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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晟嘉:《大三儿》是我做的一面盾

2018-09-03

第一财经 2018年33期
关键词:故事片门槛负面

01 做《大三儿》这部片子的契机是什么?

我过去十几年拍摄的人物多是大艺术家、大政治家,2011年前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家乡土地的沟通越来越少了。我在之前的公司工作了9年,辞职以后感觉自己已经不会找工作了,就特别想回到家乡,找一找我自己是从哪来的,然后也特别想跟那片土地,以及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跟他们说我未来要到哪里去。

02 在《大三儿》的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几乎全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比如当我们看到珠峰,所有人都来这里净化心灵,我就问主人公“你被净化了吗?”。我以为他会说他被净化了,但他说“我不需要被净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不祸害人”,这个让我挺意外的。当我作为一个记者,在用预设的心理问问题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特别大的意外。

03《大三儿》拍摄过程中最困难的经历是什么?

最困难的部分都是在选择,永远在选择。我觉得真实和谎言是“事实的部分”和“部分的事实”构成的一个对立面,在做选择的时候,我不会问任何人,我凭良心做选择。至于没有用到的素材,也许再过10年,它们会更有价值。就像有句話说,我们把今天拍成了明天的历史,让人对未来有参考的可能。

04 怎么看待纪录片的市场,对《大三儿》的票房有什么期待?

因为现在片子已经上映了,数据就在那摆着,这是我的第一部院线片,唯一的期待就是能放更长的时间,被更多人看到。不过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排片对我们的影响这么大,但我也在想,真的排满了就会好吗?可能我做非虚构就是这样,不看自己想要什么,看老天爷给我什么,既然今天排片是这个样子,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05 你认为对于观众来说,看纪录片是有门槛的吗?

我觉得任何形式的电影都有门槛,真不是说把片子拍完了以后在电影院放一下,就是电影。我弹了10年的琴,开始觉得没有门槛,苦练就行,但我练了10年后发现它的门槛极高,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技术层面的问题。

06 拍纪录片的意义是什么?

从个人经历来讲,我认为人的善良和邪恶是本质,没有好坏之分,更希望在人性的弱点上去做探讨。现在的很多人太脆了,玻璃心居多,而大家手里却从来不缺刀,会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别人,《大三儿》是我做的一面盾牌,我传递的东西,有美好、善良的部分,一定是因为我经历了那些并不善良的部分,知道这个世界人和人关系的绝望,所以《大三儿》才会如此温暖,让所有人在面对那些不善良和不友好的时候,可以用这面“盾”挡住它。

07 很多纪录片倾向于反映社会的负面,或者人物的苦难经历,作为导演你怎样去面对这种负面的东西?

我相信所有的表达者,讲痛苦有他们的道理,但我更愿意怀着善意跟这个世界沟通,给人带来光明。我的作品里没有负面、悲伤的吗?片中主人公,他的大哥二哥和母亲相继去世,家里就剩他和一个80多岁的老人,未来是渺茫的,但观众依然会觉得这个片子是光明的。生活这么艰难,如果心里全是抱怨,会活得很累。

08 最近在忙些什么?

做《大三儿》的一些推广发行工作,每天都要参加各种活动和路演,然后我的下一部片子也快进后期了,素材拍了快10年,叫《城市猴子》,讲跑酷的,一群80后用10年的青春干了一件自己特别想干的事,还挺过瘾的。

09 最近有没有喜欢看的电影?

前一段时间看的《三块广告牌》我很喜欢。其实自己也有做故事片的计划,我60岁以前还有5部片子要拍,2部非虚构,3个故事片,一个都市爱情,一个兄弟黑帮,还有一个战争中的幸存者,我60岁之前只干这3件事。

10 哪句话曾经让你很受启发?

我特别喜欢一个日本作家,叫铃木大拙,他的《禅与日本文化》里说了一件事,大意是:信仰是什么?信仰不是让大家去移山,信仰是让大家根本看不见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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