我十几岁,我们长得很像。不过,她在两年前就因病过世了。咦,这不是你么?你怎么会……”

黎悠然无言以对,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拍过这样一张相片。

江晓枫看到黎悠然一直盯着相片,不禁好奇地凑了过来,随即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会有我姐姐小时候的相片?”

“你姐姐?”黎悠然指着相片问,“哪个是你姐姐?”

“就是这个喽!”江晓枫指着相片中站在最左边的长发女孩说道,“这是我姐姐江泠月。呃……这不是简镜姐吗?你看,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还吓了一跳。”

“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黎悠然张大了嘴巴,追问道,“她人在哪?”

“简镜姐……她在几周前去世了。”江晓枫神色黯然地说道。

黎悠然盯着相片,直皱眉头。相片中的四个女孩,一个自杀,一个病死,另一个也在前不久去世了。这仅仅是巧合吗?现在,知道真相的人恐怕就只剩下江泠月了。她抬头看了时树一眼。时树点点头,貌似很清楚黎悠然心中的想法。

“我们有一些问题,想和你姐姐当面聊聊,可以吗?”黎悠然有些忐忑,生怕对方拒绝。

“当然可以!”江晓枫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到天色大亮,大家先后离开学校,各自回家去了。而黎悠然和时树则跟着江晓枫,去拜访他的姐姐江泠月。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江晓枫和他姐姐的住处。江晓枫的家很宽敞,房间收拾得明亮温馨,看起来非常舒服。由于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家里只有他们姐弟二人。

江泠月上夜班,还没有回来。江晓枫招呼二人坐下,又拿出饮料给他们喝。

心急的黎悠然抿了一口橙汁,率先开口:“那张相片是我们在旧校舍里发现的,上面的三个女孩跟你姐姐的关系很好吗?”

江晓枫闻言,点点头:“嗯!她们四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过去常常听姐姐提起她们。不过自从姐姐上了高中二年级,就不太说起她们了。后来,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传闻,相片上的那个短发女孩好像自杀身亡了。那个时候姐姐真的很不开心,她经常在夜里躲起来偷偷地哭。不过,这件事都过去很多年了。唉,我还记得那个女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纪洛水。”

说到这里,江晓枫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不过说来也巧了,姐姐和简镜姐上大学时,都是学播音主持专业的,毕业以后又都去了电视台。简镜姐前一阵子主持的灵异节目收视率很火爆,我也看过几期。姐姐就在那个节目做些幕后的工作,后来简镜姐出了事,她就顶上了。世事难料,相片上的四个好朋友现在就剩下我姐姐一个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黎悠然拍了拍江晓枫的肩膀,刚想安慰他几句,却见时树眉头一皱,问道:“你说简镜出了事,是什么意思?”

“据说,简镜姐去世前,仍在工作。但是,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摄影棚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幽灵!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简镜姐看到幽灵后,神色慌张地跑去了洗手间,就再也没有出来。之后,感到不妙的工作人员跑去洗手间查看,在里面发现了简镜姐的尸体。她死去的时候,脸上带着极其诡异的神情。法医的鉴定结果是心脏停搏,但所有人都说她是被幽灵吓死的。”

“幽灵吗……对了,你姐姐和简镜在一起工作,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倒没有,”江晓枫摇头,“纪洛水自杀后,姐姐就不太和另外两个人来往了。就算后来她和简镜姐在一起工作,也只是同事关系,没有过多接触。可能大家都不想回忆起不开心的往事吧。”

江晓枫正感叹着,就听到门口有开锁的声音,他连忙站起来说:“肯定是我姐回来了!”

一个衣着时尚的女人站在门口,看模样正是相片中的长发女孩。只不过眼底大大的黑眼圈和掩饰不住的疲态,让人觉得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小枫,我回来了!”江泠月放下手里的包,拖着步子走进了客厅。当她看到黎悠然时,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江晓枫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经过一番解释,江泠月才缓过神来。她有些迟疑地盯着黎悠然,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很凑巧地参加了江晓枫组织的试胆大会,有些事情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我想问一下,关于这张相片中的女孩的事。”

江泠月接过相片看了一眼,随后便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掩面哭泣起来。江晓枫慌了神,不停地问江泠月到底怎么回事。

江泠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嘴唇发抖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简鏡和花希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她马上就要来找我了!”

她抽泣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小姐,你先别哭啊!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忙的。”黎悠然看到江泠月可怜的样子,慌忙地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江泠月愣了愣神,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又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当年,我,简镜,花希,还有纪洛水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干什么都在一块。我们曾经说过,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陪伴在彼此身边。但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洛水是学美术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又因为父母离异,性格变得越来越内向,沉默寡言。而我们三个人,也越来越疏远她。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高中,但是分在了不同的班级。其实我们也听说过洛水被人欺负的传闻,但是都没有当成一回事。直到有一天,我们看到了……”

说到这里时,江泠月又哽咽起来,攥紧的拳头也在颤抖。

“我们三个人看到洛水被她同班的学生欺负。她们把她的头按到马桶里,还对她拳打脚踢。我注意到洛水看到我们三个的时候,目光中有些惊喜。我知道她希望我们能救救她,可是我们没有,呜呜呜呜……我们没有!我们三个当时也很害怕,因此就装作没有看到,走掉了。我清楚地记得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洛水那绝望的眼神。

“第二天,我们到了学校才知道,洛水死了……她死的时候,手里就捏着我们当年一起照的相片。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恨我们,恨我们竟然就这样丢下她不管。正因为这样,所以她诅咒了我们,要我们下去陪她。现在,另外两个人都死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黎悠然皱了皱眉头,要是如江泠月所说,那简镜和花希就都是被纪洛水杀死的。但真的是这样吗?她满怀希望地看了时树一眼。

时树若有所思,冲黎悠然摆摆手,转头问江泠月:“你主持的那档灵异节目的录制时间是在明晚吧!”

江泠月点头,神情迷茫。

“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明晚摄影棚见。”说完,时树带着黎悠然离开了江家。

第二天傍晚,黎悠然,时树,还有江晓枫一起来到了摄影棚。江泠月看到大家都在,便松了一口气,很快进入状态,专心录制节目。黎悠然看着镜头前有说有笑的江泠月,心里十分佩服。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专业素养吧。

然而没过多久,摄影棚里的灯光便开始不停地闪烁。几个女嘉宾惊恐地尖叫起来。而时树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这时,一道白影从众人眼前掠过。黎悠然虽然没有看清幽灵的模样,但是她敢肯定,那就是纪洛水。只见那道白影闪到江泠月的身边,停顿了几秒,便消失不见了。

江泠月看到纪洛水的幽灵,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摔倒时碰掉了摆在面前的水杯,里面的液体撒了一身。

“悠然,怎么了?”江晓枫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黎悠然,他本能地觉得黎悠然一定注意到了一些自己没有察觉的事。

“白色幽灵第一次出现时,我们没在现场,不清楚状况。但这一次我明显感觉到她虽然有很大的怨气,却完全不是想要害人的样子。咱们会不会是弄错了?”

“幽灵的出现也不见得一定是要复仇,说不定是某种警示。”一直没有开口的时树缓缓说道,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泠月。

江泠月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站起身。她听到时树的话愣了愣神,随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渍。这一擦让江泠月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手腕上的那条白银手链竟然变成了乌黑色!

“水里有毒!”黎悠然惊叫道。

“我已经报警了,在场所有人员不得離开摄影棚,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时树堵在摄影棚门口,冷静地说道。

不多时,警方赶到,很快查出那杯水是一个剧务拿来的。随后,剧组的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警局。经审讯,那个剧务承认自己便是杀害简镜,并在江泠月的水杯里下毒的元凶。她在电视台里混了很多年,一直想成为一名主持人,却始终没有机会走到台前。因此她痛恨所有阻碍她的人。

简镜出事的那天早上,和她发生了冲突,更加激化了她对这个眼中钉的厌恶,进而将其杀死。造成简镜心脏停搏的原因是她使用了特制的电击枪。电击枪可以让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同时也麻痹被害人的面部神经——因此简镜死亡时的表情看上去那么诡异。后来,她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决定杀死接替简镜的江泠月。

江泠月录完口供,疲惫地走出审讯室,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时树。她有些无措地走到众人身边,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黎悠然打破了沉默,咬着嘴唇说道:“我想纪洛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对她来说,你们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一切都水落石出。柳如雪的表姐真的是死于疾病。而这两次,纪洛水的出现,实际上是为了提醒简镜和江泠月,身边有人想要害她们。只可惜,简镜没有躲过一劫。

江泠月捂着嘴,眼泪如泉涌一般流下。泪眼迷蒙的时候,她看到前方的长廊尽头,有一个身穿白裙的恬静女孩站在窗边,冲她微笑。女孩手里拿着一幅小小的画。只是一瞬间,那道身影便消逝不见,宛若一缕青烟。那幅画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画上的四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亲昵地坐在一起,笑得明媚,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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