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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旅行

2018-09-08程平

第二课堂(校外活动版) 2018年8期
关键词:程程苍耳古道

程平

迷上徒步旅行的老妈最近一直在宣传翚岭古道的奇、俊、美。在她的言语中我们了解了这条古道,知道它是顺山势、沿溪水而建,沿途景色绝佳。对了,她还翻出了朋友圈“驴友”们晒出的靓照,这着实诱惑了我们。说来也是惭愧,身为土生土长的绩溪人,我的活动范围竟只局限在城关。今天,我们三代人在老妈的带领下,踏上了这条见证了绩溪历史的“徽商之路”。

早早地把车停在村口的停车场,我们一行走进了村庄。我假装专业地向程程介绍一路上看见的各种蔬菜:“这是青菜,那是萝卜,那藤上长着的是四季豆,开着黄色碗口大花的是南瓜……”遇到不太肯定的,我就把目光投向老妈,寻求帮助。

路上小狗们扎堆聚在一起,看见我们则狂吠不止,更有胆大的还尾随我们走了几步。

村民修建地基翻出的黄泥巴挡住了小狗们的脚步,但我们还得前行。我们的目标是白云深处若隐若现的那座山。老爸早早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做好了长征的准备。开始登山了,青石板路上铺着厚厚的落叶,眼里满是黄绿相间的色彩,感觉确实美妙。

程程的兴致很高,一路上像只幸福的小鹿,她紧随开道的老妈,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的前面。我出行前欠考虑,穿了一件长针织开衫。没走多远,路边的苍耳、鬼针草就都牢牢地扒在了我的衣服上,把我當成了免费的旅行车。我边走边处理这些讨厌的植物,自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程程知道我的悲惨处境后,变得更开心了,开始就地取材玩起了游戏。她把苍耳等当成武器,不断地往我们这些移动的人靶上投射。看到这些小东西扎在我们的衣服上,她乐不可支。可能是觉得游戏中没什么互动,不够爽吧,她居然自导自演起来。瞧,她往自己的衣服上放了许多的苍耳,然后笑称自己是电视神剧里面中箭无数的英雄,不屈不挠地“战斗”着。看她一个人演得那么高兴,我们真心感叹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一路上玩着苍耳,吹着蒲公英,拽着狗尾草,程程在游玩间不知不觉地也传播了种子。这样看来,不得不感叹植物妈妈们确实有办法。

山路越走越远,野草也越来越高,程程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密。遇到野蜘蛛,尖叫!遇到松毛虫,尖叫!遇到松鼠,尖叫!找到板栗、橡栗子,仍然是尖叫!叫声千篇一律,听不出哪些是恐怖的哪些是兴奋的。她的每一声尖叫都如同在寂静的午夜炸开的烟花,穿透力极强。她不断的尖叫声让我们开始打退堂鼓,老爸最先提议:“撤!”老爸的担心不无道理,深山里难免有蛇,我们在一人高的野草丛里穿梭确实有危险。加上昨天下了一天的雨,脚下的青石板路滑溜溜的,这更增加了我们爬山的难度。老爸的提议,我们大人一致赞成,只有程程不乐意。她认为这是探险,有危险才更刺激。

4比1,程程输得很彻底。我们开始往回撤。程程先是站着不走,看我们一个个都不理她,觉得没指望了,就嘟着嘴,不顾路滑,一路跑下了山。喊她,她不睬;追她,追不上。看来,孩子是真失望、真生气了。

一场兴致勃勃的旅行,就这样以遗憾告终。翚岭古道上,王安石曾留下“晓渡腾溪霜落后,夜过翚岭月明中”的诗句,传说这首诗还曾引得乾隆皇帝夜过翚岭呢。据说,乾隆皇帝过翚岭时,将被草木遮掩只露出半截的石碑上的“翚岭”误读成了“羽岭”。当然,这只是传说,无法考证,不过在绩溪这个错误的地名一直讹传至今,这也算得上是个证据吧。我认为,相比今天未能登顶,古道的年久失修,才是更大的遗憾。

国庆假期我们没有远行,而是去周边找了一些未开发的小景点,打算从中寻找不一样的乐趣。翚岭之行程程期待很久了,也提前查了资料做了功课,甚至还主动说要写一篇配图作文放到朋友圈“炫耀”。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爬山爬到一半,越走越荒凉,大人们一合计就提前打道回府了。孩子没有危险意识,甚至觉得需要通过探险寻求刺激。但她无法违抗父母的命令,只能闷闷不乐地下山。

孩子不开心,家长自然会心疼,她之前主动制订的写游记的计划也会泡汤。于是我马上和孩子沟通,告诉她欢快的旅行常见,可“半途而废”的旅行不常见,更值得写。写作文找主题不走寻常路,也算是一种创新。但家长动动嘴,孩子写断手,我们不能做只动嘴的专制家长。所以,当孩子提议,要我陪她一起写时,我没有犹豫。孩子不在意我的文笔好不好,能够陪她写,她就很开心,因为这种陪伴少之又少。

写过亲子同题你就会知道,这是非常好的亲子沟通方式。我们和孩子的视角不同,思考方式也不同,所以通过我们的文字能够看到事物的不同面,还能增进彼此的理解。通过写同题文章,我也获得一个警示,就是以后孩子写作文,不要再一味责怪孩子:“怎么一篇作文要写几个小时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赶快写!”因为写这篇习作,我花的时间比她更长。我认识到,作文,确实需要花时间构思、花时间修改。

面对潜藏的危险,孩子跃跃欲试,想挑战;父母长辈仔细思量,求安全,他们中间有谁错了吗?没有,只是双方考虑的重点不一样而已。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相互之间的不理解和争执,或许和对错无关,只和看事情的角度有关。同样,对于学习,对于写作,家长和孩子的看法也可能会因为角度、立场不同,而产生不同意见。这个时候怎么办?一味仗着家长的身份,命令孩子听从自己吗?这应该不算是好的处理办法。若我们能和程程妈一样,和孩子一同学习,一同写作,应该更能和孩子取得共识,从而协商着找到好的学习和写作方法吧!而孩子也可以通过这种沟通,加深对父母的了解,从而懂得一件事情可以从多个角度去观察,并认识到世界是很丰富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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