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案追凶
2018-09-01刘声远
刘声远
交通高峰时间,如果你正在连接美国纽约市与曼哈顿岛的许多座大桥之一上行驶,你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停车。如果你在桥上停车,造成的交通堵塞可能会一路延伸到佛罗里达州,司机们的集体鸣笛泄愤可能会把你的耳朵震聋。但这正是纽约布鲁克林区推销员迪亚兹在跨越东河的威廉斯堡桥上遇到的事。当时,他的汽车前轮撞上了一个包裹,导致他的汽车偏离到路旁,发动机停转。他只好停车下去查看,其结果当然就是后面的大混乱。
发现尸骸
在怒气冲天的司机们把头伸出车窗外大骂的同时,迪亚兹盯着自己的车子所撞上的包裹,惊恐万分。他的车轮碾开了这个包裹的报纸包装,一块人的臀部就此暴露在光天化日下。随着其他司机围过来看,一名巡警吹着口哨快速冲进现场,准备给肇事者迪亚兹录口供。巡警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包裹。他一边说“这是一块人体遗骸”,一边匆忙把控告本放进口袋,并且呼叫救护车来。几分钟后,这块恐怖的遗骸就被送入了停尸房。
在停尸房,法医马顿戴上橡胶手套,仔细查看这块人体遗骸。他立即看出,这块遗骸并非是一个纵情血腥的狂人之作。这块遗骸是被人用利器以专业的手法割下的。它可能是外科医生或者屠狗杀牛之类的人干的。虽然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暂时还不清楚,但这个人一定熟悉人体组织,以及骨肉之间的连接。
联邦凶杀部门探员希基和科尔根已经来到停尸房。科尔根说:“这会不会是个玩笑?是不是学医的大学生以此捉弄警方?” 马顿回答:“我们会调查。你们去喝喝咖啡,到处转转。我会在一小时后告诉你们结果。”
一小时后,马顿告诉两位探员:“这并不是大学生的恶作剧。如果这个臀部是从解剖教室里偷来的,那就一定会被检出防腐剂,但我没有检出;如果是一个爱搞恶作剧的手术医生把它从医院手术室里弄出来的,它就一定会被检出麻醉剂,但我也没有检出。这个臀部属于一名男性,而不是女性,骨骼结构证明了这一点。死者是一名较胖的浅肤色男性。包裹这块遗骸的报纸日期是1931年3月26日。死亡发生在这块遗骸被发现之前的24小时内。我推测此人是被谋杀身亡的。你们明早请回我這儿,我会告诉你们有关死者的更多情况。”
离开马顿那儿后,希基和科尔根调动布鲁克林警方寻找带有血污的汽车,寻访报告有亲人失踪的人家。他们在威廉斯堡桥下的东河和附近巷子里搜索,看有没有更多尸骸。但这些行动都没有任何成效。于是,两位垂头丧气的探员次日晨又回到停尸房,听取马顿的说法。马顿说:“X光能揭示人体骨骼的钙化程度。从样本骨骼的脆弱程度判断,受害人年龄大约为35岁,血型为3型(注:当时的说法)。我们根据受害人的股骨推测此人身高大约1米65,体重大约92千克。在显微镜下,能看出此人皮肤上有细毛,毛色为浅褐色。”希基匆忙记录:“死者矮胖结实,身高1.65米,体重92千克,体毛浅褐色……”马顿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我闻到了酒精气味,或者酒精氧化过程产物的气味。于是我们检测了这块尸骸,发现酒精含量很高。因此,此人死亡时一定喝得很醉。”
两位探员若有所思地驾车返回凶杀案总部。希基对探员们说:“我们需要找到凶手,但我们现在既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受害人是谁。”科尔根说:“没有人报告家中有这样的失踪者。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有人知道也不报告。如此看来,或许此案与一个再度嫁人的女性和她的新老公或新情人有关吧。”
在发现那块尸骸3天后,这种猜测戛然而止。当时,在距离威廉斯堡桥3千米外的牛顿木业公司,一名工人试图从木堆中抬起两片松木板时,他的手触到了某种软软的东西。他往木板下面瞧,发现了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包裹。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包裹看起来就像是人的躯体。
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即赶到现场,证实了这个工人的推测——那就是人的躯体。这名工人告诉警方:“它不可能4天前就在那里,因为我4天前才开始堆放这些木料。”警方推测这个躯体与之前发现的臀部遗骸有关。科尔根和希基立即向马顿求证。马顿说:“没错,这两块尸骸来自同一个人。它们体现出同样的专业切割手法。它们所属个体的年龄、体重、血型、醉酒程度等都一样。”当被问到更多信息时,马顿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说:“还缺双臂、双腿、头部和上半身。因为没有手,所以不可能采集指纹。如果找到脑袋,可能会是个突破点,因为牙齿会显示出可能由某一位牙医治疗过,我们就可以找到牙医,查明患者姓名。”
接下来,又发现了死者的一条腿、另一半臀部和双臂的一部分。其中每个包裹都发现于河边,而不是在河里,就好像凶手原本打算把尸骸扔进河里,但在最后一刻又不想那么麻烦。这是不是一个模糊的线索?新发现的尸骸中没有脑袋也没有手,所以牙医证据和指纹都无法提取。于是,繁复而又单调的失踪者名单搜索工作继续进行。希基和科尔根继续寻访暴力倾向者聚集的角落,希望能碰到某个会这样说的人:“是的,我认识你们所说的这个人。他看来真的失踪了。”
然而,搜索无果。面对摆放在停尸房石板上的这些尸骸,科尔根评论说:“这个死者可能真的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人记挂他。”但警方继续发布公告,寻找这个受害人的其他尸骸。1931年4月12日,有人在一座墓园附近的荒原上发现了一块人的骨盆,其切割手法与之前发现的尸骸一致。这块骨盆被一张白色浴巾包裹,但浴巾上没有洗衣店标记,也看不出浴巾所购之地。这个包裹的发现地距离威廉斯堡桥6.5千米,而且包裹中的尸骸几乎没有腐烂。
从发现第一块尸骸已经过去16天,但毫无疑问最新发现的骨盆和之前发现的尸骸属于同一人。马顿推测了死者骨盆没有腐烂的原因:“凶手可能有冰箱。他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抛尸。但尸体的最重要部位,例如头和手,他会保存在冰箱里。”
洗衣店标记
上述发现的新闻传遍了布鲁克林,许多人前往警察局报告家里有失踪人员。但不幸的是,这些信息对破案都没有实质性的帮助。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来源却看似不可能:一位下班后为自家花园掘土的警察。巡警高乐与此案没有直接关联。1931年5月的一天,他拿着铲子走出家门,准备为自家花园里的玫瑰找一些上层土。他穿过大街,来到一片荒野地后开始挖土,挖出的土放入桶里。在挖了满满五铲子土之时,他的铲子碰到了某种硬东西。他挖出了两个用报纸包着的包裹。打开这些包裹,高乐惊呆了:这两个包裹分别包着人头和双手。威廉斯堡桥谜案立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马顿在停尸房里检验这些尸骸的同时,科尔根和希基则在这片荒野地上发掘,希望找到可能埋在那里的任何其他尸骸。他们的运气来了。经过半小时仔细挖掘后,他们发现了一件白衬衣。这件衬衣被埋时间一定不久,因为衣领上有明显可见的血斑。
在停尸房,马顿大失所望:“这个脑袋已严重腐烂,无法提供任何线索。这双手也一样,根本无法提取指纹。就算是牙齿也没用。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此人从未看过牙医。他有一副很好的牙齿,所以牙医档案中不可能有他的记录。”但马顿依然看出,该死者的死亡是由一把斧头或短斧重击造成的,这一重击导致受害人头骨开裂。科尔根想到:凶器是否还可能是一把砍肉刀?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屠夫,那么完全说得过去,因为一个有大冰箱和砍肉刀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一个屠夫。
见到新发现的白衬衣,马顿眼前一亮。他把衬衣拿到灯下,突然他惊呼起来:“有洗衣店标记!虽然很淡,但看得出来。”他剪下洗衣店标记,然后把它浸入墨水,标记逐渐变深。抢在标记再度淡化、消失之前,他迅速抄下了标记:9-446。在9的附近有个翻转的新月形标志,标志的右上侧有一根短横线。
科尔根和希基立即回到总部,那里有按照管理条例登记的洗衣店标志。管理人员向两位探员解释这个系统的工作原理:“数字9和翻转的新月形是洗衣店的名字和地址。446是衣服的主人在该洗衣店的号码。”唯一的问题是:数字9下面没有任何洗衣店记录。两位探员和管理员十几次查询洗衣登记册,但446这个号码及其洗衣店标志不在登记册中。
對此可能有多种解释。洗衣店可能忽略了登记自己的标志。或许,洗衣店已经歇业。又或许,他们对洗衣店标志的查询太粗略,把新月形或数字9看走眼了。再或者,这个标记不再使用。科尔根对此并不甘心。他说:“纽约市一定有某个地方的一家洗衣店是破解此案的关键。我俩把全市洗衣店都走遍吧。”
他俩首先把布鲁克林区的洗衣店走访完,然后把搜索范围扩大到皇后区和整个纽约市区。当这一切都没有结果时,他们制作了一份洗衣大批发商名单,许多零售洗衣店的洗衣程序都是由这些批发商完成的,零售店只负责熨烫。他们在1931年6月5日这天来到了位于布鲁克林区的洗衣批发商“阳光洗衣”店。在这里,最后待识别的洗衣店标志终于被识别。它属于“保证”洗衣店,这家小洗衣店的老板是住在布鲁克林区格林波特南五街的吉特。
当两位探员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吉特对他们说:“你们说的事情让我很惊讶。我的印象是,我们的标记是登记了的。”他立即询问了他的登记员,后者告诉他号码446属于他们的一位叫作克莱因的主顾,此人是B街一家餐馆的老板。吉特说:“我有几个月没看见克莱因了。我知道,他之前和另一个人一起经营这家餐馆。”
两位探员互相交换眼神。他们相信,受害人正是克莱因。但当他们赶到吉特的店员给出的地址后,发现那里只有一栋无人建筑,不见克莱因,也没有餐馆。他们向附近人员打听,得知那里过去的确是一家餐馆,但餐馆遇到了大麻烦。克莱因与合伙人吵了一架并分道扬镳。合伙人是个波兰人,叫什么 “斯基”。此时,有人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克莱因把餐馆搬到了H街。他的合伙人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他叫朱比斯基(以下简称朱比)。”
两位探员立即驾车前往H街。但这条街上不见任何餐馆。有人提供了线索:“克莱因的新餐馆在地下室,就在前面几米。你们下去按门铃就行。”探员按下门铃后,来开门者说自己是克莱因夫人。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丧夫不久的人。科尔根说:“你好,克莱因夫人。自从你丈夫去世后……”克莱因夫人惊呆了:“谁说他死了?他很好,很健康。”接着,她转过身喊叫:“老公快出来!告诉这些家伙你没死!”
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立即出现在门口。希基问:“你是?”对方答:“我就是克莱因。咋了?”科尔根无精打采地说:“我们是警察。你在这儿做生意多久了?”对方答:“6年。”科尔根又问:“在这之前你做什么?”对方答:“卖肉的。”
科尔根心里嘀咕:屠夫,那么克莱因就可能是凶手,他的合伙人朱比可能就是遇害人。科尔根从大衣底下亮出那件带有血污的衬衫,说:“这是你的衬衣。它怎么会和人的尸骸一起出现在荒原上?”克莱因瞥了一眼那件衬衣,说:“那不是我的。”不等两位探员说话,克莱因夫人就说:“我知道那件衬衣。它是我老公过去的合伙人朱比的。”科尔根问:“那它为什么会有你丈夫的洗衣标记?”克莱因夫人回答:“因为朱比习惯把他的衣服和我老公的混在一起,送到B街的洗衣店。”她厌恶地盯着那件衬衣,说:“朱比就是那种爱贪小便宜的家伙。”
克莱因夫妇的言行举止,让两位探员有一种直觉:他们没有说谎。但这样一来,两位探员对此案的推测就分崩离析。他们假定的遇害人克莱因,实际上活得好好的。但他们没有向克莱因夫妇透露这一点:他们相信朱比已经死了。希基后来说:“回想起来,我们起初就对自己的猜测并非信心十足。”
科尔根接着问克莱因夫人:“在哪儿能找到朱比?”对方答:“他在T街找到了住处,也可能是F街。我不太肯定。”在该地区警方帮助下,科尔根和希基列出了T-F街区域的所有餐馆,然后一家一家去查。科尔根暗自想到:餐馆自然比洗衣店有趣点吧,我得看看哪一家有好吃的。
找到铁证
他们的第五站是一家脏兮兮的咖啡馆。负责柜台的是一名40岁左右的妇女,她的英语很不好。她说自己是“朱比夫人”。她还说,她丈夫已经离开三四个月,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她说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丈夫是在1931年3月26日那天(那正好是在威廉斯堡桥上发现人体尸骸之前一天)。她又说,朱比从银行提走了1400美元,然后提起箱子就走了。她怀疑丈夫已回到波兰,但她没有接到他的任何消息,而她对此也不关心。
两位探员让朱比夫人带他们去她家——位于B街的一套四房间住所。在希基继续询问朱比夫人的同时,科尔根搜查她的家。他发现多张照片上都有一个大约40岁的矮壮男性,其特征符合马顿对遇害人的描述。朱比夫人说:“那就是我丈夫。”科尔根至此已经确信:遇害人正是朱比。他对朱比夫人说:“我遗憾地告诉你,你丈夫被人谋杀身亡。”面无表情的朱比夫人说:“不可能。他只是暂时离家,他会回来。”
两位探员把朱比夫人带到停尸房,让她辨认拼接在一起的人体残骸。她阴郁地盯了尸骸几分钟,然后说:“不是我丈夫,我丈夫的体毛颜色没这么深。”科尔根把希基拉到一旁说:“如果死者就是朱比,而她又知道谁杀了他的话,那么她的表现可以说是冷若冰霜。但死者不是朱比的話,我们就没辙了。”
他们把朱比夫人带到警察局接受进一步询问。然后,他们回去继续找那件衬衣的线索。他们希望那件衬衣的洗衣店老板吉特和他们一起去克莱因餐馆。当吉特得知朱比的衣服有时会随着克莱因的洗衣袋进入他的洗衣房后,他点头说:“好的。经常有一件衬衣的尺码比其他衬衣都小一些。”克莱因夫人此时插话说:“我了解朱比夫人的一些情况。几年前她和丈夫从克利夫兰搬来纽约。他们是来躲麻烦的,他们与警方有很大的麻烦。你们在克利夫兰的同事,一定会了解到一些情况。”
科尔根立即发电报给克利夫兰警方。对方传回的信息表明,朱比夫人过去的丈夫是克利夫兰一个会所的老板范仑,朱比是范仑手下的一名吧员。有一天,范仑失踪了。几天后,他的尸体在会所后面的荒地上被发现。他是被人重击致死的。警方当时询问了朱比,但因为缺乏证据而放走了他。后来,朱比和范仑夫人结了婚,然后搬走了。
对两位探员来说,此前发现的那些残缺的尸骸无疑是朱比的。朱比在美国当过兵,因此在美国国防部档案中,有对他的体貌特征的完整记录。档案记录与那些尸骸拼接出的人完全符合。但问题是:究竟谁是杀害朱比的凶手?
朱比家的邻居都拒绝谈论朱比这家人。但科尔根最终发现了一位明显不喜欢朱比夫妇的妇女。她说:“他们(指朱比夫妇)有个叫奥布的年轻店员。奥布原来是这条街拐角处一家肉店的帮工。”听说此言,两位探员一下子警觉起来。他们立即来到T街上的朱比咖啡馆。25岁的店员奥布显得闷闷不乐,拒绝说话,直到两位探员把他带到发现头和手的荒原上的那个浅坑旁。在前来围观的人群面前,他的脸色一下子变白,然后瘫在地上。他手指着朱比夫人说:“我想把她占为己有。她说自己爱我,但她老公从中作梗。她给了我300美元,要我杀死她老公。我真的爱她。”科尔根望着朱比夫人,希望她有一些忏悔。但她只是耸了耸肩,说:“我不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可以说。”
到了讯问快要结束时,两位探员已经确信奥布的供述属实。奥布回忆说,3月26日晚,朱比在自己的咖啡馆里喝得酩酊大醉,而奥布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奥布留有一把过去在肉店里用过的砍刀,他就是用这把砍刀杀害并肢解了当时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朱比,并且把尸骸放进咖啡馆的冰箱里,然后逐一抛尸。发现于威廉斯堡桥上的尸骸,他原本打算把它抛入河中,但因误判距离,它落在了桥上。
奥布和朱比夫人被控谋杀。但奥布被关押后,立即撤销了尚未经过证据直接证实的坦白。警方突然意识到,除了奥布的供述之外,并无任何确凿证据能证明凶手就是他。甚至,如果奥布不配合,就连确凿地证明遇害人是朱比都困难。
马顿确信朱比是遇害人,整个警方也确信这一点。但陪审团也会确信吗?如果一个聪明的辩护律师提出在陪审团看来“有理由的质疑”,怎么办?科尔根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回到马顿那里,请他检验尸骸的指纹,因为这是证明谁是凶手的唯一办法。马顿回答:“我试试看,但这些手的腐烂程度很高。”
在接下来的8小时里,马顿尝试了自己在法医教科书中学到的所有办法,还尝试了一些未曾学到的办法。他用凝胶、石墨和膏泥制作手指铸模,以不同角度和不同光线为它们拍照。指纹专家看到这些照片后,却遗憾地摇头:“照片(中的指纹)不够清晰。”
失望之余,马顿决定休几天假,因为他一直在这么打算。休假之前,按照习惯做法,他把这根手指放进装着防腐液的瓶子里,然后把瓶子放进冰箱。当他4天后回来时,他从冰箱里取出这个瓶子放在桌上,结果他惊呆了——这根手指不再像干尸,而是变软,恢复了原状。简直是鬼使神差,原来他所混合的防腐液中的甘油和甲醛比例刚刚好,这样一来,防腐液就被这跟指头吸收,指头得以恢复原形。
几分钟之内,指纹专家就提取了这根指头的指纹。它与朱比医疗记录中的指纹完全匹配。奥布被告知这一点后,精神崩溃并认罪。由于他被检出有癫痫和智障,他只被判处35年劳役。对朱比夫人的谋杀罪指控被撤销,但她被判伪造罪成立,因为她伪造丈夫签名,继续领取军队给朱比的补贴,为此她必须坐牢至少5年。
法官对科尔根和希基这两位探员的杰出工作表示特别谢意。科尔根在离开法庭时,拉着希基笑着对记者说:“从一开始我就对他(指希基)说,我怀疑是一个二婚妇女和她的男友干的。”希基笑答:“是吗?这案子的办理时间太长,我都忘了是啥时候开始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