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事，是“我本可以”

遗君明珠

儿子刚上大学的时候，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他经常会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正在准备参加高考。他不无遗憾地说：“其实，上高中时我并没有尽全力啊！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特别努力，也可以考上清华或者北大。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去复读吧！”

我知道，他对现在的学校不满意，对过去的自己也不满意。本来，他可以做得更好，可由于任性和懒惰，他总是假装努力，以一种低效率的勤奋欺骗自己和别人。所以，当看到同学们考上了更好的学校时，他心里有些后悔。

我对他说：“现在后悔高中时没有努力已经没用了，眼下你需要做的，是把大学这几年过好，不要等大学毕业了再后悔这几年白过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一个“悔不当初”的典型案例。记得多年前我去北大找同学玩，我们一起在未名湖畔散步聊天。我对他说：“咱们班同学当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成绩最好，又考上了名校。”

他幽幽地来了一句：“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高中时天天混日子，最后居然也考上了大学。”

想想自己的高中时代，我经常和老师顶嘴，旷课简直是家常便饭。记得那年高考，当我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走出来时，我就知道自己要完了。回到家，我哭着对父母说对不起，我向他们保证，让我复读一年，我一定能考上清华或者北大。然而，最后我还是上了一所普通的本科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最终过上了现在的日子。

那位同学的话是出于谦虚和客套，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实，而在我听来，这番话却另有一种滋味。高中三年的放纵，换来的是与他人一生的差距。往事不堪回首，人生不能重来，我们总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曾经的时光是多么的可贵。

2017年暑假，一位农民工兄弟在河南省实验中学施工时，在教室黑板上写下了一番寄语：“不奋斗，你的才华如何配上你的任性？不奋斗，你的脚步如何赶上父母老去的速度？不奋斗，世界那么大，你靠什么去看看？一个人老去的时候，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海，自己不扬帆，没人帮你启航。只有拼出来的成功，没有等出来的辉煌！”

这是那位农民工兄弟在休息时从朋友圈看到的文字。回忆起自己年少求学的岁月，同时又想念家中的孩子，他有感而发，于是写下了这番寄语，想激励城里的孩子们不负美好时光。

我觉得，那番寄语可能也是他写给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的吧。彼时彼刻，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教室里，他和孩子们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可能正因为自己错过了人生中最好的年华，才真正懂得了奋斗的意义，才会发自肺腑地想要告诉孩子们——要努力。

我曾看到一项调查说“92%的人会后悔自己年轻时不够努力，导致后来一事无成”，注意，不是后悔一事无成，而是后悔因为不够努力而导致一事无成。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悲哀，是等长大之后才明白，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早已经被自己浪费掉；后来自己成了父母，便站出来现身说法，把这血淋淋的教训苦口婆心地讲给孩子听，而孩子却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根本就不把父母的话当一回事，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犯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等孩子长大成了父母，他们又会悔恨万分地去教育自己的孩子，形成一个又一个恶性循环。

我觉得，中学语文课本里收录的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确有深意。“然力足以至焉，于人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

努力做好自己，不给自己留遗憾，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