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共享理念的中小学校园设计策略探讨
2018-08-23龚曲艺
叶 鑫 徐 露 龚曲艺
(成都大学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 成都 610106)
1 中小学校的公共性
基于对目前国内中小学建筑的调研,我们发现,对于学校建筑与外部城市空间的关系,出于安全、管理等方面考虑,往往呈现封闭、内向型的外界面,中小学建筑仿佛是服务于中小学生这一群体的单一功能建筑。事实上,学校对公共空间及公共利益的关注是城市文明的重要指标,而当前的这种封闭的中小学建筑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这种公共性和开放性。
1991年开始执行的《城市用地分类与规划建设用地标准》(GBJ 137-90)中,中小学用地归属于居住用地分类下的公共服务设施用地。而在2011年的修订版本(GB 50137-2011)中,中小学用地已被划分为公共管理与公共服务分类下的教育科研用地中。从这一变化可以看出,政府层面也开始关注中小学校的公共属性。在2017年《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中,进一步明确提出将共享的发展理念应用到教育改革发展中。
同样,教育也不应该只有课堂教育这一个维度,应该是跟社会密不可分的。“教育是生活的过程,而不是将来生活的准备。”在美国教育学家杜威看来对儿童的教育应该通过真实的社会生活本身,而非通过那些抽象提炼后的社会场景的模拟。[1]
2 中小学校建筑的现状问题
基于对成都地区多个中小学的实地调研,我们发现中小学校在设计和使用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三点:
2.1 消极的校园边界
这里所说的校园边界,主要是指中小学校建筑物和外部环境的墙,以及围墙两侧的道路、停车带和空地,不能为公共活动使用的绿化带等。临街边界同时具备建筑内部属性和外部属性,既是校园空间到外部的过渡区域,又是户外活动的激发点。这里也应该是人群室外互动最为丰富、最乐于停留的地带。
然而从调研结果看,目前多数中小学校校园边界采取行道树或绿植、墙体、栅栏等方式,以期在喧闹、嘈杂的城市中,尽量隔绝噪声等不利因素,创造安静、舒适的校园环境。由于城市规划按不同用地性质划分的特点,各用地范围分区明确的情况下,强行隔绝不同使用空间的人群。这样封闭的边界,同时从视觉和行为上阻挡了校园与城市之间的互动,从而导致边界围合生硬、单调乏味,中小学校与城市空间的衔接混乱等问题。
围合形式处理上,通常是以整齐划一的带状形式展开,缺乏变化和层次感。有的临街边界在设计时处理粗糙,要么全是植被没有休息停留空间,缺乏相关的配套设施;要么只有大片的硬质铺地,而不考虑景观元素,导致夏季过热,冬季过冷,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停留。上述问题的存在,将极大降低人们在边界区域活动的频率,以及边界区域的城市活力与吸引力。
2.2 单一的校园功能
如简·雅各布斯在《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所说,大型的单一用途元素附带会对周边造成恶性后果的边界,如铁轨、亲水地带、校园、高速公路、大型停车场与公园等。它们具有低土地使用效率,切断了街道的连续性与活动,将用途单一性扩散到周边的地带,使得大部分的人群基本不涉足此地。边界同时将城市切碎成小的碎片,终止了城市的流动性与交融性。但是如果能将边界变成城市分区的接合处,更好的流动性能够被达成。[2]
调研结果显示,城市中的中小学建筑与其他建筑一样,呈现各自为营的封闭形态。也就是说,中小学校与城市其他建筑之间,并没有功能或使用上的重合和交叉,没有办法为市民的日常活动提供交流、游憩空间。
2.3 忽略学生的社会交往需求
虽然素质教育已经提了很多年,但是国内大部分学校仍将学习成绩作为衡量学校及个人的重要标准,导致从上到下对学生社交能力的忽视。大部分的中小学建筑由于国内规范限制,呈现出鱼骨式布局,建筑内部空间变化单一,建筑与建筑之间行列式排布,缺乏特色,建筑内、建筑间、建筑外部的交往空间也严重不足。
3 共享理念下的中小学校园设计策略
针对上述问题,我们提出了以下的设计策略:
3.1 面向城市的柔性边界
“柔性边界是一种既非完全私密,又非完全公共的过渡区。它通常起到承转连接的作用,使居民和活动在私密与公共回旋时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更加自如。”[3]只有内外相互渗透、补充,才能创造出更统一、有活力的空间。
建筑与外部城市空间的渗透,在设计中可以使用底层架空、柱廊、活动广场等方式,营造出内与外的过渡空间,使学生或者市民能在此停留、交谈、参与活动。在荷兰代尔夫特蒙台梭利学校的设计中,赫尔曼·赫兹伯格在校园外部空间设计中,将校园主入口设置在一个开放的游乐场对面,游乐场与主入口的结合促进了学校与外部社区之间的互动。在英属哥伦比亚阿格塞兹的海鸟岛学校中,由于学校处在本土的赛利希社区中,且靠近这个传统社区中一块开放公共区的最北端,风景优美。设计师将建筑整个南面的入口门廊朝向户外,以促进与社区的互动。
3.2 城市共享的功能空间
在《总体设计》一书的“学校”一章中,凯文·林奇(Kevin Lynch)也提出学校的总体设计应当考虑校园对周边城市环境的开放,以便于加强校园内部和城市环境之间的联系。中小学校作为城市公共资源,除服务于学生外,还应考虑对城市的贡献。作为服务半径在500~1000m的文化建筑,在社区尺度上能对消极的城市空间起到很好的缝合、活化作用。
可根据使用情况,分时段、分时期将中小学校对外开放。如中小学校的体育运动场地、室内运动场馆可考虑作为社区体育设施的有效补充,在周末及寒暑假对社区开放;多功能厅、会议室等空间,可在课下或空闲时段作为社区集会空间使用,如南非曼克盖尔小学,除教学外,还充当周围居民的聚集之所,其中的阶梯式广场用作开放的讨论区,且能将临近村落的景致一览无余。“作为村庄中最为重要的建筑,这所学校将被用作社区中心、集会场所和运动赛事的场地。人们认为它需要在社区中占有一席之地。”项目合作者Stefan Antoni如是说。[4]
此外,为方便社区使用且不影响正常教学工作,中小学内的公共设施宜适当集聚。校内生活区、运动区更加靠近城市的公共空间,更适应周边社区的发展,更有利于相互资源共享。中小学将公共设施直接布置在校园边界处,充分发挥其边界空间的积极作用,通过这样的布局来提升中小学公共设施的社会化使用程度。更进一步,则可考虑与社区其他公共设施设置在相邻区域,形成一定的规模,增强社会效应。
3.3 多层次社会交往空间
“我们追求的建筑应该是一首诗,是一种集社会和生活于一体的诗;即,建筑必须为人们提供社会生活所需的空间条件以及社会生活所占用的空间、移动的空间和人们所拥有的空间,这不是个人的空间,而是包含于社会总体结构内的运作空间。”[5]
赫兹伯格认为学校建筑的重点在于社交空间,除了学习之外,学生更重要的是学会与人沟通、与人交往,在这一过程中促进人与人的沟通、理解、学习。城市呈现出开放、提供选择和空间的功能特点,他认为学校建筑设计也需要与城市类似的空间层次。在赫尔伯格的学校建筑设计中,他采用海螺的形式来描述他的空间层次概念,即空间越往外越开放,越往内越私密。
以代尔夫特蒙特梭利学校为例,赫兹伯格主打一条非定型多功能室内街道,其作用好比一条室内街道。该过道及过道两侧的相关教室带动了一系列与蒙台梭利项目相关的互动式、非定型、自发的学习活动。教室单元内部,则采取分层式、L形的单元,以此营造更小的次级地带,从而鼓励不同私密等级的学习活动(图1)。
图1 荷兰代尔夫特蒙台梭利学校
日本建筑事务所SANNA设计的劳力士学习中心中,同样强调建筑的社会性,同时将景观要素与交往空间有机结合。妹岛把学习中心比喻公共广场,运用连续起伏的屋面和楼板为学生创造舒适多元的交流空间。空间体验由外部延伸到内部,人在起伏的建筑体量上行进时,能体会到步移景异的空间效果。
4 总结
文章针对我国中小学建筑设计案例的现存问题,主要从中小学校园边界空间、功能及设施共享、多层次的交往空间三方面出发,提出基于共享设计理念的中小学校园设计策略。我们也可以看到,国内外的设计师在满足学校内部的使用功能外,也开始将校园按不同的程度开放给城市、乡村,在城市密度日益扩大的当下,这样的尝试是非常有现实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