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粘住雾霾的胶水

江志强

70多岁的迈卡莱，从事环卫工作长达50多年，工作之余潜心研究应对雾霾的方法。在过去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他先后向伦敦环卫厅提出了200多条控霾措施，被采纳率高达96%。《泰晤士报》记者深入采访后得知，在“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中，他家有6口人被雾霾夺去了生命。从那时起，迈卡莱决心与雾霾决战到底，直到生命的终结。

1952年12月4日，移动缓慢的高气压带滞留在伦敦上空，迟迟不散，导致大气湿度增加、风力微弱、煤烟极难扩散。次日，大雾围城，空气中的烟雾量增加了几十倍，市民将门窗紧闭，烟雾依然向室内扩散。迈卡莱的爷爷咳嗽不止，被紧急送往医院。两天后，因呼吸器官功能衰竭，爷爷溘然去世。迈卡莱的两个叔叔在伯明翰工作，接到父亲去世的电报后，紧急赶回伦敦。因雾霾严重，能见度极低，突发车祸，他俩双双丧生。此后不久，迈卡莱的外祖父、舅舅、婶婶先后患有严重的肺部疾病，均不治身亡。

痛彻心扉的经历，使迈卡莱对雾霾恨之入骨，对破坏环境的行为极其厌恶。更重要的是，他对雾霾的味道极为敏感，哪怕是极其轻微的霾，也能迅速分辨出来。50年前，随着英国政府下决心与伦敦雾霾宣战，迈卡莱毫不犹豫地参与到这场战斗中，他1956年担任过英国《清洁空气法案》宣讲员，1974年从事过英国《空气污染控制法案》的社会调研及资料收集等活动，发表了《私家车尾气排放对伦敦空气的影响》《大型钢铁企业对空气质量的冲击》等几十篇文章，引起了伦敦市政府的高度重视。

2016年春天，已是古稀之年的迈卡莱意外发现马路上撒了一片黏稠的胶状物，胶状物表面粘满了密密层层的微尘。凭着大半生的斗霾经验，迈卡莱一眼看出这些微尘中含有大量的PM2.5（细颗粒物）。经过检测，那一小片胶状物质，含有大量的醋酸镁、醋酸钙，能有效吸附空气中的微尘。

迈卡莱连夜写了一份报告，建议市政部门立即开展一项研究，以醋酸镁、醋酸钙为基础原料，研发一种能够粘住雾霾的新型抗霾物质。市政部门采纳了这个建议，并指定迈卡莱为第一责任人，带领研究小组合力攻关。

两个月之后，攻关成功，迈卡莱将这种能粘住雾霾的胶水命名为“克霾露”。

然而，让迈卡莱困惑的是，克霾露虽容易制作，但如何大面积使用呢？一旦雾霾来袭，如何迅速发挥功效呢？

经过一系列尝试，迈卡莱明白了：克霾露并非只在雾霾到来时使用，而是在平时不间断地使用，才能让雾霾没有藏身之地。

据此，迈卡莱首先在伦敦市内污染最严重的玛丽勒博路与上泰晤士街进行试验。他在游乐场、校园、商场、停车场、饭店等公共场所，设置了5000多个克霾露置放点。以一个星期为周期，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烟雾颗粒、不稳定有机化合物等物质进行检测对比。结果发现，克霾露能减少14%的污染。

只是，克霾露中的主要成分醋酸镁、醋酸钙味道难闻，给人们带来了不少困扰，很多公共场所拒绝使用。

于是，如何消除克霾露的异味，再次成为一道难题。迈卡莱百思不得其解。

束手无策之际，迈卡莱的孙女杰琳娜从国外带回一种含有巧克力味的润滑油，这使他灵机一动：如果能使克霾露散发出一种巧克力或其他香水的味道，那么，克霾露必定会成为畅销产品。

经过两个多月的研究，迈卡莱终于获得了成功，他连续研发出薄荷味克霾露、巧克力味克霾露、檸檬味克霾露……英国政府经过检测之后认为，这些不同味道的克霾露系列产品，无毒、无污染，是防治雾霾的有效产品。一时间，迈卡莱的克霾露畅销不衰。

2016年12月初，在祭奠“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中死去的亲人时，迈卡莱捧着一箱克霾露，轻轻洒在了墓碑四周，他的眼里满是泪水：“伦敦早已摘下了‘雾都的帽子，如果你们能活到现在，一定会很高兴！现在的伦敦，三分之一都是绿地、花园、森林，有100个社区花园、14个城市农场，还有80公里长的运河、50多个自然保护区。我一直在和雾霾搏斗，我要做一滴粘住雾霾的胶水，永不倒下，你们在天堂一定看到了吧……”

（编辑 孙世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