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沪光和交响诗《嘎达梅林》

何明亮

辛沪光

辛沪光（1933-2011年），女作曲家，原籍江西万载。1951年入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从师于江定仙、陈培勋等，毕业后任内蒙古歌舞团专职作曲，后调内蒙古艺术学校教学。1956年以创作交响诗《嘎达梅林》而一举成名。主要作品还有管弦乐《草原组曲》，马头琴协奏曲《草原音诗》，弦乐四重奏《草原小牧民》《剪羊毛》，单簧管独奏《蒙古情歌》《欢乐的那达慕》，双簧管独奏《黄昏牧归》，电影音乐《祖国啊，母亲》等。由于长期在牧区生活，熟悉蒙古族的生活习俗和语言，她搜集、整理了大量的内蒙古民间音乐，作品大多具有浓郁的草原气息。交响诗《嘎达梅林》旋律抒情而优美。旋律隐藏着一种辛酸、哀伤，在这种感觉背后，则是草原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无限热爱和憧憬，并为之奋斗不息的战斗精神和勇于斗争的英勇气概。

交响诗《嘎达梅林》的素材取自于著名蒙古民歌《嘎达梅林》。乐曲内容是描写并歌颂了蒙古族英雄嘎达梅林率领的蒙古人民起义，及其与当时封建王爷、军阀英勇战斗的悲壮事迹。在创作中，辛沪光运用奏鸣曲式的结构创作而成，引子部分乐曲以嘎达梅林故事开始，在平稳的弦乐背景上，由第一小提琴弱奏一个建立在G小调上的简短引子，在缓慢、宁静的引子后，优美、流畅、具有民歌色彩的第一主题，展示辽阔无际的草原孕育了民族英雄。之后，突然听到王爷的消息，出现了一阵混乱，双簧管和单簧管交替演奏，弦乐背景由平静转变为不安。乐曲随之展开，转入C小调，由铜管、木管分头在急促的分解和弦上奏出。展开部是从马蹄声开始的。活泼的音调、多调性的织体，描写了表现四处集结起义的队伍，骑马背枪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曲调呈现出一种热情洋溢的情绪，充满了乐观的气息，突出了草原人民为生存而斗争的形象。变化重复后，弦乐以激情的颤弓下行，由紧张的高音突然跌落到低沉的长音齐奏，在单调的定音鼓伴随下，力度越来越弱……这时，铜管奏起哀悼的音乐，悲壮而沉痛，最后，弦乐颤弓作铺垫，中提琴在颤抖、悲泣的伴奏下委婉地拉出《嘎达梅林》主旋律，一次、二次、三次、四次，力度不断增强直至乐队全奏，奏出嘎达梅林的民歌主题，并逐渐由哀悼变成颂歌，在强烈的号召声中结束全曲。全曲层次清晰，立体感强。

《嘎达梅林》让辛沪光声名鹊起，而后来她嫁给在管弦系学黑管的校友包玉山，则让人感叹缘分的妙不可言。她曾说《嘎达梅林》就是自己的嫁妆。原来，包玉山的故乡是内蒙古科左中旗，嘎达梅林的故事就发生在那个地方。“他经常跟我讲一些故事，介绍那儿的民歌，我还跟他学唱蒙文民歌，他是我《嘎达梅林》的第一个听众。”

交响诗《嘎达梅林》震动了整个乐坛，几十年来长演不衰，唱片一版再版，并被东欧许多国家誉为可与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相媲美的“二珍”，已列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优秀交响乐作品。在50年创作生涯中，辛沪光完成了近千部（首）作品。将原生态蒙古族音乐与交响乐这一西方音乐形式完美融合，是她在作曲领域里最大的艺术成就。在内蒙古自治区成立60周年，交响诗《嘎达梅林》首演50周年，2007年6月24日晚，“我的朋友——辛沪光作品音乐会”在北京中山音乐堂上演。这场演出从辛沪光的近千首作品中挑选了交响诗《嘎达梅林》、马头琴协奏曲《草原音诗》、舞剧《生命欢歌》《蒙古源流》选曲、无伴奏合唱《草原恋》《天鹅》等。从这些乐曲中，听众能欣赏到蒙古族民歌那深沉苍凉的旋律。

辛沪光老师堪称是出类拔萃的女作曲家。江南丝竹、大漠交响，雨丝朦胧、落日孤烟，柔弱秀女、蒙古壮汉，轰轰烈烈、相濡以沫，古稀之躯、矍铄之态……这些词组，不仅因为它们连缀起一位老人的岁月时空，更因为其反差中凸现的对生命的感动与敬畏。

在辛沪光的生命中，有一块巨大的磁铁——内蒙古，她用26年时间证明了这个地方的诱惑力。1956年，她放弃北京的优越工作，来到内蒙古，而个人感情和创作理想使她义无反顾。

“体验生活不能蜻蜓点水。只有让自己的生活底蕴厚实，作品才会有深度。”这是辛沪光的信念。如果再选择一次，会有所改变吗？“我还会去内蒙古，不过不会那么长时间了，我可能会去更多地方。深入生活要有深度，还要有广度，只有博采众长、海纳百川，做出来的音乐才会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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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达梅林，1892年出生在内蒙古哲里木盟(今通辽市)达尔罕旗(今科尔沁左翼中旗)塔木扎兰屯。“嘎达”是蒙古语，意为家中最小的兄弟，“梅林”是其官职，即札萨克达尔罕亲王那木济勒色楞的总兵。

1914年2月，民国政府内务、农商、财政等部及蒙藏事务局联合制定《禁止私放蒙荒通则》和《垦辟蒙荒奖励办法》，准备大兴蒙垦。从1916年，张作霖开始大量放垦。放垦戍边增强了边防，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但也损害了蒙古族牧民的利益。1904年，白音大赉扯起造反大旗，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抗垦起义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

张作霖与常驻奉天（今沈阳）的那木济勒色楞王爷商定开垦该旗的大片草原为农耕地，到1928年，达尔罕旗四分之三的土地被放垦，牧场一再缩小，牧民生计无着落，纷纷被迫背井离乡。嘎达梅林多次带头冲进垦务局，义正词严坚决反对开垦，从而被免职。

1929年初，“东北易帜”后不久，张学良继续开垦蒙旗土地的计划。嘎达梅林等人见“对话”根本无济于事，毅然决然发起“独贵龙运动”，即所有请愿的人在纸上围着一个圆圈签名以隐藏领头人，去沈阳向那木济勒色楞请愿。7月26日请愿代表色仁尼玛、赵舍旺、僧格嘎如布和嘎达梅林被捕，被押回本旗投入监牢。11月13日夜，嘎达梅林的妻子牡丹其其格和一部分人劫牢反狱，将嘎达梅林救出。于是嘎达梅林组织起义，领导了一支700多人的抗垦军队，发出“打倒测量局，不许抢掠民财”的口号，袭击垦务局和垦荒军，驱逐测量队，转战于昭乌达盟（今赤峰市）、哲里木盟一带。

张学良命张海鹏部一个骑兵团和汤玉麟属下东北骑兵第17旅李守信团出兵围剿。1931年4月5日，抗垦队伍在今通辽北舍伯吐附近新开河（今乌力吉木伦河）畔的红格尔敖包屯渡口，准备渡河南去时，被包围歼灭，嘎达梅林战死。

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的东北军撤入关内，牧垦草原的计划没能得以继续实施。

嘎达梅林的起义是为了保护蒙古族牧民的利益，人民群众拥护，为了纪念英雄，他们在乌力吉木伦河边修建了一座梅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