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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掩埋的俄罗斯

2018-08-21敬笃

延河 2018年8期
关键词:灵魂世界

敬笃,本名李安伟,河南永城人,1989年生,哲学硕士。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散文诗》《山东文学》等报刊及多种年度选本。出版诗集《凋谢的孤独》。

纳博科夫

一汪被时间遗弃的湖水,会在某个有风的日子泛起涟漪,至于那一抹波纹,可能会把所有的美好或者不快都消弭。

历史的错乱,总会把天才卷入一场漩涡,留下许多讲不完的故事,于是文字的无能为力也势必会凸显。

又是圣彼得堡,这座承载俄罗斯近千年历史的城市,总有说不完的传奇。极北之地,每个夜晚都并不平静。

从俄罗斯到美国,再穿过密林,来到西欧,每一个据点,只是一次停歇,无论在何处,生命并没有终点。

纳博科夫,你冷峻的脸庞,习惯于展示一个人的棱角,于是,不受约束的嘴巴,被赠予了“毒舌”的称呼。

凋敝的青春,用无数的符号,写下象征的寓言,关于爱情,关于欲望,关于残酷,关于现实,这些装在脑袋里的思维,足以唤醒一代人的记忆。

在你的眼中,有一些可憎的庸才,用他们的思维闪耀着另一种光芒,至于对错,留给批评者去评说。

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来自尘世的过往;有一双耳朵,聆听着来自黑暗中的笑声。夜晚,我们不再讨论“洛丽塔”。

纳博科夫,你像蝴蝶一样用一双翅膀迷惑众生,独抒己见的时候,鲜明的特征便不言自明。

你的灵魂不可避免的回声,语言像迷一样狂欢着,想要把这个世界都收入囊中,然而,你只是你的唯一。

人生没有烦恼的永恒,其实只是一种幻想,再美的渴望,面对时间,也是苍白的。

你說,“恰当的字眼放在恰当的地方。”这是天赋的使然,也是自信的源泉。只是游戏总有规则,看我们该如何遵守罢了!

爱情不是唯一,却是不竭的动力,所以每一次致薇拉,也是在致敬爱情。你是天空中的一朵云,无论阴晴,都是如此的温柔。

语言不会束缚自我,那繁杂的世界里,放弃与选择,仅仅是因时而异。作为异乡人,你的权利在哪里?

棱镜下的巴别塔,所有的镜像游戏,也将注定是自我的反诘,在光的照射下如此美丽动人。于是,所有的残酷,仅仅是生活的调味品而已。

残酷的美丽,是文字、故事、情节、人物、道德,曾经被无视的东西,也将注定与弗洛伊德式巫术的对抗。

伟大的作家依赖于伟大的读者,这些快乐而隐秘的文学,会成为一种游戏,落入妇女的谈资之中,是好是坏?

虚幻的世界,有些奇思妙想,会把某些不可说的情节,当作喜剧或者笑话,渗入到灵魂深处。

你说,“伟大的思想不过是空洞的废话。”可是废话如果没有人说,就不会有废话。于是,相信所有的想象都会成为另一种真实,跳跃在人们的眼前。

夜晚是为了思索和抽烟,只是这一支烟会不会流进时间,那些被思索困住的烟圈,会飘进未来的岁月。

废墟中的烟斗,有一种别样的色彩,在某个摇摇欲坠的阁楼里,演绎着无数形象。

纳博科夫,摘下一朵花送给你的洛丽塔,送给你的薇拉,把爱留下!

俄罗斯在哪里?美国在哪里?瑞士在哪里?它们都在心里,等你回去。

阿赫玛托娃

在空中,在理念的世界中,我看见了一朵云,遮住了月亮。

月光撒在大地上,万物生动如迷,就像女人的思想一样,不可捉摸。

一只松鼠,孤单的和这个世界照面,它清楚的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童话王国中,困住我们双脚的线,是来自北方河流里的蛇,用虚无的呐喊,穿透视线的屏障。

艺术的真空,像散落一地的雪,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心灵的震撼,都是苦难的代言。

讲真话的诗人,背对着整个世界思索,现实凌驾于理想主义之上,一切都沦为空谈。

阿赫玛托娃,你带着托尔斯泰的荣光,开启了旅途,有爱情、有苦难、有诗歌,森林里的小路,通往你的家。

苏联人的心灵,等风与雪来净化,本真世界的幽灵,在巴黎的春天得到重生。

神秘之境的诱惑,总有一种渴望,谈到灵魂自由,符号里的水,给你答案。

你说,“爱情会早于一切成为死亡的灰烬”。那些隔岸的烟火,也许是在庆祝别人的幸福。

在深色而神秘的面纱下,沉默并不是金子,取而代之的是语词扩散的声音。

思念,苦涩的忧愁,关乎人类的命运,那共同呼吸,感知到的却是异样的痛。

当所有人都背弃了诺言,祈祷的意义,将变的微不足道。美好,仅仅是虚幻的表象罢了!

冷漠,怜悯,折磨,那片镜子里的肖像,已经认不出模样。谁才是自己?

你说,“诗人不是人,他仅仅是灵魂……”颓丧的歌,最后只是注入体内的药水,治标不治本。

诗歌喂养的世界,隐含着巨大的死亡,挡住了冬天黑暗的方向,渴望一轮诗歌的月亮指路。

道别,在精神上把人类连根拔起,也许回头的路并不遥远,可是一旦选择,悲剧未必上演。

历史的悖论里,我们讨论着诗歌与人,忽略了存在的意义,才懂得缩略特有的逻辑。

女人的独立,往往来自不幸的遭遇,被禁锢的脑袋里,总要想方设法突围。

上苍不会豁免有罪的人,有限度的宽容,并不是孤立空间的决绝,而是一种自我放逐的渴盼。

阿克梅派的誓言,沿袭于诗上,近神的诗人,总会为自己辩护,这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立场。

艺术人生,我们相信语言的力量,可以将意念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刺向干瘪的躯壳。

一间漆黑的房子,有一片雪白的狼藉,蒙蔽的双眼,休止在岁月的脸上,额头写满焦虑与疼痛。

上帝留存的一切,都会用宽恕言词和话语,抚慰无家可归的灵魂,并且始终不渝的鞭笞着踟躇不前的人。

月亮升起、降落,一阵寒风过去,词语的骨头被撕裂,破碎的石子,在心中磨出一束昙花。

时代的哀歌,没有幻觉,横亘在精神上的河流,没有宽度,毋庸置疑,所有的寓言终会成真。

愚蠢的沙子,堆积的宫殿,象征着什么?亲吻大地,谁才是我的玫瑰?在爱的圣坛里,甜蜜的哭泣。清醒的时刻到了,星星与月亮相顾无言,黎明之前的某种黑暗,忧伤从松林中逃离。

阿赫玛托娃,哀泣的缪斯,绝对的话语者,把诗带到天堂,安魂曲成了回响。

面包,酒精,掩饰空虚的物,把一切沉缅俘虏,迷惑与清晰之间,我听到了一句问候。

帕斯捷尔纳克

在俄罗斯的二月,世界病了,冰雪准备融化成药水,拯救这黑色的春天。

云雾缭绕的山顶与被遮蔽的天空混淆一起,像寓言一样,给时代披上了隐喻的外衣。

主题的变奏曲,被埋在了永恒的轨道之上,空中之路,并没有来自质检部门的安全许可证。

知识分子的暴风雪,在无人涉足的土地上,留下烙印之石。精神独立的路上,谁是下一个牺牲者,也许只有亡命天涯的人才知道。

信徒们尝试着将命运归还给历史,一座城池,一种思维,都会伴随着苦难一起镌刻在西伯利亚的冰块之上。

钟声响起,墨水干涸,一个世纪的缩影,会化作一堆灰烬,让人类重新开始,倾注于思考、人性,愁苦的书卷里,有人止不住哭泣。

诗歌,像一只被困住的猛兽,森林之内,万物处在可怖的状态之下,谁在呜咽?树梢的风,和管弦乐夹杂在一起,渲染一种场景。

亲吻大地,舞蹈,那幽暗的躯体,是虚无的假象,也是宽阔伏尔加河中的一尾鱼,都无法逃脱命运预设的笼子。

一切的预言,都渴望应验,只是持存的现实,容纳不了那么多无骨欲望。

俄罗斯的灵魂啊!被异化的雪掩盖在原始部落,鹦鹉学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隐隐作痛。

一杯伏特加,道出人类的所有喜怒哀乐,简单的语词,充满激情,幻化的星星,在某个夜晚,安闲自在。

没有颜色的脸,朝向西方,来自瑞典的温暖,在一九五八年的秋天,返乡。

虚掩的门,写着未来,写着颤栗与恐惧,尘世的寂静,用脚步丈量思想的距离,漫天絮语,难以辨识。

我们试着走进朦胧的花园,这是一个盛开的世界,树木繁茂,低吟的虫子,把自己悬挂在天边。

或欢畅,或忧郁,或彷徨,从欧罗巴到太平洋,一种声音的传递,总会关切疾病的过往,谁能逃脱死亡之冢。

温柔的月光,魔法埋葬万物的痕迹,随浮动的音乐,搅动孤独,请求豁免权,把一切伪善全部祛除。

北冰洋的冰架开始融化,意识的空白处,是寂静的森林,连最阴暗的角落,都会接受理性之水的洗礼。

帕斯捷尔纳克,你的忧伤源自专注,注定的孤独,在大地之上,一把立在风中的竖琴,音调瑟缩,穿不透意识世界的纱。

草原荒芜,像人心一样,空旷的场域里,宁静总会伴随死亡,动物的腐尸,藏匿着信仰。

灵魂在召唤,某种瞬间的永恒,与枯萎有关。来自深山里的一团野火,在平静的夜晚——复活。

帕斯捷尔纳克,一日长于百年,你让全世界哭泣,是你的孤独,融化了冬天的雪,慰藉了生命。

巨大的思想,渗入人心,艺术家的宽度,内心装着全人类,所有的痛苦,都会由内而外的生长。

白色的石灰石墓碑,虽然颜色比较单一,可它却显得五彩缤纷,因为这里埋葬着诗人,埋葬着一颗永远跃动的心。

丘特切夫

我挚爱的俄罗斯,在历史的年轮里,总会把星星留在浩淼的天空,无穷大或者无穷小的世界里,诗,总是闪耀着光芒。

当帝国的迷梦,跟着西欧的风,逐渐消失在大高加索山的森林里。

一切都在未曾预言的轨道里转动,可怜的庄园,在贵族的腰带上,追逐着最后的盛世。

丘特切夫,你在看似平淡如水的年代里,创造着波澜,词语在沉默的大地上留下清脆的声音,一切的美好,都在诗中。

浪漫主义下的美,在爱情与诗之间,水乳交融,在寒冷的气旋下窒息的字符,被你的呐喊声唤醒。

丘特切夫,灵动的语言,在屠格涅夫那里变得不朽,似乎这世界没有你,可能也就没有了生活。

生与死,爱情与背叛,来自尘世的庸俗,终会被诗意所掩盖,或许那朴素主义的本然,正是你原来的模样。

黄金时代,一道黄昏的晚霞,与世界唱着反调,最后的爱情,会在旧秩序的牢笼里牺牲。

旧日的期许,在大自然的脉管里涌动,会说话的泰加林,暗示着人生无常,所有虚化的世相,都将在诗的信仰中流走。

词语,像一面镜子,照出自我,沉浮于面部的历史,最终要用笔来描画。

阿芙罗狄忒的影子,幻化成一道鲜活的彩虹,关于爱情的三个维度,在三次婚姻中游走。

灵魂需要溢美之词,洞穴隐喻着那个狭隘的天空,你艰难的呼吸着,如同幽灵一般,在大地的边缘,重新审视自己。

也许,泛神主义的灵光,会喂养一只鷹隼,把所有近神的元素,全都化为己有,于是在你的眼中,一切都纯白洁净。

丘特切夫,你用神一样的目光,注视着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被燃烧的森林,灰尘都无法逃脱。

你说,“宇宙间有一辆灵动的马车,正朝向天堂的圣殿前进。”宗教里的信仰,拥有一颗执着的心,心有所向,必有所成。

大地在旷野中皱起了眉头,折叠的历史,被爱情淹没,似乎一切美好,都还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哲学的深渊,被封闭在幽暗中,你用最简洁的词汇,洗涤,在宗教仪式的履行下,现出原形。

真理向我们敞开,大地向你敞开,旧有的秩序,会在你虚构的世界中重新展示。

丘特切夫,万物在秋天优雅的老去,而你也在爱情的更迭中,失去激情,沉默啊沉默,所有的记忆,都会随着涅瓦河的流水一起,流向北冰洋。

你说,“海浪含纳一种悦耳的声响。”也许在你的耳边,经常会响起某首不朽的歌曲,至于名字,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在你的世纪中,仁慈的上帝,会把最柔情的祷辞赠与你,你可以静静地坐在地板上,保持缄默。

丘特切夫,费多尔·伊万诺维奇·丘特切夫,你的名字,原来这就是你名字!

死亡,早就在词语中做好的准备,只是那被放逐的风,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扎博洛茨基

世界创造了我们,而我们也创造了世界,双面的脸,在挣扎中多了一些时间的皱纹,那是历史用刀刻下的痕迹。

扎博洛茨基,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道路,而在生活中并不存在什么安宁。”生存与死亡本就是一条路,只是起点与终点的较量,一首诗的距离,谁能先到达彼岸?

喀山的火车,运载着时代的房子,关于结构主义的话题,在虚与实之间,架起一座彩虹桥,颜色任人挑选。

也许,形象的世界,总能让人冲动,一首诗,却能坚定信仰,那一生的事业,将无法脱离充满智慧的俄罗斯语言。

农民或者知识分子,夹在中间的异化者,把心分成两份,一半是农事,一半是思想。

物质性的线条会捆绑现实,立在精神维度的事物,用自由主义的矛,强行刺穿虚无主义的盾牌,一切都迎刃而解。

无生命体,在诗的搅拌下,活了起来。我们尝试着靠近它,探寻它的神秘,终究无功而返。

你说,“词飞进了世界,就成为了客体。”认为设置障碍,在主体中随词语一起消失,失落的心,在旷野中漫游,何处是栖身之所?

诗,言说着被遮蔽的物。你成为一个观察者,用目光挖掘沉睡的词语,等一场风暴,揭开所有的阴暗。

流放,在苦难中经营。灵魂的蜕变,跟着远东的冷空气,进入肉体,重建一个家,为精神塑造新的空间。

美,或者丑恶,只是世界展示给我们的形态而已。用什么样的心情思考,也许呈现的情景,会大相径庭。

悲剧,在幕布之后孤独地上演,理智被着魔的灵魂约束。不死的词,教我们向上苍祈祷!

夜晚,在黑暗中移动,从莫斯科到彼得堡,另一个时间,约会另一个空间,寻找秋天的精神,死亡便会望而却步。

扎博洛茨基,灵魂中存在过的一切,都像风、像雨一样,曾经来过,又离开。

植物在《第二本书》里睡觉,万物静止,谁也不敢打扰。

母语,来自原始的冲动,象形的世界,人人都要付出劳动,就连灵魂也不能偷懒。

风,在捕捉时间的踪影,动物在艰难地呼吸,一个老妇人的闯入,改变了整个格局。你悄悄地,摘掉青春的帽子,走向了经典,走向了伟大。

这一刻,你彻底醒悟,一张褶皱的脸,像一面并不平整的镜子,映照着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它是心灵的窗户,在为世界敞开,风景不在于好坏,而在于心里是否装着春天。

安静的表象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你在猜测,你在度量,你在勘察,或许这仅仅是一场游戏。

诗在时间里呼吸,呼與吸之间,大海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消失的了无踪迹。

扎博洛茨基,你永不熄灭的光在发亮,照耀着俄罗斯的天空,指引着伏尔加河流动的方向。

我在沉思,希望可以打开生锈的门,重新审视一下,你那张天才的脸,一张诗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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