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制度健全的资本公司

屈丽丽

在中美贸易摩擦中，美国霸权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一再放大货物贸易的逆差，对其处于顺差地位的服务贸易只字不提。然而，对于中国来说，服务贸易的重要性正日益凸显。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国务院关于同意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的批复》日前发布，根据《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进一步培育市场主体成为深化试点任务的一项重要工作。根据《总体方案》，“鼓励金融机构在风险可控、商业可持续的前提下创新适应服务贸易特点的金融服务。”

在此前不久召开的“中国LP机构交流论坛暨母基金评价体系的发布会”上，招商局资本董事总经理贾峭羽介绍了我国服务贸易以及服务贸易基金的发展情况。

贾峭羽告诉记者，“2008年至2 016年，我国服务贸易总额及增速始终处在向上的趋势，目前，美国在全球服务贸易比重占到了13%，而中国仅仅占到了7%。未来商务部会将服务贸易的发展定位为支撑贸易强国的一个重要载体和手段。”

作为国家服务贸易的引导基金，招商局资本目前管理了45支基金，总资产规模达到2700亿元，除了70%的金额用于子基金投资外，30%的金额直接投资于服务贸易企业。“招商局资本的一个比较重要的特点，就是建立了很多制度，截止到2017年年中，一共有60项制度。所以招商的文化是既支持创新，也看重稳健经营。”贾峭羽表示。服务贸易≠服务业

“在很多人看来，服务贸易就是服务业，其实是不对的。服务业是基础，只有服务业能力强了，国际服务的竞争力才会强，才会拥有更多跨国公司，才会有更多的国际业务往来，才能实现服务项下的顺差。”贾峭羽解释说，“更简单地说，服务贸易是服务业的国际合作，服务业是服务贸易发展的基础，服务贸易促进和引领服务业大发展。”

值得注意的是，过去几年，我国服务贸易的重要性逐步提升，这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中国服务贸易总量逐年上升，2017年服务进出口贸易总额达到6893.7亿美元;其二，服务贸易的重要性逐步提升，2016年服务贸易占整体对外贸易（物贸和服务贸易总额之和）比重达15.1%;其三，中国服务贸易在全球的重要性逐步增强，2016年中国服务贸易总额占世界比重7.0%（全球第二），出口金额及进口金额分别占世界比重4.4%及9.7%。

与此同时，中国服务贸易在全球重要性逐步增强：2005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为1672亿美元，排名世界第七;2007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为2640亿美元，排名世界第五;2010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为3696亿美元，排名世界第三;2013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为5352亿美元，超过德国，排名世界第二;2016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占世界比重7%，排名世界第二;2017年，中国服务进出口额连续4年排名世界第二。

然而我国服务贸易结构依然有待优化，主要表现在：一是服务贸易逆差呈逐年扩大趋势，2016年逆差达到2409亿美元，占中国服务贸易总额比重达37%;二是服务进口中，旅行（含旅游）处于绝对重要地位，占比超过56%，运输位列其次，占比18.7%;三是服务出口中，旅行（含旅游）、运输、专业管理、电信及计算机、建筑服务等行业占比合计达到70%。

“所以，我们仍然是贸易大国而不是贸易强国，美国在全球服务贸易比重占到了13%，而中国仅仅占到了7%。大家注意到美国总统在进行贸易战时的措词，其所强调的逆差实际上处于货物贸易项下，他从来不说美国服务贸易项下是最大的顺差国，他也从来不会说美国在中国的跨国公司获得的利益是远远大于我们国家在美国等其他全球国家中跨国公司占的利益。”在賈峭羽看来，“美国总统在贸易战中使用货物贸易的提法是在混淆视听，让外界觉得我们国家贸易是如何强大，其实不是，因为我们国家的服务贸易项下是逆差的，对美国也是逆差，美国则是巨大的顺差，事实上所有发达国家在服务贸易项上都是顺差，这就是我们的差距。”“服务贸易基金”：为有出口业务导向的企业提供服务

众所周知，服务贸易基金的由来源自2017年3月的全国两会，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推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设立服务贸易创新发展引导基金（以下简称“服务贸易基金”）。

事实上，对服务贸易的支持早在2006年商务部成立服务贸易司时就已经开始，贾峭羽曾在商务部工作六年，参与我国服务贸易政策的顶层设计，据贾峭羽透露，“早在2013年、2014年、2015年、2016年，就曾连续以国务院国发文的形式，要大力发展对外文化贸易，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和服务外包产业相关的国发文件。”

2017年2月，央行、财政部、商务部、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发布《关于金融支持服务贸易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鼓励金融机构对服务贸易领域、服务贸易企业提供金融支持，鼓励在支持服务贸易的相关金融产品上进行创新。“之后在2017年，国务院又成立了领导小组进行服务贸易试点。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当时是财政部、商务部共同研究推动设立服务贸易创新发展引导基金，所以它是政策体系的一支基金。”贾峭羽告诉记者，服务贸易创新引导基金本质上是服务贸易的一个具体的创新政策。

对于服务贸易基金的宗旨，贾峭羽表示，“是为了对有出口业务导向的企业提供服务，进一步夯实我们国家的服务业基础，提升国际竞争力。原则是贯彻国家战略，完善协作机制，遵循市场规律，因为它是委托招商局资本按照市场化运作的方式进行管理的。最后是务求政策时效，因为是一支政策基金，那么它与中央其他的财、税、金融，以及双边项下的便利化政策，会形成一个有效的衔接。”

目前，服务贸易基金首期规模是100.08亿元人民币（基金总规模是300.08亿元）。基金的普通合伙人（GP）由招商局资本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担任。基金首期规模中，有限合伙人（LPs）包括财政部出资20亿元人民币，招商系出资20亿元人民币，社会募集出资合计60亿元人民币。同时，基金管理团队跟投（SLP） 700万元人民币，招商局资本（北京）出资100万元人民币。

“作为母基金，实际上我们有两种投资方式：一种是设立子基金，一种是股权的项目直接投资，包括定增，基金管理公司是招商局资本（北京）。”贾峭羽表示。

对于服务贸易基金的优势，贾峭羽告诉记者，“服务贸易基金的优势大概有三点，首先是中央政府的支持。服务贸易基金是由财政部、商务部和招商局资本共同发起，可以发挥国家级的中央政策基金的规模优势和示范效应。因为我们与财政部签署LPA，国务院组织相关部门和各级行业协会，向我们推荐相关的项目，所以我们的项目来源很广泛。另外，获得投资的企业会直接地享受到相关的优惠税收政策、金融便利化政策。当然，财政部、商务部实际上并不参与基金的投资运营，但是对于基金的运营情况他们会成立战略委员会，了解情况，完善基金的政策。”

“其次，服务贸易基金投资范围非常广泛，除了农业和工业以外的所有服务业，实际上都在我们的投资范畴之中，包括交通物流、TMT，以及大健康、大消费等等。”

“再次，市场化运作是第三个特点，按照中央局集团的要求，我们也执行跟投机制，这样保证了我们和出资人的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我们有非常严格的投资筛选流程，一般来说，项目要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才能产生立项，才能去尽职调查，最后送到投决会。”

制度健全的资本公司：支持创新，但更看中稳健经营

值得注意的是，招商局资本是招商集团的金融板块，与招商银行、招商证券和招商保险都属于兄弟单位。而招商局最早可以追溯到1872年，是中国民族工业的一个先驱，创办了中国第一批的工商企业。

2012年成立的招商局资本可以说是招商局集团进行股权投资领域的平台，目前集团向下所有做股权投资的基金全部放到了这个平台上。招商局资本目前管理了45支基金，总的资产规模达到2700亿元。贾峭羽表示，“我们的机制是中后台统一支持前台的投资团队，作为母基金，我们会选择三种投资方式：第一，设立专项的并购子基金，在我们的基金资产配置中，有70%也就是70个亿要设立子基金。我们考虑并购子基金是要与行业龙头企业上市公司共同发起设立产业的并购基金，以帮助企业进行产业上横纵向的整合，此外还有市场化的子基金。”

“第二，目前我了解到，各地也根据中央政策的要求会组建和搭建本地区的子基金，所以我们可以参与到或者出资到地方的市场化资金当中去。”

“第三，直接投资，主要是投资于生产线比较好、盈利比较稳定的企业，其实我们更多的侧重是PE端，而并不是VC。如果说VC去投资的话，我们可能还会借助子基金的力量，共同做這一块的投资。”

除此之外，为了更好地发挥服务贸易基金的政府引导作用，根据有关要求，服务贸易基金在运作模式上，70%增资或新设投资于服务贸易相关领域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子基金”）;同时30%直接投资于服务贸易企业。

另外，对中小服务贸易企业的投资户数，应不低于已投资全部企业户数的50%。对于作为被投对象的服务贸易企业来说，应符合以下要求，即服务贸易基金及子基金投资前上一年度或投资本年度或投资后下一年度，该企业离岸服务业务收入占其总收入的比重不低于10%;此外，对于服务贸易基金投资的子基金来说，每支子基金中出资不超过子基金规模的20%且最多不超过5亿元;子基金在投资期内对符合条件的服务贸易企业的投资额所占比重不得低于60%。

“我们的投资策略是多样化的市场组合，市场化的退出方式，同时作为中央层面的政府引导基金，我们应该是所有资本公司中制度最全的一家公司，这也体现了招商的文化，就是既支持创新，也看重稳健经营。”贾峭羽表示。

服务贸易的四种方式

根据世界贸易组织《服务贸易总协定》（ CATS）定义，服务贸易为由以下四种方式进行的服务交易活动：

第一，跨境提供（Cross-horder Supply）。简单来说，Off shore就是跨境提供的一种方式，再比如服务外包，包括医药研发外包都属于跨境业务。

第二，境外消费（Consumprion Abroad），相当于我们说的旅行和旅游。事实上，旅游、出国留学、出国就医产生的所有费用都应该是境外消费。

第三，商业存在（Commcrcial Prcsencc），就是我们所说的跨国公司。比如，美国在中国的跨国公司就属于商业存在，而中国在国外的跨国公司同样属于服务贸易的范畴，所以它不是单纯的贸易，而实际上是一种经济上的行为，这个范围非常广泛。

第四，自然人移动（Movcmcnt ofNatural Pcrsons），举例来说，姚明以自然人身份去海外签单了，他的收入和产生服务的模式就是自然人移动。

以下案例可以更为清楚地帮助理解服务贸易的四种不同方式：

★比如说美国的一家律师事务所通过电话、传真或计算机联网的方式向中国消费者提供服务，此为美国律师事务所的跨境提供;如果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境内向美国律师事务所咨询了有关法律问题，此为中国留学生的境外消费;如果这家美国律师事务所在中国开设了一家分支机构向中国消费者提供法律服务，这家分支机构即为商业存在;如果这家律师事务所派律师到中国提供法律服务，这就是自然人移动。该案例全面解析了服务贸易的范畴。

★再以挪威造船行业的工程设计公司为例。在挪威本公司进行开发设计画图工作，将电子版转让给世界各地的造船厂属于跨境交付;公司在当地的主要客户船厂，例如在中国、波兰都设有办事处，这就是商业存在;从挪威派长期或短期的人员到境外工作，就属于自然人移动。

★并不是说每一个行业都能够通过四种方式进行服务交费，比如说运输——运输很多是在附属机构这种模式上体现，还有跨境提供的方式，但自然人移动和境外消费就没有。金融服务更为突出，你要做一个银行，你不可能通过跨境，或是很少通过跨境提供服务，而更多是以商业存在的形式去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