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赴延安途经交城轶事

张其豪

1940年12月下旬，由抗大总校卫生处文书刚调到干训队的齐心，接到总校通知，准备与原抗大一分校的陈彤、王军、林毅三位同学一同去延安学习。离校前，总校教育长何长工对她们讲：“你们到延安去，政治文化理论水平又会提高一步。”她们高兴极了。她们从冀西邢台地区出发，到达山西辽县（现左权县）八路军前方总部，准备随八路军前方总部陆定一首长等一起赴延安。

这次赴延安人员较多，队伍比较庞大。有参加党的七大的八路军前方总部副主任陆定一、一二九师旅长尹先炳等军政干部、抗大总校女学员、曾任北方局秘书长的赵品三及夫人、总部工作人员、警卫员及百团大战日军俘虏等共100多人。20余名日本俘虏是去延安日本工农学校学习的。部队对他们进行了必要的教育，强调了注意事项，并让他们统一身穿八路军的灰色军装，以防止护送中被日军发现抢俘虏，或防止游击队发现发生意外。

队伍的临时指挥部政委是陆定一，司令员是一二九师旅长尹先炳。八路军总部派出一个连护送。晋绥八分区刚成立的交通支队也担负护送任务，因此次护送任务重大，必须由部队完成，所以八分区司令部命令决死二纵队四团团长王何全率一营执行护送任务。同时令四团二营由四团参谋长姜开进率领提前赶到八分区境内的文水县南贤村一带接应。

1941年1月下旬，王何全团长率一营从交城驻地出发，轻装行军，彻夜不歇，通过太汾公路封锁线，穿越文水平川敌占区，爬过文水县上贤梁，再由文水县境东端苗家堡（现属祁县）渡过汾河，经祁县贾令镇、乔家堡，从太谷北王村通过同蒲铁路封锁线，到达榆社县辉教村待命。王团长专程前往八路军总部联系护送事宜，然后率部转移武乡县贾峪村北休整待命。约2月10日左右，在贾峪村接到了陆定一一行，在此王团长根据同蒲铁路榆次——太谷——祁縣段敌情，请示了首长返回晋绥八分区路线，经一路谨慎护送，4天后安全进入八分区文水县南贤村。来之前，姜开进率二营在文水县青高村、下曲、南贤村和平遥县回回堡等地多次与敌交战，击退袭扰之敌，完成对南贤村警戒、封锁消息任务，并派部队在南贤外围堵截、监视周围敌据点日军活动。由于白天不能行军，陆定一等在南贤村休息。在此，陆定一首长不顾旅途劳顿，应王团长和姜参谋长邀请，给四团营以上干部作了即席讲话。他就华北形势、百团大战、决死队党的建设、统一战线等问题作了深入浅出的讲解。他讲话中频频举例，生动具体，还不时地脱下头戴的灰色毡帽作比划，气氛十分活跃，在场干部深受教育，不时响起阵阵掌声。

天黑后，陆定一一行在四团部队前后护送下，通过文水大陵山脚南峪口村、靛头村等，穿过太汾公路进入交城县境，再沿交城边山，进入八分区司令部驻地会立村。此时的交城山区，刚经过敌人冬季大“扫荡”，一派荒凉景象，好多村成为“无人区”。齐心等4位女学员，在村子里休息，为了取暖，把身体埋在老乡的麦堆里，只把头露出来，这样打个盹就又出发了。一天傍晚，还没有到达预定的宿营地，因为交城山的冬夜特别寒冷，陆定一让队伍提前十里宿营。第二天她们到达宿营地时，只见到处都是敌人丢弃的罐头盒和香烟头，原来敌人前一天晚上就住在那里，幸亏昨晚提前宿营，否则必然会与敌人相遇，大家十分庆幸。沿途中，护送部队与被护送者是不同行的，护送部队只能在前后两侧和附近担任警戒和掩护，发生危险和突发事变随时处置，掩护目标脱离险境。有时前卫护送部队发现敌人，将敌引开;有时后卫部队与敌相遇，展开激战。一次他们正准备进前面的一个村子，敌机突然轰炸了这个村，接着敌人抢占这个村。尹先炳司令员机智指挥大家绕过该村上山脱险。

随行人员一路艰辛，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人，途中都是露宿，还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一天，他们进到一个山村，老乡们都跑到深山里去了，村子里只有被烧毁的房子和黑呼呼的窑洞。老乡家里的锅都被敌人砸碎了，齐心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口破锅，去河里破冰打点河水，捡些被烧毁的房屋杂碎木料生火。她们在老乡的地窖里找到一些土豆，煮熟吃。再留几个准备做第二天行军干粮吃。走时她们给老乡留下了足够的钱，并写了便条说明原委。夜间，在山上露宿时，齐心她们捡来树枝小木柴烧一堆火，不时地添些柴以免火熄灭。她们围坐在火堆旁，坐在背包上打盹、休息，大家在寒风萧瑟中度过漫漫长夜。齐心为了让大家在途中御寒，把自己的毛衣拆了，为每人织了一个脸罩保暖，直到去延安后陈彤还为齐心拆了毛衣而惋惜。

黎明时，敌人用六〇炮向这支队伍方向轰击。陆定一和尹先炳等研究，虽不确定敌人的炮是冲着他们打的，但确定敌人朝他们方向而来。他们决定骑马的都下来步行。交城西北山区多系灌木丛，他们不走大路，在小树丛中迅速穿行。感觉到敌人像尾追而来，齐心等一队人马急速前进。天黑时到达一个交叉的山口，队伍在山沟西边，敌人在山沟东边，沟不很深，也没有水，敌人很容易越过沟来。这时，一位姓常的团长对陆定一说：“六号（陆定一代号），给我一个班和一挺机枪，我堵住这个口子，咱们队伍能通过去，到山那边就安全了，那边离贺龙部队就近了。”陆定一说：“咱们的任务是去延安，不是战斗，非万不得已，不要打起来，还是迅速离开这里为好。”做了这样决定后，大家都顾不上疲劳，迅速穿越山口，把敌人甩掉。这才坐在山坡上休息片刻。

随后，陆定一带这支队伍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顺利进入三分区方山、临县，经一分区兴县，安全抵达延安。王何全团长率四团往返25天，顺利完成了护送任务。