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态下对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沉思

摘 要：中小学“中国画”教学是传承民族文化精神的重要途径之一，随着国家层面重视程度的加深，对其反思也成为新常态下课程改革的应有之义。文章借助《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现状调查》的结论，总结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经验教训，阐释顶层设计与教学误读对其深度的影响力，并从一线教师角度探索发掘相关教学空间的拓展路径，力图推进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升级发展。

关键词：中国画；美术教学；优秀传统文化

2017年3月，教育部长陈宝生在两会“部长通道”发言，强调要把优秀传统文化，如书法、中国画、中医等融入教学体系，并指出这是固本工程、筑魂工程和中国人打底色的工程。[1] 陈部长对“中国画”等优秀文化的表态，凝聚着新时期对民族文化的新意识和新定位。2013年，教育部曾颁布过《中小学书法教育指导纲要》，一方面将书法传统带给了孩子，同时也导致高校书法专业热、社会传媒聚焦书法等文化风气的改良。相信书法教育落于实务的贯彻，以及多年的推行经验，既为中小学“中国画”教学打下了前期“笔墨基础”，也提供了一條务实发展的路径。现在，中国画跟书法一样，已经在中小学吹响了集结号，如何把握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传统与发展、内容与形式，改变以前“轻描淡写”的弊端，成为新常态下亟需研究的时代课题。

一、中小学“中国画”教学调研暴露的问题

在2017年4月，《美术报》刊发《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现状调查》（为行文方便，后文简称《现状调查》）一文，这是美术界对陈宝生部长讲话的热情回应，同时也是自我剖析与检视，准备在核心素养时代迎接深化课程改革的挑战。《现状调查》是运用大数据方式两天统计的问卷结果，涉及浙江、北京、上海等11个省市，涵盖城市、农村的教师，因此基本代表了我国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一线生态。此次调研展示出的问题带有普遍性，结论朴素务实，现集录如下：

教中国画的美术老师：科班少，60～70%的教师不具备中国画专业背景（笔者注：此数据提示高等师范院校应反思传统“师范”教育的经验，改革现有专业精分的课程体系，准确定位师范人才培养目标，不是培养画家或设计师，提倡“全科”教师的培养）；画画少，近5成中国画专长教师平时画中国画；看展少，近一半的中国画专长教师经常看展，偶尔看展的有4成左右，还有1成左右是基本不看展览的。

中国画教学资源配置：学习用品（笔、墨、纸或绢、砚等）准备不太理想的约占3成以上，农村学校更是达到4～5成。中国画学具的准备，近70%由学生自己准备，只有少数重视中国画特色教学的学校全部提供；专业教室少，6成以上受访学校没有美术专用教室，在推行国画和书法等国学类课程时，教师要克服更多困难。

中国画教学的主题研训：从调查数据看，近半数的老师没有执教过中国画教学的相关公开课；近4成的教研组没有进行过中国画的主题研讨。

中国画的教研活动：近8成受访教师没有研究过中国画教学的相关课题、论文，甚至在中国画专长教师群体中也有近70%的比例。

通过上述调研我们可以看到，中小学“中国画”教育还处于初放建设状况，无论是教师、学生、教学资源配置以及教学理念，都亟待充实完善。但是话又说回来，上述调研结论应该在诸多报刊文章中经常出现，年份也不算短了，但问题并没有明显改善。所以，除了上述“可见”的因素外，我们应该追问，是否还有一些“不可见”的深层因素，才是深化中国画教学，或者说推动传统优秀文化教育的重要抓手。

二、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深度反思

历史悠久、内涵博大精深的中国画，与中小学中国画教学“满意度不高”形成鲜明反差。针对《现状调查》“您认为现在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整体实施情况？”的提问，高达近6成的教师认为不太满意，还有近1成教师认为不清楚。众所周知，中国画在世界美术领域中自成体系，在中小学课程与教材设置中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但今天的发展状况让人无法释然。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首先，顶层设计对“中国画”专业的倾斜还需加强。对于优秀传统文化而言，教育部已给出诸多宽松的教育指导政策，比如“一纲多本”的教材使用原则，校本课程和自主课程的比例提升，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学指导思想，美术素养计入中考成绩等，客观上促进了美术教学在文化领域的升级换代，教学成果可谓十分丰硕。这是顶层设计在中小学美术教学内部释放的催化力。例如，2013年教育部在中小学推动书法教育，与此对接的是高校书法专业招生对中文和书法技能提出明确要求，这种从下至上的连接，客观推动了学生学习书法的积极性，也为教师改善教学，提升个人修养提供了名正言顺的契机。而“中国画”目前在高考这一块是很难体现的，从苏联继承下来的高考模式，客观使得中小学美术教学依然围绕“西方文化立场”转圈，无法有效在专业基础中注入“国学文化生命力”的内涵。其直接后果也是从下至上的连接，中小学中国画教学“轻描淡写”，大学选择国画专业的学生数量有限，而且专业学习仿佛从零开始，导致教学效果不如油画等立竿见影。更揪心的是，一直到大学，学生都很可能没有建立起中国画的审美意识，这也是大学国画教学面对的窘境。

其次，是中小学中国画教学对“中国画”的普遍误读。有教师将中国画教学定义为“水墨画”教学，这大大限制了学科范畴。水墨画可以被认为是文人画的代表，但文人画在中国画中只能算重要分支之一，还有色彩系的中国画，如工笔重彩、淡彩等，须知中国画是成熟的文化体系，其色彩认知与西方科学色彩观同为人类视觉文化的精华。为了迎合学生，许多教师在教水墨画时，放松了笔墨意识，任由学生游戏；或者认为工笔或工笔重彩（淡彩）对中小学生太难了，主动弱化相关教学。对此我们不禁要问，如果书法能做到笔墨意识，为什么绘画要放弃呢？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教师对中国画学习规律，以及中国临习范本的认知缺乏导致的。往深处说，中小学美术教师在中国画上需要补上一课，这是教师继续教育层面应该重视的严肃课题。

笔者以为，上述两因素是释放中小学中国画教学活力的关键。前者是国家意识层面的导向和制度层面的保障，可以引领社会潮流。后者是中国画教师的素养储备，优秀的教学成果一定是优秀的教师带来的，所以“中国画”教学品质的提升，首要问题就是教师素质的提升。

三、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发掘空间探索

陈宝生部长关于优秀传统文化融入教学体系的讲话，已经给出了清晰路径，如教材体系建设，分学段针对性的融入教科书；拓展校园文化，结合教学内容，为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沃土和氛围；加强研究和阐释，完成现代性转换；推进国际传播，讲好中国故事等。

基于此，作为一线教育工作者，我们力所能及的事项就是淬炼中国画内功，做好教研与教学工作。为什么教研在前呢？因为中国画教学成败取决于教师的相關专业素养，以及其“现代性转换”的能力，教研对教学的促进作用不容小觑。

目前，中国画教学在中国也有可喜的一面。《现状调查》指出，中小学“中国画”拓展性课程开设比例很高，大约占到4成。作为选择性课程，这样的比例对其他美术门类来讲具有绝对优势。这是教育界对“中国画”教学寄予厚望的表现。如何借助已有的“中国画”教学教研基础，乘着政策方针的东风，推动中小学“中国画”向纵深发展，是一线教师反思的重要内容。

立足课堂阵地，当好“中国画”学科形象大使。学生具有向师性，美术教师应协调好书法、中国画以及其他美术教学内容的关系，凸显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地位，真正理解“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内核，时刻注意民族文化在四大教学模块中的“现代性转换”，在潜移默化中将“中国画”的技法与审美意识传承给下一代。

把握“中国画”法度，在教研与反思中淬炼内功。既然书法教学能够从笔墨、临帖介入，有高规格的学科规范，“中国画”也应该一样有笔墨皴染的规则和临帖渐进的古老教学经验。教师在“现代性转换”这一环节，应该注意对文化属性的保护，天马行空的“转换”等同于混乱。笔者曾经看到某教师讲授“门神”一课，他自己没弄懂就在黑板上乱演示，结果成了奥特曼，这种不伦不类的所谓的“创造性”是对传统的亵渎！

在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热潮中，教师大有可为的地方颇多，如校本课程建设，品牌特色“中国画”教学打造，校园国学文化氛围营造等。只要用心体会，一定能突破现在蜻蜓点水般的教学现状，悟到新的更贴近传统的教学法。

搭建教师共同体，在组本研训的交流与观摩中成长。俗话说独木难成林，“中国画”教学是需要社会氛围烘托的。美术教师在教研组内进行中国画主题的组本研训，可以有效总结教学行为与教学方式的经验教训。当然，随着“中国画”等优秀传统文化与课堂教学的深度融合，相关主题研训活动已经自然增加了。组本研训不要仅仅停留于探讨，形式也应该多样，如中国画创作培训、教学转化研究、山水花鸟人物分科提升、优质中国画教学观摩与研课等，让教师既有自身业务素质的提高，也提升对教学统整性的认识，达到教、学的互动与双赢。

营造国学氛围，地方教育管理部门以竞赛、职后培训的方式，奖励教师在中国画教学、教研中的付出与心血，如开展中国画专题的教师职业技能大赛、讲课比赛、工作坊比赛、学生创作比赛等；开展中国画专题的教师职业技能培训、访学；开展跨区域的儿童中国画展事和交流等。

四、结语

中小学“中国画”教学是传承民族文化精神的重要途径，国家层面已经在逐步强化其定位和价值。相信这种高屋建翎的顶层设计，会把民族记忆、优秀经验、文化结晶激活，让年轻一代在中国根性文化中，熏染炎黄底色，培养华夏气度，拥有立定中华放眼世界的智慧。

作为一线教师，我们必须把握契机，以教研淬炼内功，带动教学品质的提升；必须重新认识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规律、内容和形式，改变以前“走过场”的浮浅；必须搭建教师共同体平台研讨、观摩中国画教学，营造国学研究的热烈氛围，推动地方乃至于顶层设计以外在潮汐力的方式，带动形成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的自洽机制，让传统文化的濡养成为个人终身的事业。

参考文献：

[1]吴婧.教育部部长：优秀传统文化要融入教学体系[EB/OL].中国网，2017-03-03.

[2]冯国健.中小学书画课怎么上——关于中小学中国画教学现状的调查[N].美术报，2017-04-08（16）.

作者简介：

张涛，毕业于西南师范大学美术教育专业，现为南充市第六中学校长，西华师大兼职硕士生导师，四川省美术教育学会会员，南充市美术教育学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