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首）

胡荣波

下 雨

一到下雨天

身体就蜷缩回子宫

母亲的羊水

氤氲 黏糊 不透气

背上的肌肉麻木 脸部紧绷

肋骨就哐当作响

我警觉起来

因为

我还没准备好迎接世界

桥 头

桥头的灌木丛异常茂盛

不断有人从此处跳落

这块贫瘠的村庄缺乏高地

何处能够挤出一座山

你说水往低处流

坟头草却愈渐拔高

日子凉了也无人来坟前暖一暖

月光慵懒

你说夏天日渐缩短

年头盼的长了

田里的麦子低落

棉花沾上湿意

你说夏天的夜晚最黑最透明

对着田里的鸡鸭叫唤两声

他們和黑夜里的鬼魂一样

怕黑

你说

死亡究竟要等多久

无人知晓

十 月

十月

昨夜的风刮伤湖面

脚趾甲钻破袜子

路旁的桂花被折落

黄昏低头不语

我知道

有一种隐忍坚守得住

灯光会想铺满整个世界

我的脸上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