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飘香

张佐香

粽子，是五月的主题。粽子是我特别钟爱的民间之香。新鲜的粽叶涌上街头，盯着年老妇人竹篮里满把满把新鲜的粽叶，我嗅到了来自乡村的清甜，粽叶和糯米的清甜。

遥远的记忆飘忽而至，我的故乡遍布芦苇这种植物。芦苇一节一节地生长，就像我们进行一次长途旅行，走一程歇一程，每歇一程就撑起一把绿伞。

每逢粽子飘香的季节，我和母亲就会拨开苇丛，藏在翠绿的屏障内，采摘又长又宽的苇叶，包粽子。月光下的芦苇丛，蛙声如鼓。母亲将一张竹匾搁在院内的方凳上，母亲和祖母、我们姐妹坐在其边。匾内堆放着碧绿的清鲜湿润的苇叶，淘净的雪白糯米，鲜艳晶莹的红枣。祖母虽已年迈，但她的手指灵活如鱼。她把洁白如玉的糯米和红艳艳的枣儿包进苇叶，三绕两绕就变成了小巧玲珑的尖角粽子。

母亲仿效祖母，包好后还用牙齿咬住棉线的一头用力拽紧，裹好的粽子像碧青的植物石头。清香的苇叶，韧劲的棉线，包裹好的小巧玲珑、棱角分明的碧青的粽子，挤满了柴灶上的黑铁大锅。父亲点燃柴火，水煮沸了，粽子的清香飘逸而出，在五月的天空中游走，充盈着乡村的角角落落。从锅中取出熟粽，解開棉线结，剥开它的绿外衣，用一根筷子戳入它腴白如脂的玉体，再舀一小勺白糖放瓷碗里，将粽子的尖头蘸满白糖，轻轻一咬，满口生香。

粽子的民间之香在唇齿间萦绕，粽子的上游在汨罗江。吃粽子以纪念一位中国诗人，这种风格让我深深地感动。粽子棱角分明的外形，象征着屈原刚正不阿的品格；雪白的糯米，寓意着屈原廉洁清白的一生；粽心的红枣，既是屈原对楚国也是乡亲们对屈原一颗火热的心。

“有棱有角，有心有肝；一身洁白，半世熬煎。”这是屈原故里至今仍流传着的《粽子歌》。众生在品尝粽子时不妨解读解读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