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守护神

叶光石

在那样的时刻，面对那样的对手，对于一个门将来说，那个扑救很重要，也是我做出最精彩的一次。——提要

如今，蒂特赶上了好时候，他手下有大把旅欧门将可供选择，甚至在决定一号人选时还遭遇到了幸福的烦恼。——提要

北京时间4月22日，巴甲第2轮弗拉门戈主场迎战米内罗竞技，本是一场极为普通的联赛，却因为一个人而变得特殊。驰骋球场20年的老门将儒利奥·塞萨尔正式谢幕，一段充满传奇与落寞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与此同时，足球王国“新门”辈出，只有塞萨尔一人在顶级行列“孤军奋战”的历史早已一去不返。

昂首离去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他们带我进入了足球的世界，他们一直陪伴着我成长为一个职业球员，为我去欧洲踢球打下基础，我非常感谢他们。国际米兰的球迷都知道，我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我想哭就会哭出来。我非常享受回到弗拉门戈的这三个月，我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在这里踢球时的样子，现在我38岁，但好像又回到了17岁的样子。”塞萨尔的告别感人肺腑，他在职业生涯中留下的美好时刻更令人难忘。

塞萨尔的足球之路始于巴西豪门弗拉门戈，早早就显露出过人天赋，帮助球队拿到不少里约州赛事冠军，逐渐成长为巴西本土最优秀的门将之一，就此走入了欧洲豪门的视野。按照当时的规定，意甲球队每个赛季只能从海外引进一名非欧盟国籍球员，名额已满的蓝黑军团却丝毫不敢拖沓，盖因塞萨尔在此前的美洲杯上已经一炮而红，对阵乌拉圭和阿根廷的两场点球大战大放异彩，最终在基耶沃的“代购”下国际米兰总算敲定转会。经过短暂的适应期，塞萨尔迅速熟悉了欧洲联赛的节奏，回到梅亚扎球场的第一个赛季，他就把余威尚存的托尔多挤到替补席上，帮助球队拿到了联赛和意大利杯双冠王，拉开了“大国际”重新统治亚平宁的序幕。

从2005-2006赛季到2009-2010赛季，与“电话门”没有牵连的国际米兰得到“红利”，球队实现了意甲联赛五连冠伟业，而塞萨尔的实力也与日俱增，跻身世界顶级门将行列，越来越多的被舆论拿来与布冯和卡西利亚斯比较。终于，2009-2010赛季，国际米兰和塞萨尔走上了巅峰之路。那个赛季，塞萨尔打满了38场联赛的每一分钟，仅失34球，场均失球不到一个，傲视意甲；塞萨尔在意大利杯上的表现更加出色，由于轮换需要，巴西人直到半决赛才披挂登场，然而就是两场关键战，塞萨尔力保球门不失，国际米兰也用经济实惠的两场胜利捧起奖杯。欧冠赛场，国际米兰开局慢热，直到第四轮小组赛才取得首胜。接下来，就轮到莫里尼奥和塞萨尔的表演了，淘汰赛前两轮，国际米兰连续四场一轮小胜，鸟叔的放弃控球、主动回收、压缩本方半场空间的防守反击战术与意大利的“混凝土链式防守”、“1∶0主义”完美融合，其中核心正是塞萨尔。半决赛面对不可一世的“宇宙队”巴塞罗那，国际米兰首回合主场3∶1取胜，占得先机。来到诺坎普，比赛还没到半小时，莫塔就被红牌罚下，少打一人的国米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鉴于巴萨手握一个客场进球，少一人作战使得蓝黑军团无暇顾及反攻，只有死守一条路。莫塔下场仅仅4分钟，巴萨便迎来千载难逢的破门良机，梅西在距离球门20码处用左脚打出了一记弧线球直窜左下角，甚至在接近球门的时候还有一个反弹。就在诺坎普球場的巴萨球迷准备庆祝的时候，塞萨尔将全身舒展开，飞身将球扑出了底线。可以想见的是，如果进球成真，胜利的天平将完全倾向巴萨，国际米兰的心理防线或许会早早崩溃。然而，塞萨尔拒绝了这一切，他的惊天一扑逆转了比赛，蓝黑军团士气大振，信心十足，巴塞罗那则更加急躁，彻底陷入国际米兰的节奏。那次扑救，被塞萨尔视作职业生涯中最难忘的一幕，“在那样的时刻，面对那样的对手，对于一个门将来说，那个扑救很重要，也是我做出最精彩的一次。”跨过难关，国际米兰如法炮制“气走”拜仁，达成辉煌的三连冠，那个赛季也是塞萨尔的巅峰，他以无可挑剔的表现，当选欧足联年度最佳门将，“圣塞萨尔”之名不胫而走。

就像所有王朝兴衰一样，达到顶点的国际米兰开始走下坡路，摸到大耳杯的老板莫拉蒂得偿所愿，心生退意，俱乐部开始在转会市场谨小慎微，主帅莫里尼奥也远走伯纳乌。与此同时，大腿伤势使得塞萨尔状态下滑，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万众瞩目的米兰德比战，成为了塞萨尔告别的舞台。7载蓝黑岁月、228次登场、14座奖杯，塞萨尔挥手道别，向着下一个目标大步前行。

承上启下

离开国际米兰并非塞萨尔本意，至少在当时，他仍有十足战力，怎奈球队战略转型，各条战线动力匮乏，况且巴西人的薪水太过“扎眼”，已然不符合俱乐部的经营目标。国际米兰遂引进名气不大的汉达诺维奇并委以重任，这等于向塞萨尔下了“逐客令”。巴西门神无奈离队，谁也想不到的是，之后的不列颠之旅却不堪回首。英超新军女王公园巡游者大肆招兵买马，在老雷德克纳普的召唤下，塞萨尔自愿降薪加盟球队，为的只是证明自己的实力，得到尊重。令人遗憾的是，或许是联赛风格骤变，防守特点全然不同，塞萨尔在陌生的环境下彻底迷失。英超首季，塞萨尔联赛登场24次，净吞37球，竭尽全力仍不能挽救球队降级厄运。失球的责任当然不应该归咎于塞萨尔一人之身，但很显然，巴西人也绝不是救世主，而身处英冠的女王公园巡游者则有着与国际米兰一样的“诉求”，失去了英超高额的转播分红，他们不愿承担塞萨尔的高薪。老雷德克纳普公开宣称，自己更信赖另一位门将格林，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3年前还是三冠王球队和巴西国家队的主力，竟然在英格兰的次级联赛无处容身。

眼见本土世界杯将至，塞萨尔被逼上了绝路。为保持状态，他自己购买训练设备并聘请教练，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以弥补比赛的缺失。直到世界杯前3个月，塞萨尔才觅得下家，美国大联盟球队多伦多FC为他提供了机会。尽管联赛水平无法与欧洲相提并论，塞萨尔却没有选择。仅仅7场比赛后，便匆忙走上世界杯赛场，对阵智利的淘汰赛，塞萨尔点球大战力挽狂澜，一度使这位老将重新找回自信，但半决赛惨败德国队，却牢牢地将他和桑巴军团钉在耻辱柱上。世界杯后塞萨尔转投本菲卡，就此退居二线发挥余热。

塞萨尔并非第一个在欧洲赛场扬名立万的巴西门将，在他之前，迪达也曾一度跻身顶级行列。身材高大、门线技术出色的迪达在巴西人看来有些“异类”，却极为符合欧洲联赛的要求，尤以善扑点球著称。2002-2003赛季欧冠决赛，AC米兰与尤文图斯相逢欧洲之巅，一场防守的较量，迪达与布冯成为主角。点球大战，布冯两度救点，迪达则三次将对手踢出的足球拒之门外，红黑军团最终问鼎，两大门神的较量成为了经典。那无疑是迪达的人生巅峰，大器晚成却终成正果，迪达成为巴西门将的一张名片。稍显遗憾的是，一切都在那个烟花四起的欧冠8强战后结束了，迪达被砸头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在俱乐部，主力位置被阿比亚蒂抢走，迪达失误不断，晚节不保，却不能抹杀他作为“足球王国”门将位置中开先河者所带来的划时代意义。众所周知，作为公认的足球王国，从这片土地走出的足球天才数不胜数，只有门将一环似乎始终是空白。此前巴西的最后一道防线几乎都来自于国内联赛，即便塔法雷尔也只不过在意甲中游球队效力，迪达的横空出世第一次将桑巴军团“短板”补齐，使巴西人意识到，本土门将完全有能力像其他位置一样征服世界。

黄金时代

内马尔在参加一次活动时被问及有关世界最佳门将的问题，巴西人脱口而出五个名字，除了俱乐部前队友巴尔德斯外，其他四名都是自己的同胞。塔法雷尔、迪达和塞萨尔已无需赘述，马科斯是巴西队在韩日世界杯夺冠的主力门将，他在7场比赛里只丢了4球，尤其是淘汰赛中竟然只被攻破过一次球门可谓居功至伟。按照常理，世界杯冠军队首发门将应该是块“香饽饽”，然而马科斯的职业生涯都在帕尔梅拉斯度过，与此同时，切尼、维克托等历届大赛巴西队门将都是国内的风云人物，却不曾染指高水平歐洲联赛。

这种情况放在上世纪职业足球还未遍地开花之时尚且属正常，事实上巴西足球历史上并不缺乏门将位置上的明星。桑托斯传奇吉尔玛、帕尔梅拉斯史上最佳卡塔尼、连续三届世界杯担当主力的卡洛斯以及退役后又成为国家队主帅的莱奥，这些优秀门将或许比不过同时期的雅辛、佐夫、迈耶还有班克斯，但也算一流之列。然而在近十年来，随着资本的大幅涌入，欧洲联赛尤其是四大联赛成为金字塔尖，他们贪婪地从世界各地网络球星，几乎不存在“漏网之才”，巴西队也一度赶上了时代的大潮。2006年德国世界杯，桑巴军团三名门将来自欧洲俱乐部，除了迪达和塞萨尔，戈麦斯则在埃因霍温踢球；4年后，戈麦斯步步高升前往英超加盟了托特纳姆热刺，迪达退出后，已在罗马效力5个赛季，有了20余场欧冠经验并在意甲登场超过百场的多尼入替。然而到了本土世界杯，门将位置的含金量却一落千丈。除了走向下坡路的塞萨尔外，维克托和杰弗森都是国内俱乐部的代表，尽管后者也有在土耳其闯荡的经历，却难言成功，而且他们的年龄也不具备“可持续发展性”。另一位最终无缘大名单的门将卡瓦列里虽有过3年的旅欧经验，先后效力利物浦和切塞纳，出场次数加在一起却不过十余次，在英超和意甲竟然没有一分钟露面，能力可见一斑。可以说，代表巴西最高水准的门将尚且如此，又遑论其他大名单之外的人选，足球王国最后一道防线青黄不接情况严峻。

如今，蒂特赶上了好时候，他手下有大把旅欧门将可供选择，甚至在决定一号人选时还遭遇到了幸福的烦恼。阿利松和埃德森的“瑜亮之争”可保巴西队未来十年门将无忧，二人不但年龄“大好”，而且各具特色。前者本赛季成为罗马队主力，迅速展现实力，如今已是意甲头号门将，长于扑救，是蒂特的首选；后者在本菲卡时就接过了塞萨尔的班，被瓜迪奥拉相中鱼跃龙门，脚下技术在英超赛场得到了检验。可以说两人在当今世界足坛都能跻身“Top10”行列，不同类型特点完全能够应付球队主要打法的多样化。至于第三门将人选，西甲和意甲闯荡10载的内托、“扑点球之王”迭戈·阿尔维斯、在荷兰效力五年有余的卡西欧，以及为国奥队赢取奥运会金牌立下汗马功劳的维沃顿之间产生。显而易见，俄罗斯世界杯上，巴西门将“含欧量”又将重新恢复。昔日“最弱一环”如今星光熠熠，桑巴军团有足够底气论剑俄罗斯，绣上胸前的第六颗星。

2005-2006赛季加盟国际米兰，塞萨尔的职业生涯并不被人看好，毕竟之前巴西门将在亚平宁足坛成功的例子并不多。

2009-2010赛季的冠军联赛中，正是塞萨尔在门前的高接抵挡，才确保蓝黑军团问鼎最后的冠军。

为了获得参加本土世界杯的资格，塞萨尔来到了英超女王公园巡游者队，却未曾想到的是，球队竟然在赛季结束后降级。

满怀信心迎战本土世界杯，然而塞萨尔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半决赛中却遭遇了最惨痛的失利，巴西队1∶7不敌德国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