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前总统的狱中生活

吴健 艾嘉 刘强

日前，韩国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对朴槿惠的“干政门”进行一审判决，多项罪名成立，获刑24年，罚款180亿韩元（约合人民币1.06亿元）。扰攘一年多的朴槿惠案，落下了帷幕。

去年3月31日，韩国历史上首个被弹劾罢免的总统朴槿惠就开始了在首尔看守所一年的生活。而最近，另一名韩国前总统李明博也“搬”进了看守所。

韩国前总统们的狱中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你现在是“716”

3月22日深夜，首尔江南区论岘洞的私宅大院外人声鼎沸，这里正是韩国前总统李明博的住处。因涉嫌收受贿赂、非法挪用资金、逃税等多项罪名，首尔中央地方法院签发逮捕令，将李明博送入文井洞的首尔东部看守所。至此，李明博成为韩国第四名因涉嫌贪腐而被捕的前总统。

韩国《时事周刊》报道，李明博抵达看守所后，马上办理入监手续。首先，经确认身份后进行简单体检。随后，李明博换上囚服，接受拍照存档留证。看守所向他明确纪律及生活方面的注意事项后，向其发放囚服、洗漱用具、被子及碗筷等，将他送入独立监室。根据韩国法律，看守所关押的最长期限是20日，但韩国检方人士证实，考虑到案件复杂性，李明博很可能要被关押到一审结束后，而囚号“716”是今后他在这里的称呼。

对多数韩国民众来说，李明博沦为阶下囚确实具有震撼性，毕竟从平民到总统，李明博一路创造不少神话，曾是“大众英雄”。但随着检方公布的调查事实愈发清晰，民众谈论更多的则是李明博要被关到哪个看守所。微妙的是，当初不少人猜测李明博是要被关到首尔看守所。

建于京畿道义王市清一洞清溪山下的首尔看守所，长年用于关押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犯罪嫌疑人。在韩国，一般由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和首尔高等法院负责审理的案件中，未被判刑的政经界重要人士均被收押于此。由于这里关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义王国立大学甚至将“首尔看守所”列为经营管理学专业的一门课程。仅2017年，这里就收押了前总统朴槿惠、前国家情报院长元世勋、三星电子副会长李载镕、前青瓦台秘书室长金基春、涉嫌干涉国政事件的崔顺实等。由于2017年--一下子收押众多重要人士，首尔看守所进行了紧张的装修作业，李载镕所在的看守室还重新张贴壁纸。

而2017年才刚峻工的首尔东部看守所，主体是一座12层的高楼，有808个看守室，可收押2000余名犯人。院内安装840余个监控器和识别指纹的电梯等一流设施。对于为何将李明博收押在首尔东部看守所，检方的解释是“首尔看守所己关押不少嫌疑人，每个看守室都安排2～3名狱警进行24小时看护，而对于前任总统，光一个房间一个人就要安排2～3名精干狱警看护，这对看守所警力是不小的负担”，况且朴槿惠己关到首尔看守所，若将李明博也送到那里，两人见面的可能性无法排除，这是容易出问题的情况。对前任总统来说，警护是个大问题，因为首尔看守所关的嫌疑人较多，與普通嫌疑人难以保证真空般的隔离，一旦嫌疑人间发生打斗，前任总统也可能遭遇不测。考虑到李明博年事已高，东部看守所附近有首尔峨山医院等大型医院，一旦需要紧急治疗，能在较短时间内送达。还有一个原则性的考虑是，与李明博案关联的，也是李明博亲信之一的前青瓦台总务企划官金伯俊（音）已关到首尔看守所。为防串供，同案嫌疑人不能关押到同一地方。

一层只关你一人

东部看守所曾透露，“将综合考虑对前任总统的礼遇及执行关押在押嫌疑人方面的相关法律，还有警护、关押政治要人的事例”，对李明博执行单独关押，并指派可靠的狱警看护。相关人士证实，关押李明博的囚室面积为13.07平方米，比朴槿惠所在的囚室大了3平方米左右。这是因为李明博是正常退休的，而朴槿惠则是中途遭弹劾罢免的。囚室里配有液晶电视、镜子、被子、床垫、餐桌兼书桌、私人物品箱、洗碗池、清扫工具等，这些物品的配备与其他在押普通嫌疑人的物品是一样的，用餐、就寝等日常起居也与其他嫌疑人_致，每次用餐后都要自己把餐具清洗干净后放回原处。

看守所提供的一日三餐保证有大米饭和较可口的菜品，每周食谱不同。每月初制定下月的食谱，法务矫正本部会将每个月的食谱公布在网站上。韩国《朝鲜日报》称，去年3月收押的朴槿惠第一顿早餐吃到面包、番茄酱、奶酪、粥、蔬菜沙拉，这也与为李明博提供的第一顿早餐差不多，后者是面包和果酱、豆浆、卷心菜沙拉等。东部看守所在3月份最后一周的菜谱显示，除早餐外，午饭则是猪肉泡菜汤、炒蒜苔、调味紫菜、萝卜块泡菜等。晚餐也算丰盛，有土豆片汤、酱拌鱿鱼、酱鱼丸、白菜泡菜等。两位前总统都尝过看守所面包的味道，但真不知道他们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其实，因为常能看到反映看守所生活的影视剧，韩国普通民众对看守所的情况并不陌生。《时事周刊》指出，考虑到经济状况及对嫌疑人管理人性化的需求，由韩国法务部管理的拘留设施大都进行过重新修缮和装修，尤其是2017年才竣工的东部看守所堪称“宾馆级看守所”，室内温控效果非常好，能改变人们对看守所阴暗恐怖的看法。2017年，崔顺实曾从首尔看守所移监到南部看守所。前韩国共和党总裁申东旭在社交网站上发文称：“南部看守所就算得上‘宾馆级了，可要是和七星级的东部看守所相比，它也不过是个五星级。”要指出的是，关押李明博的囚室位于东部看守所大楼的12层，而且这层楼仅关押他一人。看守所每层楼都设有安装篮球架的小型运动场，李明博所在的囚室还有会客室、独立卫生间等，相当于一个套房。因此，有人戏称李明博的囚室是个“空中别墅”。

享特权住“豪宅”

韩国国会法制司法委员会议员朴周民表示，按照韩国法律，前任总统或重要人士成为嫌疑犯后，只能享有警护及有限的特定礼遇。但事实上，所有涉案的前总统住进监狱后仍能享受“帝王特权”。1995年11月，前总统卢泰愚在首尔看守所的看守室面积为21舟平方米，包含会见室、卫生间等。同年12月被批捕的前总统全斗焕则被收押在安阳看守所，待遇与卢泰愚差不多，住在21.4平方米大小的看守室内，会见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可是法务部保案课登记在案的标准独立看守室面积只有5.04平方米和8.52平方米两个规格。现在，朴槿惠住的看守室是10.08平方米，比普通嫌疑人住的大了近10倍，甚至连与朴槿惠在同一看守所里的青瓦台前秘书室长金基春的看守室面积都达到7.33平方米，关在首尔看守所的李载镕的看守室面积是6.76平方米。2017年，釜山看守所每位普通嫌疑人住的看守室面积仅为人均1.1平方米。一个有过拘留经历的人说：“我被关在首尔看守所时，四人看守室里塞进八人，感觉像住在鸡笼里。”一个曾在首尔看守所收押坶个月的人表示，原来常能看到崔顺实等嫌疑人在运动时都有专门的女警官随护。但自从朴槿惠进来后，其他楼层的窗户都被封掉，别人没法再看到朴槿惠的动向，“我们都知道来了大人物，‘待遇果然大不一般”。

尽管看守所严禁外带食物或其他生活用品，但2017年7月因“乐天免税店贿赂”事件被捕的乐天财团理事长申英子（音）不断从外面获得营养品。而“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韩国看守所里也应验了，许多被关押的商界人士會想尽办法与一些普通嫌疑人处好关系，把打热水或打扫卫生等力气活让他人代劳。一个在押的公司副会长就安排家人给一个普通嫌疑人账户上汇款100万韩元作为酬劳。韩国檀国大学法学教授张哲俊（音）指出，对于被告人或嫌疑人的任何特惠，都是对法律的侵犯，容易造成民众对法律的不信任，亵渎法律的尊严。最典型的莫过于朴槿惠，尽管在狱中享受着特权，她却并不买账，除拒绝配合检方提审外，去年10月，她通过法务咨询公司英国MH集团发布消息，称“自己在看守所受到非人道的待遇”。（资料来源：《新民晚报》、《人民日报海外版》）

朴槿惠能被文在寅特赦？韩媒：她得先过这三座山

4月6日下午，韩国前总统朴槿惠一审获刑24年。对此，韩国舆论关注的重点是，今年66岁的朴槿惠，是要在铁窗内度过余生？还是像全斗焕、卢泰愚一样，先是被减刑，随后坐牢两年就获得特赦？韩媒NEWS1撰文分析认为，由于存在三大不利因素，朴槿惠获得文在寅政府特赦的可能性很低。

据了解，全斗焕和卢泰愚因涉嫌军事_叛乱、巨额贪污等遭起诉后，一审时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有期徒刑22年6个月。后来上诉得宜，分别减刑为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17年。1997年12月，两人得到候任总统金大中的特赦，并于1998年初获释。

报道认为，朴槿惠难以获得文在寅政府的特赦，首要不利因素就是舆论环境。当年全斗焕和卢泰愚提起上诉3天之后，韩国进行的舆论调查显示，44%的受众认为减刑合适，47.9%6的人认为不合适；42.2%的受众认为可以赦免，40.5%的受众不支持赦免。总体来看，赞成与反对的比例基本参半。

正是得益于舆论的支持，才有了1997年，包括金大中在内的三位总统候选人立下公约，要为实现“国民大统合”而特赦全斗焕和卢泰愚的历史一幕。但回到现在，韩国舆论对朴槿惠就没有那么宽容了。一方面，朴槿惠不如全斗焕和卢泰愚，拿不出可圈可点的政绩；另一方面，她又因为

“世越号”船难指挥不力、“亲信干政门”让自己成为首位被弹劾的总统，威信形象扫地，即使还有为数众多的铁杆粉丝，也难以挽回舆论的大势。

朴槿惠被拘捕后的去年4月，韩国一项舆论调查显示，支持特赦朴槿惠的受众仅有25.1%，而反对的受众则高达67.6%。即使是在朴槿惠的家乡和票仓的大邱、庆尚北道等地，反对者的比例（52.7%），也压过了支持者（40.0%）。

报道说，朴槿惠面临的第二项不利因素，跟目前文在寅政府大力推进的修宪有关。

韩国宪法规定，总统拥有赦免权。1980年至今，韩国历届总统共计进行了48次特赦，每届政府平均特赦次数为8次。但韩国舆论普遍要求对总统的特赦权进行“牵制”，甚至认为应该“中断”总统特赦，作为杜绝特权、遏制腐败的切入口。

所以，上个月韩国政府公布的修宪案草案中，就明确提出特赦将不由总统单独决定，而是要走特赦审查委员会。若这一修宪案通过，就意味着朴槿惠获得赦免的难度将大大提升。

而第三项不利因素，就是文在寅本人的态度了。他还是总统候选人的时候，当问及赦免时就曾说过，“对于以朴槿惠前总统为首的亲信干政势力，应该根据法律和原则，严厉追究其责任。”他还在大选中作过承诺，特赦对象将不包含涉腐政经人士，而朴槿惠可谓这一精准“打击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