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送给妈妈的礼物

宋芊钰

我的母亲很美，眼波温柔，目光明亮，一张很小的脸，孩子样的，一笑就是一个春天。

母亲节那天，我把她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中。这样做的不止我一个人，一屏下来，各种各样的照片，不同容貌的女人——她们都是母亲，她们的孩子都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节日祝福，这层身份，为所有为人母的女性笼罩上一层荣光。

我的母亲很美，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从我3岁起，我便给她送节日礼物。3岁那年的母亲节，我没有钱，也不会写字，于是我送了她一个玩具——一只透明的犀牛。玩具当然是她买给我的，也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我送她这样的玩具并没有别的意思——虽说年幼，但也朦朦胧胧地懂得，把母亲送我的玩具当作礼物，是不大恰切的。母亲给我买过一大箱玩具，这只犀牛晶莹透亮，不常在我手边，3岁的我料定母亲不记得它，自然也不会想起这是她曾经送我的。于是，我将它作为礼物。那个下午，我把透明的犀牛捧到母亲面前，她笑得很开心，几乎是孩子样的笑容。

不久之后，这只透明的犀牛又回到了我的玩具箱，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礼物，能让当时的母亲快乐成那样。

后来，十几年里，给母亲送过各种各样的礼物，巧克力、贺卡、鲜花，甚至还有我10岁那年沉迷诗歌时写得糟糕的小诗。

那时年纪小，诗写得乱七八糟，模模糊糊记得其中的一句话：“啊，母亲！你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如今看来，是幼稚而拙劣的诗歌，但当时的母亲笑了笑，我记得她说：“你把我写得像个烈士。”

那首诗连着数十张贺卡，被母亲放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藏在梳妆台的抽屉中。

我给母亲的礼物，很多年都不能称之为“给她的礼物”。我送她费列罗，她便温柔地笑着，告诉我：“你吃一层，我吃一层。”凡是零食，大部分都在以后的日子里被我分食，分食之后，内心竟也没有丝毫愧疚。

今年的母亲节，我送了母亲两件礼物。一件是巧克力，另一件是一支YSL的唇釉。記得那天下午，走进YSL的实体店。这是我第一次在实体店买大牌口红，紧张得不成样子，销售员见是一小孩，摆着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在胳膊上试色，一只只的，鲜红淡粉的色彩，明艳的美妆灯下，刺眼的鲜明。后来试到了一种很温柔的色彩，水红色，又偏珊瑚的粉。

一瞬间，我觉得这个色彩很适合我的妈妈——她和那支口红，都有幽雅清新的色彩。

我买下了那只口红，它装在黑色的小袋子里，镜面的包装能映出我的脸。把袋子递给母亲时，她轻轻地抱了抱我。

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五月份，3岁的我向年轻的母亲捧上一只透明的犀牛。

太久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变过。

我知道，无论我给她送出怎样的礼物，无论是口红还是透明的犀牛，她都会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单单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她不在乎我送什么礼物，她在乎的是我是否快乐，是否健康，经年之后离她而去，是否会过得幸福。

我知道我就是她的快乐、激情，是她的梦与星辰。我答应她活出最好的样貌，不负她几十年来那一场宏伟的梦想。

所以，您好，第一次做您的女儿，没有经验，不足之处，请多多指教。

（责编 马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