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间的冷战

蔡占奎

我拿起写字台上女儿留的一张字条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上面写着：爸，我给您一周的时间考虑，别找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变得这么的執拗和叛逆。

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一点都不假，自从女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我的心头肉。我对女儿宠爱有加，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而女儿从小就爱黏着我，喜欢抱着我的大腿耍赖，喜欢扑在我怀里撒娇，从学校回来，也会躺在我怀里给我讲她发现的小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儿慢慢长大。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女儿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我了，虽然她一样爱对我撒娇，爱老爸老爸亲热地叫，但我明显地感到，我们之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隔膜。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有时甚至还会感到莫名的害怕。

去年夏天，女儿迎来了她人生中一次最重要的转折——高考。女儿平日里学习刻苦，成绩名列前茅，这次也不负所望，以优异的成绩上了一本的分数线。这本该是一件欢庆的喜事，但却引发了我们父女间一次最为激烈的争吵。

在填志愿时，女儿选择了离家千里的南方一所大学。女儿自出生还没有真正地离开过我身边，对于她这样的决定，我完全不能接受，当地的大学也不错啊。但女儿这回态度却很坚决，说她现在18岁了，选择读哪所学校是她的自由和权力。

见女儿软硬不吃，我便扔出了经济这把杀手锏，你18岁了？你长大了？那好吧，读书的钱你就自己想办法。女儿一听，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女儿成了霜打的茄子，我心里也很难受。第二天一起床我就到女儿房间去，想去安慰她，但到了女儿房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屋内收拾得很整洁，被褥叠得端端正正，只是不见了女儿的身影。写字台上留有一张字条，我拿起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上面写着：“爸，我给您一周的时间考虑，别找我，到时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我的后脑勺像被棒槌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样，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一逼急了往往会做出偏激的事来，如出点啥事咋得了啊！我慌忙叫来妻子，妻子看后也吓哭了，一个劲地埋怨：“宠吧，宠吧，这下宠出事来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妻子找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也问遍了女儿的老师同学，仍然没有女儿的音信。直到一周后，女儿终于打来了电话：“爸，您考虑好了吗？”

我还有考虑的余地吗？我只能缴械投降：“孩子，别吓唬爸爸了，回来吧，爸爸什么都依你……”

后来我把这事讲给单位里的老王，老王是我们单位最年长的老大哥，经历的事多，人生阅历自然也比我丰富。

“你这是犯了中国父母的通病。”老王笑着说，“其实在你心里，一定不愿承认孩子已长大成人了吧！”

这真是一语中的，我心里其实真的很怀念女儿扎着两个小辫在我怀里撒娇的日子。

老王接着说：“你应该听过老鹰的故事吧，小鹰长大后，老鹰会将小鹰一只只地驱赶出窝巢，让它们自食其力。因为老鹰明白，只有让小鹰独立去锻炼，才会羽丰翅硬，才能翱翔天际。为什么连老鹰都明白的道理，我们当父母的却想不明白呢？”

听了这番话，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是啊，女儿长大了，应该有她自己的自由和人生，作为父母，我们不可能陪伴孩子一辈子，当儿女羽翼丰满的时候，我们更应该放开手，让他们自由地振翅翱翔……

（责编 宋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